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居
允故之手持一本兵书独自坐在卧房内的桌前,院中的虫鸣声从半开的窗户传入卧房中。皎月与牧野一左一右安静的守在门外。锦瑟推门而入,将手中新泡好的热茶放置到允故之面前的桌上后才小声道:“主子,早些休息吧。”
允故之目光仍放在手中的兵书上回道:“你们先下去休息吧,我再看会儿。”
锦瑟闻言摇头道:“锦瑟陪着主子。”
允故之将书卷翻过一页沙哑道:“去吧,早些休息。”语气淡淡却带着不可置疑的气势。
锦瑟自知主子向来说一不二,踌躇了片刻方才点头道:“是”言罢退出了房门。
直到门外锦瑟几人的脚步声远去允故之才放下手中的兵书。
“咳咳~咳~”允故之握拳抵口低低咳嗽出声,喉咙的隐隐刺痛让允故之摇头苦笑,就算提前喝过遏制花粉的药却还是抵不住御花园中的花粉过多、花味过浓。如今药效刚过便忍不住咳嗽,这般该是嗓子开始溃烂了吧,允故之如此想着又止不住咳嗽了两声。
“哟~咳嗽呢。”一道邪魅磁性的嗓音徒然响起
允故之抬头寻声而望便看见原本半开的窗户已然大开,身着红色衣袍的罪魁祸首正从那大开的窗户由外跳了进来。在他身后跟着的墨一见允故之看过去歉然的朝允故之扯了扯嘴角。
“不知赵兄半夜涉足寒舍所为何事?”允故之将目光从墨一身上移至赵枭,无视他之前欠揍的言语沙哑问道
“爷特意来瞧瞧你还活着没?是不是很感动呀~”赵枭一副爷果然是天下最最善良的人的表情道
窗外的墨一闻言脚下一滑差点栽倒在地。墨一腹议道,我说爷呀!您能别这么恶毒吗?人家神医都说了这允公子没几年可活了,您怎的还特意跑来戳人家痛处呀?而且还戳得这般没脸没皮!
“让赵兄担忧了,故之尚好!”允故之闻赵枭所言不气不恼淡淡道
赵枭闻言挑了挑眉自顾落座于允故之对面,同时还不忘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浅尝一口才邪笑着开口道:“半截身子都入土了的人,还敢言好?”
允故之面无表情道:“赵兄所言甚是。”允故之早已领教过赵枭的言词恶毒,遂不以为然。
赵枭闻言盯着允故之看了半响方才勾唇邪笑,语气带有嘲讽开口道:“你倒真是个没脾性的。”言下之意爷都这么说你了,你还不发脾气。当真是怂包一个!
允故之不言
赵枭见状也不尴尬,自顾转动手上的茶杯道:“你今日可是一早就料定了楚云天不会动你?”
允故之闻言意外的看了赵枭一眼后才收回目光摇头道:“没有。”
“没有?”赵枭把玩茶杯的手一顿,似笑非笑重复着允故之的话道
允故之闻之瞬时猜测出了赵枭的来意,心中思量片刻后沙哑道:“或许开始有,之后却一定没有。”允故之实话实说,因着她确实没有料到楚云飞会识得自己的娘亲,而且好似还见过从前的自己。要知道当年她虽贵为丞相之女却因为身体原因很小便被师傅带走治病了,后来虽然回了金陵却因沉迷医道鲜少出府,宫宴更是从未参加过。所以楚云飞到底是为何识得她倒是让她很是意外!
“之后没有了可是因为那个被他唤作月儿的人?唔~可是为什么呢?爷猜猜看~难道说,是因为故之你恰巧也认识那个唤作月儿的人?”赵枭抬手支起脑袋看着允故之邪笑着道
允故之闻之心中一惊!这人好生敏锐!
赵枭见允故之不作答心中了然,遂也不再追问。嘴角微微上扬一手转动着茶杯一手支起脑袋自顾玩得高兴。
允故之看着那转动的茶杯忽然开口道:“赵兄倒是惯会装模作样。”
赵枭闻之手上一顿疑惑出声道:“这话怎的有些耳熟?爷莫非在哪里听过?”
窗外墨一闻言忙从窗外探头进来解惑道:“爷,您忘了吗?前几日您就是这般对属下言允公子的。”
赵枭脸上一僵抬手便将手中茶杯朝墨一掷出,墨一慌张后退一步才险险接住茶杯。
允故之盯着赵枭似笑非笑道:“原来赵兄喜爱背后说人呀!”
赵枭闻言一向比之城门墙还要厚上几分的脸皮竟难的一红,不过也只是刹那功夫便了无踪迹。赵枭冷笑着瞟了一眼早已躲到窗户后面的墨一处,尔后才转头看向允故之邪笑道:“爷说的难道不是实话?”
