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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天命(大结局)

数日之前,关眉不忍见幼帝孤单痛苦,带他与哥哥相见,兄弟二人见面之后,再也不忍相别。刘辩在宫外自由自在惯了,不愿再进宫接受约束;而刘协见到哥哥之后,回到宫中整日坐立不安,次日又去与哥哥相见。

刘协每次见到哥哥,都希望哥哥代他来当皇帝。可是刘协本就是一个比较活波的少年(史称他轻佻无威仪),如今在羊武新式学校中过得无比自由开心,岂肯再做皇帝,可是也为弟弟这么小小年纪背负这么巨大责任而心疼。

刘辩本已改名换姓,无心过问朝政,但此时为了弟弟,不得不又为此烦恼。刘辩与母亲商议,何卿认为刘氏与其顶着皇帝的虚名,不如将皇位禅让给羊武。

刘辩与羊武生活数月以来,虽是羊武的继子,羊武实无父亲的威严,常像朋友与他相处,从不逼他必须做什么或不能做什么。羊武作为权臣,也无权臣的残暴,从来不对反对派大臣发火生气,更别说残杀。

因此,他对羊武是发自内心的敬爱,不仅仅是因为羊武救了他夫妻和母亲的性命,而是他真正感到羊武身上有着一种说不出的人格魅力。刘辩虽不可能知道羊武身上这种人格魅力,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平等观念和民主作风,却能完完全全可以通过心灵感受得到的。

但是,刘辩毕竟是十五岁的少年了,也已颇懂人事。他知道皇帝之位,即便只是个傀儡虚名,也是祖宗留下来的最宝贵产业,轻易不能传诸他人。所以听了何卿建议,一时不敢决定。而何卿此时已不再以太后自居,因此也不催逼,任由他自己决定。何卿知道,他若不肯让,羊武也不会去逼他让。

刘辩经过两日苦思,最终决定劝弟弟将皇位禅让给羊武。刘协只是九岁的儿童,尚不能像哥哥了解皇位的意义,听说把皇位让给大将军之后,自己就可以跟哥哥一样,每天穿上漂亮的校服,与学校里的孩子们一起玩耍嬉闹,恨不得马上就把皇位让出去。

于是,刘辩兄弟将数十位重臣召来,把这个决定告诉众人。

众臣虽然非常惊讶,但是最终赞同者占了多数。因为,即使是反对者,也早已明白羊武是一个完全与众不同的新权臣。他们不仅仅从废帝刘辩、废太后何卿的人生的改变中看到羊武的为人,他们也能从自身经历来感受羊武的为人。历史上即使最擅沽名钓誉的王莽,在当权之后都靠大量诛杀异己来树立威信,但羊武始终是一个例外。

不管是对革新派还是对保守派来说,还有比这个更好的时代吗?有不以言论治罪的宪令,任何人都不用在皇帝面前害怕遭受打击报复而不敢讲真话。

他们唯一担心的是,羊武如今正在积极进行分权制衡制度的设计和实施,一旦他当了皇帝,会不会马上又变更政策,重新恢复皇帝独揽大权的制度呢?

“不会!”皇甫嵩斩钉截铁说道。

“义真如何知道?”杨彪问道。

皇甫嵩于是把半个多月前自己与关眉的对话告诉了众臣,且这一番话有王允和盖勋在场作证。众臣知道羊武的分权制衡,原来不仅仅是为了保护百姓和朝臣,也是为了保护皇室子孙,便稍觉心安。

况且,羊武自秉大权以来,废后宫,废宦官,尊宪令,皆是削夺皇帝权益的举措,足见羊武从无篡权夺位之心,把皇位让给这样的人,应该是令人放心的。

此时,联军三十万大军分崩离析,众诸侯多已就擒的消息已经传到京城,朝廷便派人急召羊武回京,接受禅让登基。

羊武本是一个拥有平等观念和民主精神,喜欢自由自在生活的现代人,当然从未想过要去当一个集权专制的皇帝。他依靠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知识和装备,轻易在这个时代成为一代权臣,他的目标自然是要建立一个君主立宪的过渡体制,将来时机成熟再废除帝制。既然不打算万世一系永做皇帝,在君主立宪过渡时期这数十年或者一二百年,君主姓刘还是姓羊又有什么区别。

但是,既然幼帝禅让,拥有皇位的羊武,实行分权制衡制度便更加方便,如此何乐而不为。羊武所虑者,只怕天下豪族不服而已。

如今豪族刚刚被打败,羊武不杀诸侯,释放俘虏,招募屯田,仁名德声已布天下,短期内反对势力暂时难成气候。此后羊武只要继续施行农商并重的政策施惠于底层,又继续施行分权制度,施惠于清流士人,又建立选举制度,施惠于寒室子弟,世家豪族中的守旧势力,恐怕再也难以组织起大规模的武装反抗了。

