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书泽的遗体按照江家的族规摆放在灵堂里三日才能下葬,满眼白色看的子漩的心一片怅然,眼泪抑制不住的就要落下,躺在上好的楸木棺木里的男子,细长的眼睛再也不能微微眯起的笑着看她,那笑起来比女子还妩媚的桃花眼,再也不会对着她放电。
迎着江母咬牙切齿的目光,子漩缓缓走近季书泽身边,俯下身,手轻轻抚上那长长的眼睫毛,声音低而柔,“季书泽,你安心的去吧,你所担心的一切就交给我了,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你,哥哥!”
季书泽出殡的那一日,天气分外的清朗,子漩一身缟白坐在轿子里,肿肿的眼眸投向走在轿旁低声抽泣的香巧身上,季书泽的灵位会摆在江氏祠堂,而香巧作为只是口头允婚的夫人,况且还是丫头出身,是没有资格进入祠堂祭拜的,抬眼望着漫天飞舞的白色纸钱,低头看着自己手上一支残败的“粉皮垂枝”的枯枝,低声笑了,“哥哥,你放心,再难的事做妹妹的都帮你解决。”一滴泪缓缓落下,滴在手中的枯枝上,泪眼朦胧中,似乎有一朵花在枯枝上盛开,开的那么娇艳,就像那双永远笑盈盈妩媚眼眸。
累极的子漩闭着眼歪在轿子里打盹,隐隐的似有一个熟悉的声音飘入耳膜,轻轻侧了侧脑袋,撩起帘子,不远处墙角一抹紫色的身影跃入眼帘,侧脸对着她,态度恭敬的对着面前的一个中年人说着什么。
“恭敬。”子漩仔细玩味着自己脑海中跃出的这个词,在这个小小的莆田,有谁消得起王忠嗣的恭敬呢。脑袋一下子清醒了,她眼睛睁得大大的想要看清那个中年人,只是还未来得及靠近,就见王忠嗣带着他们往“望江楼”的方向走去,王忠嗣和中年人都没注意到这边伸头探脑的子漩,倒是走在王忠嗣另一侧的年轻人朝着她的方向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瞥。
轿子一路微颠,却让子漩的思绪更加的清晰,年轻人的脸和那天在“娇颜坊”门口找钱包的年轻人慢慢重叠,最后变成了同一张脸。
“小捡子,过来!”香巧喊着正在江府前院跟之仪学扎马步的小男孩。
脸上汗涔涔的小捡子回头看了眼之仪,见她默许的点了头,才起身向着香巧的方向跑过去。
见着站在香巧身后的子漩,马上机灵的行了礼,而后有些拘束的站在一边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