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室，宋薇拨通了杨旭的手机：“你好，我是宋薇。明天过节，你准备什么时候来看你妈妈。老人天天念叨你。”
杨旭找借口：“我和孩子们约好了，明天带孙子去动物园，我去不了养老院。”
“别人家的儿女再忙过节都来看老人，你母亲这段时间情绪很不稳定，万一想不开闹出事来，我们负不起责任。”
“可他们都定好了，怕不同意改。”
杨旭对母亲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宋薇：“你只顾着小的，老的就不管了吗？是不是把老人送到养老院你就什么都不管了。我这住了50多号老人，就没见过你这么不孝顺的子女。明天过节你要是还不来，后天我就把你母亲送到你单位去。”说完，宋薇撂了电话就去了杜美仙房间。
看见宋薇，杜美仙问：“也不知道兔崽子明天能不能来？”
宋薇估计杨旭明天应该会来，就安慰杜美仙：“应该能来，平时看孙子，放假应该有时间了。”宋薇看着杜美仙听到自己的话，脸上露出的喜色就乘机劝她：“你看你多有福，才80岁就四代同堂了，我都快70岁了，孙子才上学。”
“你才说错了，五代同堂都不孝顺，又有什么用。你看你儿子，眼珠不转地盯着你，很怕你哪不舒服。顿顿亲自倒水给你吃药，问寒问暖。孝顺孩子不用多，只要有一个就足够了。可你再看看我，这就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不至于吧，我看你儿子还可以嘛。”
“那都是装的，儿媳妇就是太上皇，说的话就是圣旨。全家合起来算计我。”
“有什么好算计的，又不是家财万贯。你百年之后，还不都是他们的。”
“按说是这个理，可是他们就跟****似的，毛主席还没死，就想继位。这说起来话长了。我老头在时，我们家四口人住俩屋。三十多平米的房子，那时候就算大的了。老伴去世后，我和孙子住一屋；儿子媳妇住一屋。我和老伴是一个单位的，厂子照顾我俩工龄长，批了一间三室两厅的福利房子。老伴不在了房照写我名，我手里还有两万元钱，我就想把小房子卖了，换个大房子。
可儿子媳妇都说，小房子不能卖，将来孙子结婚给他住。我和儿子媳妇住大房。我说不卖小房钱不够买大房，儿子说他想办法，不用我操心了。就等着住新房子吧。挺快，不到一个月大房子就装修好了。是个啥样，我到现在都没见过。说要搬家了，我就赶紧收拾东西，累得腰酸腿疼的，可是心里高兴啊。一辈子总可以死前住上新房子了。等搬家那天，就孙子领个面包司机，把我花五千多买的五十寸的彩电搬走了。别的一样没拿。把我丢在小房子里，一连三四天没见儿子面。打电话也不接。等第五天好容易来了，给我送来一台小电视，我要去大房子住，他说孙子马上要结婚了，等结完婚就把我接过去。要不孙媳妇娘家看着我拄双拐不好看。
院长啊，我傻啊，做梦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骗我。等孙子结完婚，我要搬时，他又说孙媳妇怀孕了，还要准备个婴儿房。没有地方给我住了，就多我这一个老太太。悲哀不，可怜不，可恨不？只要我死了，给他们倒地方，大家都清净了。这就是养儿子的下场啊。”说完，杜美仙悲愤地哭了起来。
宋薇的眼泪也止不住了，此时，任何的劝慰，都是苍白无力的。他怜悯地搂着杜美仙的肩膀：“哭吧，哭个够，哭个痛快，哭出来就好了，心里就舒服了。”
宋薇让杜美仙哭出心中所有的悲痛、愤怒、懊悔、无奈和无助，负面情绪的发泄，对杜美仙的身体有好处。宋薇决定要帮她，一定要让她在有生之年，住上属于她自己的大房子。
突然，王棪来电话：“妈，有个要住院的，是个脑瘫的孩子。”
“孩子？我马上过去。”临走，宋薇劝慰杜美仙：“你现在每天高高兴兴地养好身体，我一定帮你住上大房子，你放心，我说了就算数。”
“真的吗？我不是做梦吗？”
“是梦也会变成现实的，我走了。”
宋薇走进接待室，看见一位五十开外的农民，正在喝茶。一个十七、八岁，明显弱智的少年坐在他旁边，好奇的东瞧西望的。王棪忙给农民介绍：“这位是宋院长，您有什么事，跟院长说就可以了。”
农民忙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宋薇：“我是菊花村的村长冯刚，这是幸福乡民政局吕科长给您的信。”
宋薇接过信：“请坐，刚才有点事，让您久等了，抱歉了。”
