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在青天水在瓶,这算什么线索?奚白翻来覆去的想了一夜也百思不得其解,只抓住了其中一个字—水。
林裕姝的提示应该是指有水的地方吧,但这个范围太广了,本来就有一条河流经这个城市,就算他沿着河的上游找到下游,他一天也走不了多远的路啊。而且,林裕姝提示的重点是不是这个水字还不是十分肯定。
他十分头疼,无奈地苦笑:“这都什么鬼游戏嘛。”
他一点都没把握,自己能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用一天的时间在茫茫人海中找到林裕姝。
第二天一早他去超市买了份地图,不要没找到林裕姝倒是把自己给走丢了就不好了。
他仔细的研究着地图,如果自己没有想错方向的话,林裕姝唱歌的地方应该有水,还要是人口密集的地方。他思考着,用铅笔圈上了可能的地方,然后制定了寻找路线。
他坐公交车到了第一个地方,向路人打听有没有一个女孩在这一带唱歌,但所有的人都摇头说不知道,或者没见过。
又找了一会儿没有找到,他确定林裕姝没在这个地方出现,于是在地图上划了叉,又坐公交车到下一个地方。
找了整个上午都没有一点消息,他有些颓丧,坐在路边一边吃包子一边思考自己寻找的方向是否正确。
云在青天水在瓶,或许关键字不是水字。云、青天、瓶,他在地图上寻找与这几个字眼有关的地方,足足找出来十多个,时间不允许他一个个去找,他只能凭直觉和简单的思考将一些地方排除,然后重新制定寻找路线,再次开始寻找。
他十分忙碌的从一个地方寻找到另一个地方,但结果都让人失望。询问路人,不是说没看到,就是说前几天看到过,今天没看到。
眼看世间已经不多了,他心里很是焦急:“林裕姝,林大姐,林姑娘,你到底在哪里啊?我找你找得好苦啊,你出来好不好?”
可惜林裕姝并没有听到他的哀求,一直到日落黄昏他都没有找到她。
他十分沮丧,难道正如林裕姝所说,找不到她是因为他们缘分已尽?可是他们的缘分明明才刚开始啊!
他无助的坐在一个广场旁边的长椅上,望着牵手走过的情侣,望着展翅飞上天空的一群群白鸽,望着天边那五彩斑斓的晚霞,他多想在一个不经意间,林裕姝就会出现在他的余光里,可是没有。
他感觉十分的累,十分的疲倦,于是闭上眼睛,享受着徐徐清风的吹拂。
一直坐到日暮降临,他彻底失望的起身,沿着街道漫无目的的禹禹独行。
对不起,我没找到你。他在心底对林裕姝说,然后他走到一个天桥上,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婆婆摆着一个小摊,小摊旁立着一块招聘—“算命”。
他很想让那位老婆婆给他算一下林裕姝到底在哪里,不过这似乎显得很傻很可笑,所以他迟疑的望着那老婆婆的摊位。老婆婆发现了他,冲他露出了慈祥了微笑,向他招了招手。
他犹豫着走了过去,老婆婆含笑打量着他:“小伙子,算命吗?”
“不,”他连忙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老婆婆依旧在笑:“那算姻缘,亦或者前程?”
他摇了摇头:“也不是。”顿了顿,说:“我在找一个人,但我找不到她,我想知道你能不能我算一下她在哪里。”
老婆婆好奇的打量着他:“这个人真实的在你生命里出现过吗?”
“恩。”他点头,“我们昨天晚上才见过。”
老婆婆又问:“她知道你在找她吗?”
“知道。”
“她最后对你说的话是什么?”
“云在青天水在瓶。”
“你还记得你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吗?”
“当然记得,”奚白疑惑,“你问这些能帮助我找到她吗?”
老婆婆笑了:“孩子,我不是神仙,帮不了你。不过,你可以去你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看一下,这个世界是一个圆,一切到了最后都会回到起点,既然你到处找她不着,何不回到起点看看?”
奚白微微一想,然后说了声谢谢,掏出五十块钱递过去,老婆婆微笑着轻轻摇头。
奚白也不再坚持,缩回手转身欲走。却听老婆婆说:“孩子,你头顶上有片乌云。”
奚白怔住,缓缓回过身去望着老婆婆:“你说什么?”
老婆婆用她那双充满神秘感的眼睛端详着他的脸:“你头上乌云盖顶,印堂灰暗,近期诸事不顺。”
奚白淡然一笑,这不用她说他也知道,但他还是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我最近很倒霉。”
老婆婆微微一笑:“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我看到你头顶上的乌云间隐隐有一丝光亮,你的霉运即将过去。”
尽管这很迷信,不过奚白还是很高兴听到她的这一番话,微笑着说:“谢谢。”又将那五十块钱递了过去。
老婆婆仍旧微笑摇头,说:“孩子,你将开始一段快乐并痛苦的旅程,一年之后,你会再回来,相信我。”
奚白将信将疑地轻轻点头,转身匆匆而去。
缘分开始的地方,那是他最后的希望,他不住的祈祷,希望她会在那里等着他。
他十分急切的想赶到地下通道,可当地下通道就在眼前时,他却不由有些忐忑的放慢了脚步,希望往往很容易成为失望,更何况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运的人。
他凝神静听,希望听到从通道里传来林裕姝的歌声,但除了汽车此起彼伏的引擎声与商店里传来的混乱音乐,他什么都听不到。
他需要深呼吸做好接受失望的准备,等他觉得自己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他迈开了迟缓的脚步,向地下通道走去。
虽然已经做好了失望的准备,但当他一眼望穿了长长的地下通道,并没有发现林裕姝时,他的心霎时间一阵失落冰凉。
他凄凉的笑了起来,微微抬头望着地下通道的顶部,他仿佛看到了笼罩在自己头顶上的乌云,他小心翼翼的寻找着老婆婆所说的那丝光明,但可能是他肉眼凡胎,怎么找也找不到。
他只感觉头顶的乌云越来越浓,浓得像是初高中时喜欢用的碳素墨水,下一刻就会倾泻倒下,将他整个淹没。
他背靠着墙壁,掏出一根烟来点上,怀念的望着那晚林裕姝唱歌的地方,心中暗叹:“早知道我们的缘分薄如蝉翼,命运又何必安排我们相遇,那么短暂的欢喜,却要用很久的时间去回忆。”
他一连抽完了三根烟,喉咙干涩发痒,低声咳嗦几下,然后深深叹气,拖着疲累的身躯走出了地下通道,坐在那晚醒来的长椅上,仰望着天上那些似曾相识的星辰,不由忽然想起一句诗,便轻轻的念了出来:“昨夜星辰昨夜风,疑是相逢在梦中。”
忽听一个调皮的声音传来:“少年,何事令你如此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