他见狼人一动不动，继续含混不清的嘶吼起来，挣扎着向刚才散落的药丸爬了过去。索方鲁和高展具是一惊，刚才张建成又吃了一粒就惹了这么多麻烦，如果他继续吃下去那还了得？
索方鲁大喊道：“那和尚……那狼人？******的快点干掉他啊，别让他再吃了药了！”
狼人回头看了索方鲁一眼，眼神冰冷，两道瞳仁像刀一样刺进索方鲁心里，索方鲁盯着他绿色的眸子，隐约感到有种荒蛮力量潜伏其中，就像深藏在潭底的巨大怪兽，对着自己狂笑，笑声残忍而有力，自己在这头怪兽面前就如同野草一般脆弱。
索方鲁短短一瞥，就慌忙移开眼睛，不敢继续和狼人对视，也不敢开口，他咽了一口口水，低声自言自语道：“妈的，真邪门。”
那边张建成终于爬到皮囊跟前，颤抖着抓了一把白色药丸，两眼流泪，张开嘴就要吞下。
“你要是吃了，立刻就会头裂而死的。”狼人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如同冬天的钢铁一样冰冷。
张建成流着泪，苦笑道：“不愿苟活！”说罢一口吞下一把药丸，用力嚼碎，咽下。
一声闷响，血光四射，张建成的头颅如同被铁锤击中的西瓜，碎的四分五裂，颈腔中的鲜血射出很远。他四肢抽搐了一阵，双翼扑腾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
高展和索方鲁看的反胃，干呕了几声，脸上表情都是又惊又惧。
狼人慢慢背过身，四下看了看地上的白骨和蝙蝠，走到自己包裹掉落的地方，俯身捡起包裹皮囊，就要转身离去。
高展忙道：“狼……镜观……你这样就走了？”
“见过我这幅模样的人，”那狼人看着高展二人，笑道：“不是死了，就是来追杀我。你们，会是哪种？”
高展愣了一下，说道：“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人还是妖，不过今天你算是救了我们，无论如何我都欠你一个情分。”
“我也不想在你面前露出这幅模样的，”狼人摸了摸头脸，声音里满是寂寞，“前几天吃的药丸药效已过，今天又没有服药，不然也不至于这样。如果不吃药的话，每到子夜时分，我就有可能神志丧失，控制不住嗜血欲望，圆月之夜更是如此。为了你们安全着想，我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索方鲁笑道：“哪有这么严重，我看你神志也算正常啊。我就知道你是个有意思的和尚，既然你救了我，我绝不会忘了你的恩情。跟着我一起干如何？宰相大人一定很欣赏你。”
高展无奈地看了索方鲁一眼，狼人冷冷地说：“索大人记性不好吗？我刚才说过对皇帝和李戈奴都不感兴趣的。”
索方鲁神色尴尬，揪着胡子嘿嘿一笑。
狼人走了几步，转身又说道：“索大人在狱中对犯人过于狠毒，我本来很看不过去，还在想要不要找机会除掉你。”
索方鲁神色紧张，眼睛瞪得老大，连退了两步，这狼人的手段他已经见识过，别说自己现在这个模样，就算是身上没伤，也未必挡的了对方一击。
“不过，刚才我昏迷的时候，你出来抵挡了张建成，也算是有恩于我。”狼人望着远方，说道：“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虐待无辜之人了。”
看着狼人转身离去，索方鲁吐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等狼人的身影消失在丛林中，他揪着胡子嘟囔道：“真他娘的不识抬举，能和宰相李大人见上一面的人，十有八九能飞黄腾达，多少人做梦都想要这个机会呢。这家伙倒好，脾气臭的哟！”
高展揉了揉身上的淤青伤口，活动了几下，说道：“他是妖物异人，方外之士，可能对功名利禄没有兴趣吧。”
“我不信有人对这些不感兴趣，”索方鲁眼睛一瞪，“金钱，女人，地位，还有李大人的庇护。像他这样的独自一人，早晚会被其他妖怪或者术士什么的弄死，这就是为人傲慢的代价。”
高展苦笑一声，说道：“可能吧。索大人，咱们也走吧，回城找个郎中看看伤，你的马还在山下吗？”
“在啊，如果还没让什么妖怪吃掉的话，哈哈。”
高展向前走了几步，在草丛间找了找，从地上捡了刀客剩下的最后一把横刀，插在腰间，然后搀扶着索方鲁慢慢前行。二人走到张建成尸首旁边时，索方鲁伸脚踢了他的尸首一下，哼道：“鸟人，算是便宜了你，没有落到我的手上。”
高展低声说：“他既然已经死了，就算了吧。明天让仵作来料理这些吧。”
话音未落，张建成尸首旁的那几粒白色药丸滚了起来，慢慢滚到张建成颈腔附近，索方鲁用脚踩住一颗，一碾而碎，说道：“这古怪药丸是用什么邪术炼制的，真让人恶心。”
索方鲁见高展没说话，扭头朝他看去，却见高展一脸紧张之色，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你又不是没见过死人。”
高展急促地说：“刚才没有风，为何这些药丸在滚动？”
索方鲁方才觉察到，二人顿时觉得事出诡异，相视一看，一起伸脚向地上的药丸猛跺过去。
二人还是终究慢了一步，地上剩下的七八颗白色药丸像活了一般，从地上弹起，飞入张建成断裂的颈腔之中。
高展二人吃了一惊，张建成的颈腔嘶嘶作响，像一张嘴在吸气一样，把索方鲁踏扁的那粒药丸也吸到里面。药丸进了那具尸身，发出沸水翻滚的声音，那具尸身的温度陡然升高，背上的双翼开始颤动。
索方鲁大喊一声：“他娘的，不会又要活了吧？”高展牙关一咬，手中横刀朝着张建成脖颈处刺去，张建成的无头尸身右手一抬，硬生生抓住了他的刀刃。
高展用力把刀往回抽，但刀丝毫不动，张建成的无头身体慢慢从地上爬起，高高立在二人面前，右手仍然抓着刀锋不放。索方鲁须发怒张，飞起一脚踢在张建成腹部，感觉如中铁石，他朝高展吼道：“别管刀了，取我的铁锤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