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太子李亨极力躲避自己与韦坚兄弟之间的干系,立即上表替自己辩解,并以与韦妃“情义不睦”为由,请求父皇准许他休掉太子妃,以表明“不以亲废法”。玄宗着意对太子亨加以慰抚,听任他与韦氏断绝了关系。
太子亨的谨慎使他度过了这场政治危机,共同生活多年的韦妃与三日后孤身离宫,从此削发为尼,在禁中的佛寺之中与享做了永成陌路的出家人。
李林甫一党内心无可发泄,对韦坚一案大加株连,不依不饶,牢狱为满,被逼死者甚多。
眼看着寒冷的冬季渐渐远离,子漩却愈发的觉得压抑,心中的不安一直萦绕不散,一切,真的就这样结束了么?
“云裳,谢谢你。”子漩看着坐在对面的云裳,淡淡说道,如果不是云裳出面,只怕玄宗的怒气不会消的那么快。
云裳有些担忧的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的子漩,斟酌许久方才道:“现下韦妃走了,你准备怎么办?”
子漩不解的看她,“姐姐什么意思,这太子妃走了,总还有旁人,享亦不是只有这一个妃子。”
“还在闹别扭么?”云裳将手覆上子漩的手背,笑容温暖,“事情都到了这一地步,还与太子殿下闹别扭?”
子漩淡淡瞅了一眼站在远处的竹清,“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宁愿不要储位,都不愿来找我,或许在他心中,真正能与他共患难的依旧还是韦妃吧。”
“漩儿,”云裳有些惊讶的叹道:“这个时候来钻牛角尖可不是我想要看到的,太子亦只是不想你为他担心而已,不要多想了。”
“知道了!”子漩扬眉朝云裳笑笑,忽又低下了声音,“韦妃走的时候说了什么?”
“不悔。”
“不悔!?”知道云裳离开了子漩还沉浸在韦妃最后留下的两个字中,不悔,不会嫁与李享,不悔有敬无爱,不悔放弃一切,不悔……
心微微一动,不知是什么感觉在心底蓦然漫开,带着涩涩的甜蜜与压抑,猛地推开门往东宫方向跑去。
一路的空旷与寂寥,凛冽的寒风从脸颊、耳畔刮过,却止不住她狂奔的脚步,拿一刻,她心中只想见到享,不管他是皇子还是太子。
宫门转眼便到眼前,子漩绕过银汉门,跃上石墙,翻身而入,远远的便瞧见了东宫的影子。
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子漩慢慢的靠近东宫,眼神中出现雀跃的神情,享见到她一定会很惊喜吧。
东宫中烛火同通明,子漩在外面看不到任何一个守卫,待到她靠近的时候,方才听到殿内传出隐约的哭声与哀求声。
雀跃顿时荡然无存,子漩疑惑的慢慢靠近殿门,正巧看见殿门被猛地打开,李享带着一脸的怒气从里面走了出来,在见到子漩时蓦的愣在了原地。
“漩儿…你怎么来了?”李享一句不冷不淡的询问顿时让子漩的心跌到了谷底。
“我……”子漩要说的话一下哽在了喉中,顿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享是不愿意见到她吧!
李享走近子漩两步,轻声的劝道:“漩儿,现在正是宫中不安稳的时期,你怎么可以过来,先回去吧,我会去找你。”
子漩定定的望着李享,忽然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要走,身后的李享一下慌了,情急中拉住子漩的手,“漩儿……”
子漩拨开李享的手,起身要离开,殿内突然跑出一人,一下趴到地上抱住子漩的小腿,声音带着凌厉的哭意,“娘娘,求您让殿下救救我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