信上写：“宋院长您好，本不该叨扰，因实在无力解决，只好求院长百忙之中费心，若能助一臂之力，全乡人将不忘大恩大德。详情将由冯刚转告。拜托！吕铎。”
宋薇把信递给王棪，王棪看过后，娘俩都犯了愁。宋薇对冯刚讲：“这养老院刚建，怎么照顾老人都还在摸索经验，这又弄个弱智孩子来，就连接触我们都没接触过，更别说照顾了，这种情况应该送到市福利院去，怎么不送去啊？”
冯刚：“送去了，但是那人员已满，要排到一年以后才能收。”
宋薇看着不知所措的王棪：“去把周医生请来。”
王棪临走还不放心：“村长，您看好他。”
说着指了指弱智少年。
宋薇看着弱智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叫小毛。”吐字并不清晰的回答。宋薇继续问：“你几岁了？”
“不知道。”说完，小毛咧咧嘴，表示笑意，但给人的感觉好像要哭。
脑瘫患者面部肌肉表情不协调，经常不自觉地斜视、呲牙、瞪眼、皱鼻子，尤其四肢运动失调，走路东摇西晃。两脚方向不一致，走不稳。两只胳膊不定向地弯曲，双手的手指更是做出各种奇怪的手势。让人看着都感觉特别难受和痛苦。
王棪和周医生进来，一看这种情况，周医生也傻了眼。现在的医学，分科越来越细，仅内科都分十几科，什么消化、呼吸、心脑、内分泌、肝胆……这种病，究竟怎么护理会有什么症状，他也不知道。就只好先问问冯刚：“他平时说话不，能不能理解别人的意思。”
“说得不多，自从他爸去世后，很少说话了。但他心里还是明白的，好赖话也能听懂。就是表达能力差些。”
“身体有什么病吗？”
“除了这病，啥病都没有，从来没吃过药打过针。偶尔感冒，挺两天也就过去了。”
宋薇看着大人说话，小毛坐在那瞪着眼在听着，觉得这个孩子还是懂事的。就问冯刚：“他怎么成了孤儿？再没别的亲人了吗？”
冯刚看看小毛，只见他把头低得很低，就长叹了口气：“这说起来话长了。”随着冯刚的讲述，在众人面前展开了一幅画面：
二十二年前，那天天刚亮，小毛的养父李大勇出来大便，他就听见一只狗使劲叫，他以为来小偷了。因为村里的狗见到熟人不会叫的。赶紧出来一看，是邻居家的狗在咬一个棉被。被里包着一个虎头虎脑的胖小子，还好，没伤到孩子。
他就把孩子抱回家，叫醒了老婆王妮。当时，他还跟王妮说：“这孩子命真大，没叫狗咬伤，胆还大，狗那么叫，他一声没哭，将来肯定是个有出息的。”
王妮问：“这是谁家的孩子，看着有三四个月大了，怎么舍得丢了呢？是不是私生子啊？”
大勇说：“打开看看有没有什么标记或者孩子身份证明什么的。”
俩人把被子衣服都翻遍了，什么也没找到。李大勇和王妮这个乐啊，他俩结婚八年了，就是没孩子，土方验方都吃遍了，中西医都看过了，就是查不出毛病。盼孩子，眼睛都盼红了。这下老天赐宝了。王妮赶快叫李大勇到羊圈，给孩子挤了一大碗羊奶。煮开了一喂全喝了。俩人眼睛盯着孩子看，生怕跑了似的。
突然王妮一拍李大勇，把李大勇吓了一跳：“你捡孩子有谁看见了？”
“没人看见，我怕被人看见赶紧抱回来了。”
“那还好，你说要是有人来找孩子咋办？”
李大勇毫不犹豫：“那还不好办，咱们知道想要孩子的滋味，人家孩子丢了肯定也难受，咱先稀罕几天，来要就还给人家吧。”
“你傻啊，这是老天爷给咱们的福报，谁来要都不给。你赶快到村长家借个毛驴车，把我送娘家去，躲几天。有人找你就说没看见。不找，过几天你就去接我回来。对了，把羊带着，得给孩子喝奶呢。”
王妮又想了想：“村长要问回娘家干什么，你就说俺娘病了，孩子的事，一个字也不许提，听见没？”
“行。”
“马上去借车，咱这就走，再不走人家找上门来了。”
四、五天过去了，也没人来找。李大勇就把王妮和小毛，连带着羊都接了回来。一晃三个多月过去了。都说小孩六个月能坐，九个月会爬。这孩子从到这就每天老老实实躺着，除了饿了，像小猫似的叫几声，从来也不大声哭闹。谁看都说这孩子懂事。捡到孩子九个月后，王妮发现，孩子的脖子软，一抱起来脑袋东倒西歪的。
“大勇，我发现这孩子不大对劲，怎么头抬不起来。正常这么大孩子都应该会坐起来了。”王妮有些不放心地问。
李大勇忽然想到：“是不是有毛病的孩子，人家扔了不要的。咱给捡来了。”
王妮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哎呀我的妈呀！你可别吓唬我，那可咋办啊。”
