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暇命人烧水,亲自将热水一桶桶提到帐中。
他粗通医理,萧楚说了个大概,他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这厢,萧楚溜了出去,说是饿了,要打打牙祭。
她在军营中出入畅通无阻,无人敢拦她。
军医们见了她,一个个毕恭毕敬。
虽然这个纨绔千金当着他们的面,将一味味珍贵的药材拨来看去,儿戏似的,可他们还是敢怒不敢言。
萧楚临走时,还带了一部分药材走,说是要回去研究研究。
“唉!国公爷家门不幸啊!”
她前脚走,后脚一位资历最老的军医叹道。
想他跟随国公爷南征北战多年,生死之交,哪里知道国公爷是造了哪门子孽,生出这么一个逆女!连军营的珍贵药材都拿来当玩具!
萧楚带着杏儿,不声不响出了营地。
杏儿一路上不停的问:“小姐,这包袱里装得什么啊?”
萧楚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说:“药材、药杵、药罐!”
“您……”
杏儿欲说,又抿嘴笑了。
小姐什么时候开始研究医术了,明明书都没看过几本,从小被夫子骂到大。
还打伤过几个私学先生,被老爷罚跪过好多次。
主仆二人一直走到军营外三四里的山坡上,这里芳草连天,灌木丛生,是采药不可多得之地。
萧楚对天山一带地形熟稔,早就知道这里有这一块地方了。
她蹲下身,在草丛灌木里细细挖起药草来。
方才在军医营帐里找了很久,可还是缺了几味药材。
那药浴可没萧无暇想的那么简单,她不过是稳住他,好脱身出来准备药材罢了。
杏儿蹲在一块石头上,乖乖捣药,一边捣,一边吐槽:“唉,小姐你倒是天上的嫦娥仙子,奴婢这跟玉兔儿似的,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国公府去,奴婢这几个月快累死了。”
她从小跟着小姐贴身伺候,虽然小姐脾气不好,打骂吓人,却从不动她,婆子们不敢惹小姐的丫鬟,老爷夫人瞧着她老实也待她不错,所以她在国公府日子过得还算舒坦。
哪里受过这种随军的苦?
也只怪小姐太痴情,那太子殿下啊,太绝情!
萧楚听到她的傻话,也只嗤嗤笑了,继续找药草,直到——眼前,忽然出现一双鞋履。
“你是什么人!”
杏儿一望,警觉起来。
萧楚抬眸,逆光看上去,这人身材高大,玄衣墨发,端的是俊朗不凡,只是那双眼底,同样写满了探究和警觉。
“你们是何人!”
男人沉声问。
萧楚赶紧起身,握住几棵药草,微微颔首:“我们只是采药的寻常人,打搅了,借过。”
说完,避开他要走。
却被他拦腰截住,“慢!”
男人似是不放过她,“这药田是我开垦种下,你们采了我的药,还想走!”
“喂!
你这人,长得有点人样,怎么这么霸道啊!
这山坡上野生野长的药草,还成你的了?
哼!那我们也可以说,这整座山都是我们的!你哪个石头里蹦出来的,塞回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