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发威,气势如虹,杀气弥漫,四周魂气震荡,萧辰连连倒退,心下惊骇不已。我的个乖乖,这二小姐难道是吃了大力金刚丸,进步如此神速,魂技修为竟然已达到了一转魂师的境地。
苍域乱世,世人尚武,以修习魂技最为盛行。平常之人,五岁启蒙,六岁开窍,若是有习练魂技的天份,便可感应到天地间魂气的存在。经名师指点,选择与体质属性对应的魂诀,勤学苦修三年,九岁聚起魂晕,成为名符其实的修魂者。
魂技的修习,在于催动魂器武技,越是高品级的魂器,越是高品阶的武技,就需要越是高深的魂技来催动。待魂气凝炼成圆,形如实质,便成为可以发动魂器魂击的修魂师。
魂师九转,世人景仰,前途无量。
魂技修习讲究循序渐进,走不得半点捷径。十六岁行冠配剑之年,从修魂者习练到一转魂师,已经是世间修魂人士的极限了。像二小姐这样,未到及笄年纪,便已修习此境,着实罕见,也算是天纵奇材了。
纳兰若兮长剑一横,剑刃上一道金色的魂器品级纹,圆润整齐,闪闪发光。
一品魂器!
此剑竟然也是魂器中的精品之作,杀敌防身的必备良器。
二小姐催动魂诀,剑上电光火花如同灵蛇乱蹿,滋滋作响,顿时身上魂环光芒万丈,她杀气腾腾地一声大吼:“萧辰小贼,拿命来!”
顶你个肺啊,这切口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二小姐定然是听茶馆说书先生的乱世修魂群英传听多了,整天没事想着行侠仗义跟人干战,已隐隐有几分走火入魔的迹象了。萧辰大汗,这二小姐太强悍了,不服都不行。
平时与二小姐过招,拳来脚往,只是受点皮肉之苦,将养个三五天便又可活蹦乱跳。可这回来真的了,魂器那家伙,削铁如泥,魂击强大,血肉之躯哪能抵挡?二小姐这架势,分明就是要发大招,随便一下子,不死也得半残,真是要人老命了。
萧辰吓得魂飞魄散,急忙摆手大叫:“二小姐,慢来,慢来,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动手总得有个理由吧?红花姐姐被采了可不关我的事。”
“理由?”纳兰若兮呆了呆,没想到这家伙死到临头还提出了这么个无理的要求,顿时被杀了个措手不及,瞠目道:“呃……这个……我还没想好,要不你给我一个不扁你的理由先?”
“这个……”萧辰嘴唇嚅嚅,黯然神伤。经过这么些年,他也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纳兰家族当差,首先得学会在二小姐手下无缘无故挨打,这叫做锻炼你的心理素质。
二小姐保持着替冲锋陷阵的姿势,一下子有些进退两难,就算自己有将这坏坯子千刀万剐的心,却偏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那种窝火的感觉,要有多气恼就有多气恼,横眉瞪眼地大怒道:“我又不是君子,我就喜欢动手,怎么了?我高兴扁你就扁你,难道还要挑日子么?”
“这……这……还有没有王法了?”萧辰瞠目结舌,差点一口老血标了出来。和女人根本没办法讲道理,若是她高兴,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变得心安理得了。
眼看着二小姐杀气腾腾要动手,萧辰吓了一大跳,急忙往家丁丫鬟中间蹿了过去,拉着一个家丁的衣袖,呼天呛地叫屈:“大伙儿给论论理,难道我萧辰奉了药长老的吩咐,去采点红花也有错?这可是正经的日常差务,怎么和红花姐姐扯上关系了呢?我对她可是像对自己的老娘一样尊重啊!”
“就是,就是。”众家丁丫鬟急急点头,对萧小哥深表同情。被蛮不讲理的二小姐盯上,萧小哥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大伙儿嘴上说得很仗义,脚下却是急急后退,逃得比兔子还快,仿佛怕沾染了晦气一般,离他这个灾星更远一些。
被他拉住的那个家丁被同伴抛弃了,顿感孤援无助,吓得魂不附体,颤抖着腿脚都快跪下了,带着哭腔哀求道:“萧小哥,求求你快放开我,不要伤及无辜啊……”
“好哥们要讲义气,咱们身后可是有无数的兄弟姐妹撑腰,挺住,你一定要挺住!坚决不能向屈服!男子汉大丈夫,生得伟大,死得光荣,绝对不能让人笑话……”萧辰安慰着他,努力激励着士气。
“不……不是啊……”那家丁双脚发抖,眼泪滚滚而下:“萧小哥,我也想挺住,可是背后没有人扶着,我脚软了站不稳啊……”
“什么?”萧辰骇然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帮家丁丫鬟躲在墙角,挤成一堆,如同受了惊吓的小鹌鹑,一个个索索发抖。自己两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简直就是二小姐的掌中鱼肉,一个大招下来,红烧清炖,估计一个都别想跑了。
“顶你个肺啊!”萧小哥心都凉了半截,急忙带领那家丁逃回众人中间,钻进了人堆里,一手扯住一个家丁的衣襟,另一手拉着一个丫鬟的袖子,有意无意地将两人挡在自己身前,怒极而泣:“天哪,没义气啊!你们这些家伙没义气啊,亏我平日里和你们同甘共苦肝胆相照,把你们当亲人一样对待,没想到你们根本不管我的死活,太让人失望了……”
纳兰若兮鼻子都气歪了!
