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风掠过操场,树叶奏响了美妙的音乐。
光线划过玻璃透射出彩色的光辉,尘埃像空中的精灵在舞蹈,跳动着旋律。
碧空如洗,天空染上了空明的蓝色,这个世界好像是经历过重生了。
这时候恐怕唯一不变的是在城东街道那间糕点店了。
明越又和李婉吵架了,只是这次吵的比较凶,李婉一气之下又租了一个小房子自己住了,不过时常会到糕点店去看看。
这事儿还要从两年前说起,我刚刚从高中毕业,因为念的是职高的缘故,我的几个朋友是直接被保送到大学的,而李婉刚好就在这些名额内。
在高中的时候,我就看不惯他俩了
读书就读书嘛,谈恋爱干啥。
谈就谈,还非得在大庭广众下秀恩爱,知不知道这对单身狗的伤害是双倍的?
“我说老明,你说你俩好了那么久了准备啥时候领证呢?”
我这样说道。
明越则是蹲在地上,一双眼睛盯着一朵还没开花的水仙,随口说道:“关你啥事儿?”
我带着一点儿贼笑,说:“这不是关心你俩吗?”
顿了一下,我又说道:“从刚才开始你就看着这盆花,你还能用念力让它提前开花不成?”
明越听了我的话,站起身来,猛吸一大口烟,我能看到烟头变得又红又亮,正在迅速变短着。
“我想买这朵花。”
“你疯了吧,哪来的钱?”
“你借我。”
“感情你这次请我来是别有用心啊!”
我眉头挑了挑。
“放心,我会还的。”
“不是因为这个。”
当时应该是感觉气氛有点尴尬,说实话,我一说出口就后悔了。
沉默了一会儿,明越说道:“老吴,你知道水仙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嗯……好像是什么'纯洁的爱情'。”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心底有些打鼓,难不成这两人真准备领证了?
(二)
十二月份,天气已经开始冷了,寒风刮在校园的街道上,我看着天上还没消失的弯月,在明亮的天空中额外醒目。
再过几天就是李婉的生日了,明越邀请我去生日派对,到时候明越会在排队上将那盆水仙花当做生日礼物送给她,看他比过自己生日还高兴,不过钱我是没让他再还了,毕竟我也不值多少钱。
当到了李婉生日的日子,我和明越狠下心来东凑凑西凑凑包了酒店一个包厢,明越还买了一个三层的大蛋糕,将东西搬进来时累得满头大汗,李婉在一旁心疼地为他擦汗。
当晚大家都很高兴,我喝高了,忽然灯光一暗,黑暗中响起生日歌,朦朦胧胧中听见好像是明越的声音。
至于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被明越抬到宾馆里睡了一宿。不过看明越和李婉的样子昨晚应该过得很开心吧。
我也很开心,只是心里感觉不安。
听说水仙花都在春节前后开,可是明越的水仙在一月就开了。
第一次去看的时候感觉很漂亮,不过去多了之后就感觉没什么了,记得最后一次是在快要开学的时候,在李婉家的那盆水仙花早已枯萎,只剩下一片枯黄色。
(三)
开学后,我们分班了,明越和李婉没在同一个班,我还在原来班级。
明越从高考班中出去了,去实习去了,李婉也到直升班去了,只有我还留在这儿,一时间我还没适应缺少他们秀恩爱的日子,反倒是一下课就去楼下小店买关东煮去了,味道不错,只是旁边少了个人。
再后来,我和明越的联系就少了很多,基本上都是在企鹅上,问他近来过得咋样,结果明越说:“我在一家酒店当服务生,经理说如果表现好的话毕业后就能正式在这儿上班了。”
我很惊讶,一个外贸专业的到酒店实习,不过想想也是,我们连英语六级都没有呢,到了外贸公司也就在门口站一会儿,然后灰溜溜地走人。
那你打算咋办?
我等了很久,屏幕上才显示出一行字:我不知道。
不知道手指停了多久,我感觉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了。
对明越和李婉来说我是一个外人,可是我想告诉他们的是有些事是只有外人才看得清的。
不过现在看来,明越似乎也有点明白了,但还只是像风中的一盏油灯一样,随时都有可能会被扑灭。
开学几个星期后,李婉找我商量一件事,她要转到就业班去,问我明越在哪儿实习。
作为明越女友居然不知道明越在哪儿?
我直接了当地问她。
李婉说:“开学后我就和他就没联系过。”
我点了点头,不过没问为什么。
作为一个外人我是没资格插入他们这些事的,不过我对明越还是抱有着朋友之间的关心,于是直接跑到明越工作的地方找他。
明越的经理是个表情很和蔼的中年男子,他让我在员工餐厅等,不一会一身制服的明越就下来了。
“李婉要转到就业班,你要不要跟她说一下?”
明越找了个位子坐下,示意我坐下说话,我一屁股就坐在他旁边。
我和李婉吵架了。
一开口就是这句话,语气中没有任何的波动,就像是傍晚向别人打招呼问吃饭了没一样。
我实在是受不了他那种口气,问他说:“那你知道李婉要转学的消息吗?”
明越明显地顿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他俩算什么,但是有一点很明显,那就是我不了解他们的世界,就像是一头牦牛在看着两头水牛一样,难道它们不会产生什么隔阂吗?
这场谈话的结果就是明越不管这事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和李婉说,更何况找明越是我自找的,就把这事烂心里了。
(四)
高三下半学期,听说明越开了间糕点店,李婉也去帮忙。
实际上我对他俩的事已经看的很淡了,实在是因为失去了一些共同语言,不知道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明越他们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路,可我还在十字路口徘徊,借着黑暗中的一点光亮,只敢在光源十米内走动。
在我心里,其实明越比我强多了,他敢往前走,不论前方是否黑暗,而我就像是被自己铸造的囚笼给禁锢住一样,不知天多广,亦不知海有多深。
恐怕在明越他们心里没觉得有多大区别,但是我一直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未来如何,就像是水中泡影,一触即散。
心中所想,不管成败与否,仍有人去做。
大概,我所缺少的就是明越这种活在当下的心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