允故之勾唇眸中略带嘲讽,心道这说人坏话到了你这儿变得有理了!看着赵枭认同的点了点头沙哑道:“故之说的也是实话。”
赵枭挑眉勾唇邪笑道:“故之说的自然是实话。”心道方才还说她怂,这明明就是一点亏都吃不得的主!爷还真是眼拙了!
允故之抿上一口茶水才又道:“故之先前糊涂以为,莫不是有两个赵兄?”此时见到赵枭,允故之越发觉得他和大殿之上相差甚远。
赵枭闻言眉头轻挑,不知为何笑意突然有些发寒道:“是吗?”
允故之见之收回目光低头看着桌上茶盏道:“故之以为赵兄即便以现在这般模样出现在世人眼中,也无大碍才是。”
天下之人何其多,自然人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而赵枭作为一国皇子比之平民百姓只会更加有苦难言。允故之虽明了其中道理,然这些却都不在她的考虑范畴之内。所以她才会有此一说。
赵枭重新拿过一个茶杯为自己倒上一杯茶,闻之颇有些自嘲道:“只怕只有故之你才会这般认为。”
允故之疑惑道:“为何?”莫怪允故之糊涂,实在是赵枭乃赵国皇子而允故之的重点一直都在楚国,所以她还真真从未仔仔细细的去调查过赵枭这个人。毕竟他的身份只是一个他国质子,无论如何一个他国皇子总不会阻碍到自己将要在楚国所为之事。这也是允故之见到赵枭后会生出结交之意的缘由,毕竟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赵枭邪魅一笑道:“以后你就会知道。”
允故之微微皱眉继续道:“那为何赵兄不对故之也同对世人一般?”
赵枭闻言邪魅放肆的笑容带着丝丝邪恶道:“你猜~”
啪~屋外闻得赵枭所言的墨一手上一个用力,一直拿在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便碎了……
赵枭面容一冷喝斥道:“滚进来!”
墨一闻言立马从窗户跳进房间,耷拉着脑袋道:“爷~”墨一心中突突,他真的不是故意的!谁让爷您话锋转得太快害他一时没能把持住才……
“主子!”牧野推门而入身后跟着皎月锦瑟二人。牧野上次没同允故之出行遂不知道自家主子与赵枭相识,此刻一见到赵枭主仆二人自然认为是什么不请自来之辈,二话没说拔剑便朝赵枭攻去,墨一见状忙迎了上来,两人实力相当又许久没有遇到过此等对手,此刻就着允故之卧房内噼里啪啦打得好不热闹。
允故之看着片刻便满地狼藉屋子,揉了揉眉心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皎月和锦瑟二人沙哑道:“住手!”
牧野闻言立刻收势退身一旁,墨一见状虽心觉还未打得痛苦有些遗憾却也住了手。
允故之看向早已双手环胸站在一边看热闹的赵枭无力道:“赵兄若是无事便早些回去吧!”允故之实觉有些累了,这一天天的都是些什么事呀!
赵枭闻之挑眉邪笑道:“不急。”
允故之闻言只觉得心中憋闷着一口气上下不能!这人委实太不要脸了!饶是淡然如允故之此刻也有些怒意了。允故之睁大眼睛瞪着毫无自觉的赵枭,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问道:“赵兄,你还有什么事吗?”
赵枭闻之偏头思量了一会儿,随后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道:“自然。”
允故之见之以为真有什么大事,遂面露认真道:“赵兄请讲。”
赵枭盯着允故之瞧了半响尔后邪邪一笑道:“爷突然想不起来了,走了~”说罢背着手头也不回的径直从门口走了出去,那姿态要多随意有多随意!要多潇洒有多潇洒!
墨一歉然的朝允故之点了点头便也跟着离开了。
允故之看着渐渐远去的红色身影,深吸一口气费力压下心中的怒气。
牧野半跪在地道:“请主子责罚。”
允故之沙哑道:“起来吧,不怨你。”
“主子。”锦瑟见允故之无力之态担忧道
允故之吐出一口浊气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起身沙哑道:“收拾一下吧。”言罢独自出了房门去院中独坐。
“是。”三人手脚麻利很快便将屋子收拾好了。
另一边,墨一低着头安静的跟在赵枭身后,他知道若是此时他再出声自家爷肯定会一掌结果了他!所以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墨一觉得自己还是保持沉默才是上策。
“你觉得她能活过两年吗?”赵枭磁性十足的声音缓缓响起
墨一细细回想了一下允故之方才的面容道:“回爷,属下觉得不简单。”
赵枭闻言嗤笑一声语气难测道:“呵~爷当好不容易遇上个好玩的,不想却是个短命鬼!”
墨一闻之想了想道:“爷,若是药老带不回雪绒果,您也……”说到此处墨一方才后知后觉自己都说了什么糊涂话!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嘴。
赵枭脚下一顿侧头盯着墨一阴测测道:“爷迟早要割了你的舌头!哼~”言罢拂袖而去。
徒留墨一一人留在原地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嘴上还念念有词道:“叫你多嘴!叫你诅咒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