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庭祖恢复了冷静,却依然怒气冲冲的发泄道:“指纹都是他留下的!还怎么救!”
冯易探头探脑的确认了四下无人,这才低声问道:“你师兄说人不是他杀的,你先告诉我,我能不能信他?”
张庭祖毫不犹豫的说道:“师兄为人光明磊落,更不可能对我撒谎,他说人不是他杀的就一定不是他杀的!”冯易的感觉与张庭祖不谋而合,他实在不能相信王惑在欺骗自己,问题一定出在别的什么地方。
“现在证据对你师兄极其不利,唯一的出路就是赶紧找到那批古董的下落,拿走了古董的才是真凶,抓到了他,王大哥才有一线生机!”张庭祖点头说道:“不错,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现在谁都能慌,只有你不能慌。现在顾不上咱们会不会暴露了,你先去楼上稳住菅振国,找个理由把古董的事情抖出来,绝对不能让他草草结案。我再进去做王大哥的工作,这么大的案子,只要王大哥咬死了人不是他杀的,又能提供新的线索,这就不算破案!事不宜迟,咱们分头行动!记住,接下来的计划只有两点,拖时间!找古董!你自己临场发挥吧。”张庭祖点点头,飞快的上楼找菅振国去了。冯易深吸一口气,稳定了情绪,这才打开大门,单独一人进入讯问室。
“王惑,人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王惑沉默不语。
冯易继续说道:“经过严谨的现场勘查,我们在杀人现场找到了你的脚印和指纹,你怎么解释?”
王惑诧异的抬起头,微感惊讶,却仍旧不答话。
冯易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喝道:“王惑!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
另一边,张庭祖坐在指挥室内,慢条斯理的与菅振国对话。
“菅叔叔,我得到消息,死者刘二不久之前曾经想要出手一批古董,现在古董下落不明,我认为匆忙结案有些不合适,您看呢?”
“小张,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抱歉,关于这一点我无可奉告。”
“难道是从……”
“菅叔叔!还请慎言。”
“啊,对对,我懂了,我懂了。”
菅振国深知张庭祖背后的部门庞大的能量,在张庭祖刻意的引导下,自然对张庭祖的话深信不疑。连忙叫来几个牵头的刑警,吩咐着手调查失踪古董的事情。几个刑警接了命令,点齐了人马风风火火的就出门去了。
张庭祖面上不动声色,小心脏却扑通扑通的狂跳,本本分分的他,还真是第一次干这拉大旗扯虎皮的事儿,没想到效果竟然出奇的好。张庭祖丝毫不担心穿帮,凭菅振国的地位,打死他也不可能和自己背后的大人物们有交集。
这时,冯易走进指挥室,来到菅振国和张庭祖面前,敬礼后说道:“报告首长,嫌疑人提出要求,只要让他出去取一样东西,就愿意主动供述自己的犯罪事实。”
菅振国闻言大喜,嫌疑人如果能够如实供述自己的犯罪事实,那对于案件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哦?取什么东西?你答应他了?”
“没有!未经首长同意,我不敢擅自做主。具体要取什么东西,嫌疑人拒不供述。”
“你做的很好。小张,你看……”以菅振国的年纪和现在的地位,想要再进一步几乎是不可能的。曾经与张庭祖有过合作的他,对于张庭祖背后神秘部门的能量有过切身体会,如果能够通过张庭祖与他背后的大佬搭上线,无疑将是菅振国再次青云直上的通天之阶。所以,一向自诩清廉正直的菅振国,为了巴结张庭祖,已经是顾不得自己的面皮了。
张庭祖见冯易趁菅振国不注意直给自己使眼色,不明白冯易的意思,立刻说道:“菅叔叔,这些事您看着办就行了。冯警官,你出来,我有事情问你。”菅振国笑着点点头,安排了十几辆车,五十余名特警押解王惑去取东西,想来这么强大的力量,加上王惑身上的镣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现意外了。
来到门外僻静处,冯易不等张庭祖询问便直接说道:“你跟菅振国怎么说的?”
张庭祖耸耸肩说道:“我所在的单位比较特殊,狐假虎威呗。”
“不会穿帮吧?”
“你放心,肯定不会。”
“太好了,那咱们下一步就继续狐假虎威,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找古董的线索。”
“刑警的人已经去了。”
“指望那帮废物?老子耽误不起这时间。”
来到楼下,冯易随便开了一辆警车出门,一路风驰电掣,片刻的功夫就停在一栋老旧的居民楼下。冯易让张庭祖留在车上,独自一人噔噔噔来到三楼一家的门口,抬起手咣咣的拍门。
开门的正是烧烤摊老板侯秃子,一见冯易就满脸不愿意的嘟囔:“我就知道能这么拍我门的除了你小子就没别人了。”冯易顾不上与侯秃子闲话,直接开口道:“老侯,我有个急茬儿找你帮忙。城南死那一家五口你知道吧?”
