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子漩的不安映显成了现实,李享果被牵进杜有邻一案,玄宗立即令京兆府会同御史台官员审问。案情很快明朗,原来都是柳勣搞鬼。
李林甫授意手下指使柳勣诬告,先将案情扩大,又引李邕作证,使案情一下子扩大到地方官员,大有废太子李亨于朝夕之势。
玄宗仍旧态度谨慎,他对下级官员的告密未加宽贷,因柳勣、杜有邻等与皇室有亲戚关系,特予免死,判杖决,贬往岭南。但杖刑在执行中出入很大,杜有邻、柳勣均在重杖之下丧命,积尸大理寺,妻儿家小流徙远方。由于牵连出李邕,李林甫特命人奉敕往北海将其决杀,李邕时年已七十多岁。
召下第三日,李享二次上召,以与杜氏感情不和为由,与天宝五载年末再次废妃,杜良娣被迁出东宫,废为庶人。杜氏家人已是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境遇十分凄惨。
李林甫的阴谋再一次被破。
天宝六载的除夕在东宫的两次风波之后显得甚为惨淡,就连平日里极为张扬的三国夫人,都破天荒的没有入宫参加除夕筵。
眼见着除夕过去好几个月了,大明宫中的气氛没有一丝的缓和,在重重监视之下,子漩亦不敢贸然与李享见面,甚至连云裳的消息都甚少收到,所以当刚刚用完早膳的子漩看到出现的花园中的云裳时,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然,云裳甫一坐下,便递给她一扎卷轴,子漩不解其意,询问的看向云裳,她轻声叹道:“你自己看看。”
数十封卷轴皆是一样大小,每一张上面皆是一位女子的画像,喜怒嗔痴,无一不是画的惟妙惟肖,子漩一张张看过,眼光落在了最后一张卷轴上面,上面的女子一袭水红色宽袖褥衣,身材修长匀称,相貌竟是与她有八分相似,画轴的右下角注着两个小字:紫茵。
子漩将画轴在石桌上铺开,淡淡笑道:“姐姐是要与我说这位女子么?”
云裳轻叹,“你可知,太子为了这个女子几乎又与陛下闹翻,昨日陛下在我那儿大发雷霆。”
子漩一惊,忙追问,“为何?享没事吧。”
云裳轻轻摇头,“若不是高公公及时发话,熄了陛下的怒火,恐怕这后果又是不堪设想。”
子漩惨淡苦笑,“享这又是何苦呢?这些事终究不是我们可以避的掉的啊?”
云裳慢慢收起卷轴,“你也该知道了,因为高公公不时地在玄宗问询时传递一些朝廷上的真实情形,还经常赞誉太子亨的仁孝与谨慎,说太子很识大体。陛下对于去岁的两件事对殿下心怀愧疚,因此一直希望这次能为他选以为才德兼备的妃子,所以命三品以上大臣将未嫁之女及家世清白远亲之女,作画上呈,由陛下与太子亲选出下一任的太子妃。”看了眼子漩,语气微顿,方又道:“可是十几位女子,太子偏偏看上了这位,陛下一见画像,说什么也不准,为了此事,差点又与太子吵了起来。”
“姐姐要我去劝享,还是……?”
云裳要了摇头,思虑许久,“我只是要提醒你作好心理准备,一旦此女入宫……陛下恐怕会要你重归云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