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子漩低头不语,香巧也乖觉的不敢多说一句话,身后的季书泽亦是若有所思,一声不响的跟在后面。三人的影子被路边灯笼里的烛光拉得很长,看起来甚是吓人。香巧紧紧的跟在子漩身后,牙齿还在“咯吱咯吱”的轻轻打颤,不知道是冷还是怕。
“香巧。”快要接近家门的时候,子漩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喊住了身后的丫头。
“小姐,什么事?”香巧愣了一下才接上她的话。
“我们进‘娇颜坊’之前,你提到了疏荷,她是谁啊?为什么以前从来都没有听你提过?”感觉到后面的季书泽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子漩没有在意,仍是盯着香巧索要答案。
听完子漩的话,香巧长舒了口气,慢慢答道:“小姐想是又忘了,疏荷是与香巧一起伺候小姐的,她从小就和表少爷一起跟着教习师傅学习功夫,平时只要小姐出门进香或者参加诗会都是由她保护的。”
“那她人呢,我醒来这么久了,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啊?”子漩也不管香巧会不会起疑,一心只想解决自己心中的疑问。
“其实香巧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那次经过书房听到她在和老爷告假,大概好象是说她爹爹重病,又赶上庄稼收割的季节,家里实在忙不过来,所以要她回去帮下忙,老爷好象有给了她两个月的假期,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回了。”
子漩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而后两个人又是一路沉默走到了家门口。
按照同样路线进出的原理,两人依旧站到了围墙的外面。
子漩朝着香巧呶了呶嘴,意思是让她先爬,香巧为难的看向她,又犹豫的看了看站在她们身后笑睨着她们的季书泽。
子漩回头看了眼笑着的季书泽,无奈的摇了摇头,双手互叠往下压了压,然后喊香巧:“来吧,快点。”
香巧看着子漩的动作,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脚畏畏缩缩的怎么也不敢踩上去。
子漩好笑的放下手臂,看着香巧:“你不踩着我的胳膊翻过去,那我们两个就在这里等着天亮然后从大门进去喽,或者…”回头看着季书泽,“你有什么法子能让我们大摇大摆的回去。”子漩心里清楚,季书泽肯定也是背着江父翻墙出来的,自是不敢从正门回的。
香巧使劲咬着下唇,看得出内心在拼命挣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下定决心走向子漩。
子漩刚要摆姿势,季书泽走了过来,按照子漩刚才的手势摆好了姿势,半推半扶的帮着香巧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然后就看着她重心不稳的跌下去了,子漩看香巧过去了,也准备翻过去,刚刚撩起衣摆,就听见已经摔到墙那边的香巧发出一声压抑着的惊呼。
子漩只是以为香巧是摔疼了,也就没有去在意,毫不客气的踩着季书泽的手心翻身上墙,纵身一跃稳稳的站在草地上,拍了拍留在手上的墙灰,刚要招呼香巧回房,这才发现了她的丫头有些不对劲。
香巧低垂着头一声不吭,子漩有些不解的顺着她站立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在前面的亭子里,有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她们,眼中的怒火恨不得想要将她烧成灰烬。
子漩不在意的撇了撇嘴角,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她也就不怕了,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她拍拍香巧的背示意她不要害怕,然后故意拖拖拉拉的朝着亭子里的江母走去。
那双漂亮的单凤眼在这个时候终于展现了它该有的气势,可是她认为该用来指点风云的凌厉眼神竟然是针对她的,子漩越想越觉得好笑,看着江母气的要冒火的眼神,她竟尤不自知的笑出了声。
走到亭子里,子漩随意的侧身福了福,凉凉的道:“母亲好兴致啊,这么晚还出来赏月啊。”
江母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笑得痞痞的女孩子,不知道她是在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她恨恨地回道:“你不是我的女儿,不要在这里惺惺作态。”
子漩敛了笑意,歪头看向江母,眼神中有了一丝不可琢磨的玩味,她,一个天天只知道念经的女子能知道什么。
看子漩对她的话没有任何反应,江母“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子漩以为她要动手,哪知江母只是恨恨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扔下一句“你好自为知”便甩着袖子带着身边的中年女子扭头离去。
而狡猾的季书泽则是在江母离开后才翻墙而入,拍了拍还在愣神的子漩,想要说些什么。
子漩白了他一眼,唤过还在发傻的香巧径直往闺房而去,留下一脸若有所思的季书泽对着她的背影沉思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