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池的荷花迎着艳阳开得娇艳,或白或粉的花朵衬着绿色的径叶,通透碧绿的湖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点点耀眼白光,一圈圈细微的涟漪在湖中央泛着碧绿色泽。
湖边摆放着几张石桌,桌面上放置着一层薄薄的冰,冰面上铺着一张又一张翠绿的荷叶,每片叶子中央是一只透明的水晶碗,碗里是紫红色的杨梅汁。
湖堤周围的茉莉连绵成一片茉莉的海洋,白色的花朵在闷热的空气中愈绽愈盛,仿佛要绽出它们花期中极致的美丽。
精致的垂珠脸饰挡住了绝伦的五官,只流出隐隐的美丽,乌黑的发丝中只插了最最简单的玉质发簪作为点缀,使发髻看起来不是那么的单调。
其实在开放的唐朝,本无须这般费劲心思的打扮,只是因为云裳特殊的身份再加上子漩即将入宫为妃,两人还是谨慎了些。
邀请的文人在莆田大都有着非富即贵的家世,用云裳的话来说,她最怕的就是那些穷酸秀才,并非是瞧不起他们,只是害怕在这样的对比下,会令他们难堪或者生出更多的愤世嫉俗,反倒让大家都无法尽兴。
来的人多半是经常混迹与“娇颜坊”的,因着与王忠嗣或多或少的交情,对云裳倒也算是尊重,而子漩,作为闻名莆田甚至京城的才女,更是令那些才子贵胄们趋之若骛,似乎得到她的真迹已经是一种文人中的时尚。
天一味的闷热,知了声声,冰镇的梅汁很快见了底,依旧掩不了漫身传来的热意。
大家似乎都无心于作诗,话题反倒是转向了朝堂政事,玄宗的英明,惠妃的独宠,太子的懦弱,一时间似乎所有都成了话题。
子漩侧耳倾听,心却有些微疑,难道这些从小研习诗书礼仪的所谓才子们不知道朝政是不能妄议的吗?纵然现在远离京城且朝事开明,他们也不该这样毫无戒心的大肆议论吧。
子漩和云裳默不作声的看着湖边文人们,他们讨论的话题似乎偏离了今天的主题,她们是否该参与呢。
正想着,却有一道清亮的声音穿过闷热的空气传入她们的耳膜:“夏意虽炙,却有着不可多得的好景致,应该让我们见识一下江姑娘的文采吧。”
眺目望去,一身白衣的年轻人站在小桥的那端,刺眼的阳光下无法视清他的表情。
“一片秋云一点霞,十分荷叶五分花。湖边不用关门睡,夜夜凉风香满家。(1)”子漩吟完笑喊道,“不论采苹的诗才如何,既然来了,公子总该现身一见吧,至少也该作诗一首吧!”
“哈哈。”白衣公子爽朗大笑,越桥而来:“果然是名不虚传啊,诗意清新自然,在下自叹不如,还是不作为罢。”
见得他站至面前,子漩却是心下一惊,白衣公子不是别人,正是那日与王忠嗣一起的年轻人,几日往返与京城,莆田,想来她进京的日子该是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