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之事过去许久,子漩的心都不曾回复过来,看着坐在对面一样脸色苍白的云裳,第一次真的无言以对。
秋风,一阵吹过一阵,吹得子漩眼角都漫上了泪光,她轻轻抬手擦了擦,“姐姐,我…想离开了。”
“漩儿!”云裳惊叫一声,一把起身抓住了子漩的胳膊,“你走了,为何要走,要留我一人在这挣扎。”
“姐姐,”子漩推开了云裳的手,“我好累,我害死了蝶舞,是我害死了蝶舞。”压抑了几个月的眼泪终于一次崩溃。
“你…怪我吧!”她明明知道蝶舞爱着忠嗣,明明知道她与忠嗣已经不可能,明明知道她是为了她们被子漩抛弃,可是她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没有为她解释过一句。
子漩抿紧了唇,不说话,她现在只想离开,远远的离开,可是与云裳十五年的感情,却是怎么也放不下,云裳纯善,怎么应付这万变的后宫。
“姐姐,”子漩唤了一声正在沉思中的云裳,不由的又有了几年前的想法,只是不知云裳为何至今未动,“把玉环的三个姐姐接进京吧。”只有分了玄宗的心,她才能顺利的离开。
“你真的要离开?”云裳似乎听进了子漩的话,却还是带着不敢相信的语气。
“我怕,”子漩慢慢的缓了口气,“如果我再呆下去,身边的人会一个一个离我而去。”
“漩儿,”云裳轻叹一声,刚想再说些什么,忽然对着门口一声低呼,“阿暄。”子漩茫然回头,顿时变了脸色。
槐树下的少年是一如既往阳光般明亮的脸,可是那双笑起来神采飞扬的眼睛现下看在子漩的眼中却是那么的危险。
刚刚跃下围墙的阿暄也一时傻在了原地,尽管他来就是想要告诉子漩真相,可是却没想到在这里见着了云裳,顿时令他的脑海一片空白。
许久,不知所以的云裳方才开口问道:“阿暄,你怎么来这儿。”
阿暄这才回过神,走上前,将一样东西递至子漩手中,轻声说的一句,“对不起。”
子漩木然的望着手中的木制梅花簪,目呲欲裂,看着云裳惊讶而熟悉的眼神,咬牙猜道:“杨暄。”
前段日子长安城最大的新闻便是宠臣杨钊之子落榜秋试,杨暄性格外朗,意本不在学业,屡屡逃学偷跑,杨钊想他能拿下前三甲便也长了他的脸,哪知杨暄考场故意玩乐,竟交胡卷,顿在朝中引为笑谈。
想到此,子漩脑海中的杨暄便与阿暄的脸并到了一起,她的脸色慢慢发白,所以一切,从头到尾都是骗局。
“漩儿,”云裳担忧的看着子漩沉默的吓人的脸色,微微上前想要触及她的额头。
“我没事!”子漩淡淡的回了句,不动声色的避开了云裳的手,这寂寂深宫,她还能相信谁,原来并不是到了上阳,便能避开一切的。
云裳不由一愣,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她不知道阿暄与子漩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她却明白,这一次,子漩是真的受伤了。
走至寝殿门口,还未曾听见一旁有动静,回头一看,云裳与杨暄都站在原地,一步都未动。
心底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淡的几乎要消失,“我累了,你们回去吧,以后没事就不要过来了。”抬眼看了一下香巧,示意她将他们送出去,便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回殿了。
天宝四载春,宰相李林甫因忤逆圣意被斥责回府反省,扣俸半年,同月也**人宫,封为韩国夫人、秦国夫人、虢国夫人,每月各赠脂粉费十万钱。
虢国夫人杨花花排行第三,以天生丽质自美,不假脂粉。杜甫《虢国夫人》诗云:“虢国夫人承主思,平明上马入金门。却嫌脂粉宛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
同年秋,太真宫杨玉环正式被册封位贵妃,主大唐后宫,从此大明宫中六宫粉黛无颜色,只余太真美人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