“明天赶紧去乡医院看看，也许发育慢，没啥大毛病。”李大勇不知道是在安慰王妮，还是在安慰自己。
第二天，俩人早早起来带孩子赶到乡医院。医生怀疑地：“这孩子肯定有病，但我们这条件设备都差，看不出具体是什么病。你们最好去市医院，详细检查一下。别着急，孩子小，有病也好治，抓紧时间吧。”
李大勇对王妮说：“，要倒几遍车才能赶到市医院，今天是来不及了。明早再去吧。”
王妮：“只能这样了。”
到了市医院，光做检查花了三千多元。最后确诊为脑瘫。当时，王妮抱着孩子像傻了一样。她虽然不知道脑瘫是什么病，但顾名思义，脑子都瘫痪了，这人不完了吗，还能活吗？
倒是李大勇还清醒些：“大夫，这脑瘫怎么得的？”
“这种病的病因很多，有遗传的，感染的，生产过程造成的……”
“那我们这个是什么原因得的？”
“那还得进一步做检查。但是不管病因是什么，关键的是这种病现在没有特效疗法。”
“那你的意思是治不了了？”王妮急切地问。
大夫解释道：“孩子太小，5岁以下的儿童，不宜进行手术治疗，因患儿尚不合作，检查困难。你可以去省医院找专家看看，也许还有点希望。”
到了省医院，专家模凌两可地：“先住院吧，这种病比较难治，时间要长点，最后治到什么程度也不好说。好在孩子小，治得早比治的晚要强。”
“那大约得治多长时间？”王妮很担心的问。
“几年也有，十几年也有。主要是要连续治疗，不能中断。”
大勇：“那谢谢大夫。”
大夫开好住院单：“去办住院手续吧，先交五千元押金。”
大勇告诉王妮：“钱不够，我得去银行取。你看好孩子，别丢了。”“丢了也没人要，只有咱俩这傻瓜。”
在病房安顿好孩子，大勇出去给孩子买奶粉、尿不湿、还买了五个馒头。到旅店一打听，最便宜的床铺都要20元住一晚。于是回到病房和王妮商量：“孩子看病需要钱，咱们又没有多少。现在只能吃点简单的了，能省就省点吧。还有，住旅店要花钱，我看病房外面花园有长椅，晚上我就在那对付了。”
王妮深情地看着大勇：“没办法，谁让咱们穷呢，只能委屈你了。”两个人就着凉水，把馒头吃了。
四个月下来，为了给小毛看病，李大勇夫妇积攒多年的三万元全部花光了。
李大勇问医生：“这钱都用在哪了？四个月就花了三万元了。”
“主要是检查费、医药费、理疗费、床位费，所有这些费用累计将近三万元。”
“我们在市医院都检查过了，检查报告也都给你们了，为什么还要做检查？”
“到我们这所有项目都要重新检查，别处医院的检查我们不认可，这是规定。”
李大勇气急地：“这就是宰人的规定，就是让穷人看不起病等死的规定。你们这些医院就知道欺负我们老百姓，治了这么久都治不好，还让不让人活了。”
旁边的一个大夫劝李大勇：“BJ治脑瘫治得好，要不你去BJ看吧。”
李大勇和王妮一商量，两口子决定：就是倾家荡产也要把孩子的病治好。于是开始到处借钱。所有亲朋好友借遍了，总共凑了五万元。两口子带着孩子，终于踏上了去BJ求医的火车。从没出过远门的二人，远远不知道外面的消费水平，尤其是BJ这样的大城市。可怜的两口子，就是再省吃俭用，这五万元也没能让他们在BJ求医问药的时间超过半年。
可是略见成效的治疗，让李大勇夫妻看到了希望。尤其医生给与了80%的可能治愈的承诺后。就求爷爷告奶奶的又借了三万。终于坚持治疗了八个月。听到孩子不准确的喊出：“爸、妈”的时候，两口子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苦于实在借不到钱了，只好拎着医生开好的药，抱孩子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树怕刨出根，人怕伤透心。李大勇眼睁睁看着儿子有病没钱治，恨透了自己的无能。为了还债，和给儿子继续买药，每天天不亮就上山挖野菜、药材、蘑菇、木耳。以前靠种菜就可以维持生活，现在单靠种菜都不够给小毛买药吃。好在城里人都讲究吃野菜，挖回第二天，卖给专门来收的，都知道他困难，也不跟他讲价。挖的药就卖给药店，就这样勉强维持着。王妮每天带孩子，种菜、做饭，还养了几只鸡，卖鸡蛋攒钱还债。
又过了一年，王妮看小毛病也不再好转，负担又这么重，就几次要求李大勇，把小毛送福利院去。李大勇死活舍不得。王妮一气之下回了娘家。李大勇接几次都不回来，只好一个人背着孩子上山。晚上回来做饭。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那苦真没少吃。凡是借钱给他的人，都不催他，叫他别着急，啥时有啥时还。有的看他们父子可怜，还时常接济他们一下。两年后，王妮回来办了离婚手续，小毛大了，李大勇背不动了，就领着他上山干活。