只见这坏坯子躲在人堆里不敢冒头,还故意将家丁丫鬟们挡在身前,明显是在企图挟人顽抗。自己那剑中魂击可不分敌我,一招雷鸣闪电下去,估计死伤无数,可就真的生灵涂炭了。
二小姐心里颇感遗憾,准备好的大招没了用武之地,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得偿所愿了。
纳兰若兮不甘心地一收长剑,撇着嘴角哼了哼,气势已是落了下风,想想又不能落了面子,板起了脸故作凶恶,龇牙咧嘴地凶巴巴道:“萧辰,你过来!去采点药材竟然拖延了三天都没办妥,你还有理了?这分明就是故意消极怠工,罪加三等,回头我得吩咐帐房一声,扣发你这个月的例钱。”
这二小姐分明就是故意找茬来了。萧辰闻言大惊失色,几乎当场就跳了起来:“二小姐,你怎么又要扣月钱?”
“你说这个又字是什么意思?”纳兰若兮俏脸一寒,十分惊诧:“不就是才扣了你四个月的月钱么?我纳兰家族传承数百年,家大业大,每天有几百张嘴等着吃饭,能省则省。再说了,你在纳兰府大院有吃有住,衣食无忧,要那些钱财作什么?”
真是报应啊!二小姐现在这德性,像极了坊市间那些黑商老油子,手狠心黑,宰人根本不带商量的。萧辰泪流满面,看了看身边方才被自己讹得分文无存的婉儿小丫头一眼,突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慨,情不自禁地想抱着她痛哭一番。
原来这纳兰二小姐天生就是专门治你这坏家伙的。婉儿小丫鬟总算搞清楚了状况,见他可怜兮兮的苦憋模样,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几乎想当场就拍手称快,活该啊你!
断人财路,如杀父母,二小姐这招太毒辣了,根本不给人活路。萧辰还指望着纳兰家族这个铁饭碗吃饭呢,这下如同被拿住了命门,可真傻眼了,抓腮挠耳,脖子都挣得通红,急道:“可是……可是……二小姐,我还指望着那月钱来还别人的欠钱呢,最好把前几个月的一起发下来。什么?你要我肉偿?天啊,二小姐你太没人性了吧,这种丧尽天良的话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
二小姐语不惊人死不休,萧辰惊骇得跳了出来:“二小姐,前些日子夫人还夸奖我和我爹是忠心爱府的典范,族人学习的楷模,你这样做太没人情味儿,也太让人失望了吧?为了纳兰家族,我爹落了个英年早逝,可谓是劳苦功高。我萧辰秉持父亲遗志,对家族忠心耿耿,向来兢兢业业,半分也不敢懈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我萧氏父子忠肝义胆,义薄云天,一心为主,在这乌坦城上下妇孺皆知,美名天下传……对了,二小姐,我正好有事找你帮忙,你能不能跟夫人说一声,将我从药坊调回来?你不知道啊,纳兰家坊市那破药坊,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工钱低福利差,生意又不好,一点发展前途都没有。药长老只知道守着药炉研究炼制魂丹,一点也不体恤下人,简直就将我当成了牺口对待,每天忙得马不停蹄,不是烘焙药材就是掌炉扇火,烟熏火燎的,幸亏我机灵,用湿布拼命护住了脸,我这张英俊的面容才得以保全……咦?你捂着耳朵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谢谢二小姐的大恩大德……”
只要不动手,萧辰还真没怕过谁来。这厮嘴上妙口生花的功夫确实了得,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双手乱舞,口水都落了满地。若是不知道萧氏父子平日的行径,定然还以为他们是一心为府,满门忠良呢。
这坏坯子的思维跳跃极大,天马行空,堪比逆水行舟,东拉西扯起来,让人根本不知道其重点。纳兰若兮被他一番聒噪扰得头晕脑胀,捂着耳朵躲着唾沫星子,根本不想听他说些什么,脸上露出痛不欲生的嫌恶之色,对这家伙实在是无奈之极。
旁边的婉儿小丫鬟不知其中底细,看向萧辰的眼神已有几分变了,听得感动不已:“没想到萧氏父子是这么忠贞护府的人,着实让人佩服!”
“佩服什么?闪一边去。”纳兰若兮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一把将婉儿小丫鬟拉到一边,面色严肃地深深告诫道:“你以后要离这坏坯子远一些!这家伙一肚子坏水,坑拐蒙晃,无恶不作,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干得出来,简直就是斯文败类,无耻之徒,坏人中的坏人,拉出去砍头千百次都算是便宜他了。他说的话半分也不可信,一定要倒着听,你可别被这坏坯子的花言巧语给糊弄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到时候吃了亏,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二小姐满腔愤愤,萧小哥暴怒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