“怎么能不知道,道上都传出花了。”
“据说刘二年前的时候在道上放话了,想要出手一批古董,我要这些古董的详细情况和来源,要是能找到古董的下落就更好了。”
侯秃子对于冯易的要求一点儿都不意外,淡定的说道:“不用问,你要的情况我都知道,你等我先打个电话。”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出手机拨了出去:“……喂,是我,你把兄弟们都撒出去,我要刘二那批古董的单子,……对,就是那批,……好,有照片更好,要快,我在家里等你。”挂了手机,对冯易说道:“东西马上送来。”然后和冯易在沙发上坐下,这才继续说道:
“刘二去年和两个省城的一起,撬了张老虎的一个库房,顺走了小二十件古董,刘二拿走了其中的七件……”
“等等,哪个张老虎?张浦城?那个搞房地产的?”
“对,就是他。张老虎的东西哪是那么好偷的,没过几天大刁和皮猴儿就被张老虎的人给绑了,据说给沉了浑河了。哦,大刁皮猴儿就是和刘二一起撬库房的。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第二天张老虎就出国了,到现在都没回来,还把去抓刘二的人都撤了,连个场面话都没交代。大家伙儿都摸不清张老虎的套路,谁都不敢接刘二手里的货。这刘二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猫了小一年一回来就自己在圈儿里到处洒单子,把古董的照片都洒出来了,还卖消息说要开拍卖会,把全国有名儿的大哥都请过来,这不,没过几天就被人把全家都砍死了。”
“等等,你是说刘二放话卖古董才几天?”
“不是放话,是卖消息。这三个****敢撬张老虎的仓库,可是不敢拿出来卖,大刁和皮猴儿躲了足足快三个月才跑去京城销货,结果头天谈好了价钱,第二天交货的时候被张老虎的人堵了个正着。连夜开车把人弄回省城就再没人见过他俩。刘二也是前几天才刚刚回来,估计是穷疯了才敢往外销货。”
“有没有可能是张老虎的人杀了刘二全家?”
“我觉得不会,刘二个****好嫖,当时躲在保定,早就有拉皮条的把他给卖了,十万块呢。你想吧,我都能知道刘二在哪,张老虎可能不知道?据说张老虎派去的人都进保定界了,被张老虎亲自打电话叫了回去,第二天张老虎就出国了。要不是因为这个,再给刘二十个胆儿他敢明目张胆的卖张老虎的宝贝?”
“那年前的时候,刘二放没放过话?”
“这****放个蛋,兜里比脸都干净,哪有钱放话。”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敲门,侯秃子起身,趴在猫眼儿上看了看,打开门跟门外的人说了声:“让弟兄们晚上上我那聚聚,敞开了整。”便关上门,手里已经多了一个薄薄的文件袋。
侯秃子把文件袋递给冯易,冯易也不打开,跟侯秃子道了声谢,便要离开。侯秃子赶紧问道:“冯儿,你不会去碰张老虎吧?”
冯易转过身,微微一笑,说道:“我你还信不过,我有分寸。”
侯秃子这才放心,说道:“那就好,我就怕你那驴脾气一上来就顾头不顾腚,那我今儿可真是害了你了。”
冯易下楼上车,开车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这才打开文件袋,拿出里面的东西。
一共是七张照片,冯易简单翻了翻,很快就找到了那枚玉珏的照片。这玉珏大概有扳指大小,形环而缺口,大半裹着赤红的血沁,小部分呈微黄的羊脂白,当中隐隐泛着青碧色。整块玉珏既没有花纹,也没有雕饰,十分朴素。
张庭祖不知冯易手中的是什么急忙询问,冯易随手将照片递到他手中,皱眉沉思。
“这么快就拿到照片了?你怎么做到的?”
冯易对张庭祖的问话充耳不闻,思索了半天毫无头绪,这才将从侯秃子处得来的情况给张庭祖说了一遍。
“这事儿你怎么看?”
“我觉得这件事一定和那个张老虎有关,说不定人就是他杀的!”
冯易微微摇头,说道:“应该不会,张老虎这种人就算要杀人也不会弄得人尽皆知,毁尸灭迹不留下一点儿线索和证据,让道上的人自己去猜测才是他们的做法。大刁和皮猴儿的死就符合这个特点。杀刘二的人绝不会是张老虎!”
“那你说是谁?”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总是觉得这个人一定和玉珏有关。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玉珏的事情吗?”
张庭祖闻言,脸上浮现出犹豫不决的神色,半晌才说道:“大师兄要玉珏的原因,我也只是猜测。这玉珏到底有什么用,我是真的不清楚。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有些事知道的多了对你并不好。”冯易见张庭祖说得真诚,心中纾解了很多。如今大刁皮猴儿已死,张老虎身在国外鞭长莫及,虽然知晓了古董的来历和经过,却依然找不到突破口。
此时电话响起,张庭祖随手拿出手机接听,听到电话里的内容不禁目瞪口呆,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冯易见状赶紧追问:“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大师兄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