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真公主那边几日里都未有动静,子漩都快要忘却曾经玉真公主跟她说过的那些话,外面却来了陌生的宫人,说是由长安城附近的道观而来。
子漩命香巧将来人迎了进来,心底却也明白了泰半,此来怕是必要从她口中的到一个答案的。
来人着素色宫装,眉眼平淡却坚定,站在子漩的面前。亦全然没有初次进宫的人那般拘谨与怯怯,大方得体不输在宫中侍奉十余年的年长宫人。
子漩早就听说,玉真公主的道观中有许多是皇宫中适龄放出宫的宫女与一些舞女,多的是在宫中呆过段时日的,自然不会是没有见识之人。况且与她们来说,出宫没有手艺与银两,多的是凄惨度日;在道观中生活惬意远胜皇宫,不用**提心吊胆,又得玉真公主的庇佑,自然对公主是心存感谢且全心以待的。就这一点来说,子漩还是佩服玉真公主的,毕竟她也算是为皇宫中的失业女子作出了贡献。
来人恭谨的给子漩行了礼,声音淡然却带着丝命令的语气,想来也该是玉真公主眼前的红人,“公主上次与娘娘相谈甚欢,回去之后颇为念想,只观中杂事繁多,怕是不能再入宫与娘娘叙谈,因此公主特的遣奴婢过来邀娘娘去观中住上几日。”
子漩自知是推不过的,伸出手免了来人的人,温婉笑答:“劳烦公主挂心了,承公主看得起,那本宫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陛下那边还是要交代一声,麻烦姑娘回去跟公主回禀一声,明日本宫就要过去叨扰了。”
“是,奴婢定会将娘娘的话带到,那奴婢先行告退了,公主殿下还等着奴婢的回信儿呢。”说着躬身便要退出。
子漩起身算是相送,身后的竹清不待子漩开口,便将备好的东西递了过去,那姑娘一番推却,最后还是拿了,又对子漩一个躬身,算是感谢。
云锦殿开始点灯的时候,玄宗过来了,看到子漩在门口候着,便加快脚步迎了过来,笑道:“苹儿是否已是饿了,所以急切的在门口候着朕。”
子漩的脸略微一红,并不言语,只跟着玄宗的脚步进了殿内,看的玄宗又是哈哈一阵大笑。
坐下用膳,相对无语,子漩本想这要怎么跟玄宗开口说这出宫之事,倒被玄宗抢先开了口,“那日持盈跟你说了什么,看来是相谈甚欢,隔日便求着朕邀你去住上几日。”
子漩本是刻意想要忘却掉玉真公主的话经玄宗一提竟又是想起,只得笑着回答:“不过是些女儿间的家常话题,陛下定是不感兴趣的。”说着又岔开话题,将手上的汤碗递了过去,“臣妾近日新学的手艺,陛下尝尝。”
玄宗笑着接过,浅尝一口,笑道:“味道如此清淡,确像苹儿的手艺,不过这味虽淡,却是唇齿留香,着实令朕不舍放手。”说着,自是一阵大笑。
子漩轻笑,“臣妾在汤中加了核桃末,还要晒干碾碎的梅花瓣,陛下自是尝到花的清香了。”
“哈哈...朕的苹儿倒真的像是一个梅精了,连膳食都以梅花为主料,清淡却美味,实在是难的啊。”
苏捡的声音在此时听来很是刺耳,虽然不愿,可是子漩还是得要去面对,一身白色衣袍的李嗣升随着苏捡的高唱踏入内殿,眼神却不曾扫向子漩,直直的躬身下去给玄宗请了安。
子漩深深的低着头,眼睛直盯着眼前的饭菜,就怕一抬头就泄漏了自己的心事,玄宗颇含深意的话却惊了她的心,“朕嘱了太子晚膳后来云锦殿议事,苹儿不会介意吧?”
盛汤的手蓦的一顿,很快便又接上,捎着笑意的话令人听不出任何破绽,“怎么会,臣妾刚好也快用完晚膳,一伙也得进去看着甜甜练字,陛下与太子尽可放心议事。”
说着,假装吃完放下碗箸,微一躬身转身入内殿,随即却是靠在屏风上用力的按住自己的胸口,亦没有看到身后玄宗变的深邃也是带着探究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