有一次，小毛跑丢了，李大勇在山上找了好几个小时才找到。从此就不带他上山了，小时候把他锁在屋里，十岁以后就不锁了，自己看家。每天看太阳要落山了，就到路口等他爸，帮他爸背背东西。白天自己还能捡捡柴火，非常孝顺李大勇。
父子俩日子虽然苦，但是很幸福，也很开心。李大勇不管刮风下雨都上山，前年一次冒雨上山，由于坡陡路滑，把右脚脖子摔断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可他一个月刚过就又拄着棍子上山了。终于留下后遗症，腿瘸了。
大人们在讲话，小毛坐在那静静地听着，只是身子不由自主地扭来扭去，摇头晃脑的。偶尔，脸上露出伤心的表情。
宋薇：“那后来李大勇呢？”
小毛：“爸爸、爸爸，”并用手指向外边。
王棪问冯刚：“小毛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懂啥意思。”冯刚接着说：“半个月前，小毛看天黑了，他爸还没回来。就来找我。我就赶紧带人去找，一直找到半夜，才看见李大勇在山根底下，身上压着一块大石头，人早就断气了。把人抬回家，想洗洗擦擦，换身干净衣服好火化。可小毛抱着他爸就是不撒手。两天两夜不吃不喝也不睡觉。怎么劝他也不听，直到第三天，他实在困急了，睡着了，大伙才从他怀里把大勇拉出来。火化后才下葬了。
他醒来像疯了一样到处找他爸，哭得嗓子都说不出话来。从那以后，这孩子更可怜，一天也不说一句话。谁也不敢告诉他，把他爸埋哪了，怕他把他爸又挖出来。”
宋薇擦着眼泪说：“这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
没想到，小毛看见宋薇流泪，跑过来用手胡乱地在她脸上擦着。嘴里还一直说：“不哭啊，不哭。”
宋薇笑着摸摸小毛的脸蛋：“好，不哭，不哭了。”
冯刚接着说：“原想让村里各家轮流给小毛派饭吃，可有的不同意，说这才十来岁，得派到哪年是个头啊。还有的家里有姑娘、媳妇的也不方便。所以决定送福利院。没想到福利院已经满员，并且等着进的已经排到一年以后了。实在没办法，才来给你们添麻烦。先在这一年，等福利院那边排到了，就送他过去。就算帮帮忙吧，该多少钱我们交多少。他是五保户，又是残疾人。除了国家给的补贴，剩下不够的，我们村里拿。你放心，不会少你们一分钱的。”
“你看这说哪的话，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因为我们对这方面没经验，怕照顾不好他。又不知道他平时打不打人，砸不砸东西什么的，主要是怕伤到老人。”宋薇道。
“这你放心，当初李大勇就跟我说过，BJ医院都说了，他是最轻型的，没有暴力倾向。就是没有钱，如果有钱，趁当时年龄小，好治，也可能治差不多了。所以这也是李大勇的一块心病。到死两眼瞪得圆圆的，死不瞑目啊。”
宋薇看着冯刚无奈的样子：“这孩子命怎么这么苦，真叫人揪心。他的亲爹妈也太不负责任了，这属于犯罪，是遗弃罪。”
“是啊，可上哪找他亲爹妈去啊。”冯刚也感叹。
“你看，我们养老院虽然只收老人，今天就破格收他了。只是我们有规定，精神病和传染病不收。你要带他做个检查，并且开个健康证，只要没问题，你放心，马上就收他。”
“那好，你放心吧，明早我就带他去做体检，完了就送过来。那我就先谢谢你帮我解决大难题了。”说完，冯刚去拉小毛：“走吧，回家了。”
小毛一下把手抽回来：“不走，不走。”
王棪过来拉着小毛的手问：“小毛饿不饿？”
“饿。”小毛来了一下午了，快五点了，肯定饿了。
王棪跟宋薇说：“妈，我先带他们去吃饭，然后再送他们上车。”
“去吧。”王棪带他们到车站旁的饭店，点了三菜一汤，菜刚端上来，小毛就狼吞虎咽地吃开了：“香，真香，好吃。”
王棪怜悯地看着小毛：“这孩子可能几天都没吃点好饭了，多吃点，别回去又饿了。不够吃咱再点。”
冯刚也没怎么吃，王棪看这俩人吃完了，就结了账。
冯刚不好意思地：“这是来求你们帮忙的，还让你们破费，太不好意思了。”
“没啥，”王棪把二人送上车，就转回养老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