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除夕之夜的贺岁宴后,玄宗竟是宿到了子漩的云锦殿,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那一晚,不知又该有多少人失了寐。
子漩越发的是摸不清玄宗心中的想法,只是自那晚除夕夜后,玄宗对惠妃的宠爱又淡了下来,虽然下朝之后依旧总会去椒景殿看看,但却很少宿在那里。
子漩坐在窗前跟蝶舞学着女红,笑道:“这天渐渐的热了,想必宫中生事的人也就多了吧?”
蝶舞笑笑,笑意却未及眼中,年龄不大的她却早已看透了宫中的纷扰与阴谋,不过两年的时间,她与竹清一内一外不知帮子漩解决掉了多少的难题。
两人相视而笑,心细的子漩听着了有轻软而细微的脚步声,想了想,便知是谁了,微扯了扯嘴角,继续低着头假装用心的绣着架子上的梅花。
蝶舞抬头看见人影,刚要请安,玄宗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而后便站在子漩的身后一声不吭的看她穿针引线,动作娴熟的纤纤玉指在平整的绣驾上上下翻飞。
屋内燃着子漩自制的梅花香,香味淡雅而清爽,屋里静的只能听到细微的呼吸声,子漩假装疲累的揉了揉脖子,唤道:“蝶舞…”猛的抬头,看到了站在身后的玄宗,忙要起身请安。
玄宗扶住子漩下蹲的身子,笑道:“梅卿真是入神,朕来了这么些时候你才看到。”
子漩略红了脸,嗔道:“陛下取笑了,怎么的来了也不让人通报,害臣妾失了礼仪。”
玄宗在子漩的身旁坐下,轻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只有在梅卿这儿朕才能寻得一丝安静。”
子漩略有疑惑,不知玄宗指的是武氏还是前朝,她起身倒了一杯茶水给玄宗,自己就坐在玄宗身旁静静等着他下面的话。
“前日里,忠嗣向朕恳请镇守吐蕃边境,并说希望能迎娶你姐姐,让朕给他赐婚,朕想听听你的意思。”
子漩大惊,看来王忠嗣真的已经是没有办法了,姐姐迟迟不肯回长安,不知究竟是怎么想的,一旦玄宗下旨,姐姐如若不愿,那…“陛下,请容许臣妾问问姐姐的意思。”
玄宗看他,微微点了点头,表情也有一丝凝重:“忠嗣九岁入宫,一直在朕的身边长大,名为君臣,实如父子。近两年,朕看他频频自请镇关,再这样下去,朕若一直不准,满朝文武也会有异议,朕虽不舍,可他毕竟也是一名武将,上战场也是理所当然的。”
子漩暗暗叹气,心中却是无可奈何,她都不知道忠嗣大哥跟云裳怎么会到了这般地步:“臣妾会跟姐姐好好说的,回头便给姐姐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