羊武得到荀攸意见,便道:“公达既不能给我找到辞却的理由,那我便接受了。”

荀攸道:“大将军,接受自当接受,但若不再三上表辞让,只怕天下会有微词。”

羊武道:“天下人若有微词,我可用实际行动消除疑虑。若是装腔作势,将来历史有了微词,我便再也无处辩解。我摄政之初,便以分权制衡为目标,让天下人不再恐惧权力。如今我登帝位,分自己的权利,岂不比我分别人的权力更加方便。若是陛下不禅位于我,我亦不会夺他帝位,既然他主动禅位,我何故扭扭捏捏假装辞让,徒让历史留下笑柄。”

荀攸听到此话,便不再言语,心道:“大将军果然清纯如水,既不被突如其来的富贵权力蒙蔽心神,也不受世俗礼法所束缚。所思所行,全出于本心,毫无矫饰,天下有此人,实乃大幸!”

羊武回京,登基帝位,改国号为“华”。

新帝登基,改朝换代,次日羊武第一次上朝,大臣们提议择日前往泰山封禅。

羊武自然不去迷信这种天命之说,但想到当初出兵讨伐董卓,曾答应护法营将士,将来讨董成功,一定会带他们来到华山之巅,让他们看看自己是怎样从华山之巅跃下不死的,于是便道:“此次封禅,不用去泰山,改去华山。”

众臣以为,羊武和貂蝉从华山之巅跃下不死,如今登基为帝,或许本朝天命就在华山,因此也不反对。

将士们听说羊武要带他们去华山,都知道羊武在履行诺言,皆欢呼。

不数日,羊武率朝臣及数万大军来到华阴县,贾诩已率关中众臣等候。羊武与众妻妾、部分大臣、将士登上华山之巅,其余大臣和数万将士,则在悬崖之下等待。

华山之巅,羊武跳崖之处,已经装上了围栏,可以凭栏眺望。

是日天朗气清,晴空万里。羊武要让天下人知道,世上没有天命,只有人力。他从华山之巅跃下安然无恙,与天命无关,与科学有关。

羊武对众妻道:“这次谁想跟我一起跳下去?”

众妻向下望去,数万军民在山下密密麻麻可见,如芝麻绿豆,人人心中胆寒,不敢答应。

周好道:“我看,除了阿眉,我们谁也不敢跳。”

小猪道:“不行不行,不能每次让阿眉占便宜,可以跟阿武出生入死,将来阿武老了,回忆青年时代,只记得阿眉,还记得我们吗?”羊武虽登帝位,但与妻妾们仍以昵称相呼。

羊武笑道:“小猪说得对,这次就跟小猪一起跳吧。”

众人皆笑道:“对对,就跟小猪一起跳吧。”

小猪望了望悬崖下面,心惊胆颤道:“不行不行,还是阿眉来跳吧。”

关眉接道:“不行不行,我也害怕。”

众人齐笑,何卿道:“阿眉,你上次为什么不害怕?”

关眉道:“上次我跟阿武被追兵追到这里,无路可逃,我以为跟阿武必死无疑了。死人还会怕什么。可是现在不同了,我一看下面千丈悬崖,就两腿发软。”

羊武笑道:“看来,这次我只能一个人跳了。”

羊武背好降落伞,正准备与众人挥手告别,突然关眉拉住羊武,道:“阿武,还是我来跟你一起跳吧。”

羊武知道,上次关眉跟自己跳崖,那是因为走头无路,只有同生共死的决心。这一次可跳可不跳,她还愿意跳,那就是真正的胆量了。别说跳伞,跳过蹦极的人都知道那腿软心跳的滋味。

羊武将关眉绑在怀中,二人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纵身跃下,羊武妻妾与众臣们惊叫着伏在栏杆上向下望去,见二人展开四肢向悬崖下飞去,众人内心怦怦直跳。突然一张大伞张开,将二人瞬间盖住,在空中飘飘荡荡向下降落,方才心口一松,喘出气来。

大猪小猪抱在一起,高兴得转起圈圈。阿琪抱着何卿的手,激动得浑身颤抖。周好不停地在栏杆边拍手欢呼。

关眉在跳下那一刹那确实非常紧张,心脏突突直跳。等到大伞张开,她便逐渐恢复了镇定。

“阿眉,二十年后,立宪体制建成,我就无事可干,我们再一起游山玩水。”羊武在她耳边说道。

山上山下,数万臣民见到羊武与关眉在空中拽着大伞徐徐降落,齐声欢呼,“万岁”之声响彻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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