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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是进是退

谢度玄听见这温婉的声音,顿时觉得如沐春风。

“莞妹,你可算来了。”

谢度玄就这样笑着,看着过来的女子,亲切温暖,这一刻仿若昏暗的牢房也明亮了起来。

狱卒打开牢门,放了她进去,示意时间只有一刻钟,便又将门锁上离去。

终于见到亲人了,谢度玄心中微松,连忙上前问道:“莞妹,如今外面形势如何了?”

谢度玄的妹妹名叫谢莞姝。她一进来便细致地打量了自家哥哥一番,看他一身邋遢的模样,不禁眉头轻蹙,道:“大哥,你看你这一身,在这里才待了几日就这模样了。”

谢度玄无奈的撇了撇嘴。

谢莞姝见哥哥欲言又止的模样,也知道他受了些苦,便不再继续说着哥哥的着装,继言道:“大哥这次闹的事情可不小,几乎惊动了整个朝堂。而大皇子足足昏迷了三天才醒过来。”

听罢这话,谢度玄恍然大悟,抚掌笑道:“难怪他没有对我出手,原来是昏迷不醒。真是祸兮福兮,不如大皇子一觉睡兮。”

见自家大哥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谢莞姝有些嗔怒道:“大哥还有心情说笑。你是不知这几日爹爹为了护你平安,找了多少同僚说情,宫内宫外上上下下都打点到位。虽然已经做到如此地步,但是大皇子没有醒过来之前,陛下一直金口紧闭,也没人敢轻易揣测上意,根本没人敢放咱们进来,哪怕是看你一眼也不行。后来,只能靠往下打点狱吏才能送些饭食。若大皇子真是没能醒来,今日甚至往后,小妹还能不能见到大哥还是两说。”

谢度玄早已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但还是没想到自己稀里糊涂射出的那一箭带来了这么大的风波,面色也收敛了一些,问道:“陛下那里如今可有什么消息?”

谢莞姝点点头,自家大哥虽然平时对事情有些轻佻,但是遇见大事也还是能够拿捏住心性,让人不至于过多担心。

“大哥不必过于担忧。陛下明察秋毫,见大皇子醒来无碍,已经下令平息此事,还……”

她看了看周围,探到谢度玄耳边,轻声说道:“据宫里传出来的消息,陛下还将大皇子狠狠地训斥了一番,说他罔顾人命,专横跋扈,身为皇子与下臣相争,好大喜功,有失皇室威严,可能会将他禁足在宫内。”

谢度玄闻言,喜上眉梢,不禁拍了拍手道:“那么就是说,我今天可以出去了?”

谢莞姝点了点头,回道:“等刑部的公文到刑狱司就应该可以了。探监的时间快到了,小妹会在外面的客栈迎接大哥回家。”

说罢,她向谢度玄微微福身,轻敲牢门上的锁链,示意狱卒前来解锁。

而这边的谢度玄早已兴奋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的东西,就几件换下来的衣服,其它好像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搓了搓手也不知道干什么好。

于是,谢度玄走到靠近唐九思那方,看着正在盘坐着的唐九思,也不在乎对方是否能听到,笑着对他说道:“唐兄,我今天就要出去了。你放心,出去后,我一定想办法把你也弄出来。”

见唐九思没有什么反应,想来是修习到了要紧处,谢度玄便坐回到自己的床上。

此时狱卒正好过来开锁。

谢莞姝听见大哥的声音,回头看了看谢度玄,有些好奇的问道:“大哥和谁说话呢?难道在这大牢里还有认识的人?”

谢度玄心情不错,回道:“嗯,是昨天刚刚进来的。他说他还见过你。”

“见过我?”谢莞姝瞥了一眼那边,光线有些灰暗,不太看得清楚。

“好像是有一点印象,不过记不太清楚何时见过。既然是大哥的相识,想来应该是见过的。”

谢度玄摆了摆手道:“没事的,莞妹,你先走吧,这里不太干净,你一介女儿身不宜久留,等我出去后再说。”

谢莞姝便就此离去。

谢度玄等了大概又是一个时辰,正在百无聊赖的时候,唐九思终于睁开双眼,谢度玄便过来和他讲了刚刚的事情。

不久之后,刑部的文书也终于到了刑狱司。

打开牢门后,谢度玄舒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待了仅仅三天却度日如年的这个地方,心想再也不要再回到这个鬼地方。

当然走之前他也没有忘记唐九思,他拍着胸脯表示自己一定会将唐九思解救出来。

看着谢度玄的背影消失在了深处,没了说话的人,唐九思只得继续盘坐修习。

对他来讲,现在的情形虽然不太明朗,但既然清者自清,他相信事情也终究会有明了的一天。如今便再是过多去着急,也是于事无补,反而不如增强自己的实力以应付后面未知的情况才是上策。

唐九思将六识回收,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自己的内气纳海。

他自八岁修习“小周天炼气诀”开始凝气以来,历经通窍境中的通人窍、通地窍和通天窍,如今已经渐渐地摸到了通神窍的门槛。此前他没有听见谢度玄叫他,便是处于观察突破通神窍境的关口。

但是通神窍境岂是那般容易突破,唐九思稍微停缓了一下,回忆起了师父对通窍四境的描述。

武道修习分内修和外修。凝气属于内修中的基本功,凝气修炼出内气纳海后便是成功,之后便是突破通窍四个境界,通窍的境界越高,战斗时能够调用的内气就会越来越多,所以凝聚的内气的多寡是突破每一境的最基本要求。

在通窍的四个境界中,通人窍和通地窍只是能够为战斗时提供更绵长的气息,区别只在于内气纳海的内气的储量,这决定了换气时间的长短。

而到了通天窍,就能对内气纳海进行自如的使用,战斗时能随意将内气纳海中的内气提用到身体的任意部位,能使脚步更灵敏,使各部的力量更足,这对于战斗有极大的裨益,是通窍境中最关键的一步,达到这个境界,基本算是内修小有所成,足以应付平常的情况。这就是当初师父要求他达到通天窍才能下山的缘由。

但是唐九思回想起了他一路以来的遭遇,他觉得仅仅是通天窍境绝对不够,至少要进境到通神窍境才行。

在进境通神窍以后,内气将散布到身体的各处,而不必再去费神费时的提前从内气纳海中调用。

但是师父曾提过,要想进境到通神窍,首先体内的内气纳海要保证能达到圆满的地步,如果在未能凝聚圆满的内气纳海时强行突破,就极有可能内气散尽,到头来辛苦白费。

但是因为师父走得早,未能教授他详细的突破要领,一切只能靠自己领悟,如今他观察了体内的内气纳海后决定,今天应该可以将通神窍打通。

唐九思打坐闭眼,六识开始潜入体内。这内气纳海处于体内,形象说来是海,其实也相当缥缈,只能通过六识的内浸细微地去感受。

唐九思此时觉得,自己的那片内气纳海,像云梦泽,站在岸边望去,无垠无边。

感觉到内气纳海的充盈,唐九思内心大定,慢慢地开始释放内气纳海,似气蒸云梦泽,云雾升腾,淼淼如海。

唐九思继续引导着内气流向全身,与此同时,他的内气纳海开始慢慢变浅。如此这般便是到了重要关头,他将充沛的内气延展至全身,如同为干枯的河道注入了流水。但是这也有着巨大的风险,内气纳海供应着全身的河流,需要的内气流量也是是巨大的,就算是真的海,也终有被抽干的时候,而现在,他的纳海就快要见底。

唐九思心神微动,没想到他在内气纳海如此充盈的情况下突破还是不够,不过他也早料到突破通神窍境没这么简单,所以也有所准备。

“小周天练气诀”他从八岁就开始修习,体内充盈的内气便是由此凝聚。催动“小周天练气诀”后,形势开始有些好转。

但是唐九思的情绪却越来越低落,因为他突然发现,他的练气速度已经跟不上内气蔓延的速度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纳海迟早会因为干涸而枯亡,散布在体内的内气也会因为无法及时回到纳海中而烟消云散。

如今形势紧迫,任由如此情况下去,迟早会功亏一篑,一切幻化泡影。但若是及时收回,虽然依然会有大半的内气消散,至少能保存住半数修为,不至于走入绝境。但是那样的话,这条路,他又如何能有信心继续走下去。

唐九思的内心开始有些焦灼起来,是进还是退?

忽然,犹如一道晴天霹雳。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入唐九思脑海。

“你这小子,年纪轻轻就要突破通神窍境,天赋倒是很高,就是心急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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