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县,将军府大厅。
王动上首端坐,下面左面刘教授,曹千户,右面大耳朵,程墨庭。
其他人都是沉默坐着,曹千户不耐烦,几次看向王动,欲言又止。
王动看了一眼众人,道:“今天议事,并不是我要装腔作势,立刻过一把老大的瘾。我想,诸位都是人间英豪,没我王动一样能做一番惊天动地大事,不是那种只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的人。”
几人动容,禁不住看向他,不知他为何这么说。
“实话说,在遇到诸位之前,我虽然有心建功立业,却是光杆一个,无一兵一卒,一粮一饷,是几位兄弟信赖,喊我一声老大,才有了今天坐在这里的我们。”
“我们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了,我便直说,我要的是一支战无不克攻无不胜的精锐军队,有着铁一般的纪律,利刃一般的战斗力。”
“因此,我的要求会很苛刻,对将领的要求更严格,很多人会吃苦,很多人会有怨言。如果你们有谁不想受约束,现在可以说出来,我不强留。”
除过大耳朵之外,程墨庭也稍微有点意外,刘教授和曹千户则是吃惊。
“没人吗?”
王动看着他们,点点头道:“我很欣慰。我要的是一支严格遵守命令,即便上刀山下火海也能眉头不皱的军队,不管是谁犯法,我决不饶恕,即便是你们,也不念旧情,有谁不喜欢这样的束缚,可以站出来。”
四人沉默不语,却都坐得端正,目不斜视,俨然四位将军一般。
“好,我在这里先替三万县二十万百姓谢过四位!”说着,他竟起身一拜。
四人慌忙起来不知所措。
“老大,这是做什么?”
王动起身道:“各位兄弟,你们想,如果你们还像往常在山寨一样,吃喝玩乐,醉酒赌博玩女人,这里的百姓肯接纳你们么?”
四人若有所思,曹千户愣在当场。
“如果没有百姓接纳,我们要这县城做什么?况且,雷族新败,说不定哪天大举来犯,我们就三百来痞子,怎么抵抗军队?”
见他们有所动容,王动缓声道:“你们大部分都是水族人,三万县二十万人都是你们的同胞,你们对自己同胞,难道不应该比雷族做的更好么?”
“再者,你们是军人,难道就做一个行坐无形,懒散堕落的军人么?何谈大事,怎么一统大陆,灭魔族,杀仇寇,建立新的国家?”
四人都是一惊,大耳朵眼中兴奋,曹千户瞪大了眼睛,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程墨庭忽然道:“我愿意追随老大推翻明帝,建立新国家!”
大耳朵也道:“某虽不才,甘愿奉献余力!”
一咬牙,刘教授大声道:“老大,我跟你!”
众人一起看向曹千户。
曹千户一愣,焦急道:“哎别这么看我,我铁定跟着老大,只是有个问题没想通,所以……”
“吓我一跳!”刘教授白了他一眼。
王动笑道:“你我兄弟,但说无妨!”
曹千户挠着头嘿嘿笑着,道:“我是想问……老大你当了将军,我们……给个什么官咧?”
众人一愣,随即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有什么笑的嘛……”曹千户闹了个大红脸,悻悻道:“我都给兄弟们夸了海口了,说老大肯定封我一个将军干……”
收了笑意,王动正色道:“曹千户听令!”
众人又是一怔,立刻正襟端坐,曹千户起身道:“末将在!”
“升曹千户为步军校尉,下辖五千步军!”
“是!”
曹千户激动万分,兴高采烈地坐下来。
“升刘教授为步军校尉,下辖五千步军!”
“是!”
“程墨庭听令!”
“末将在!”程墨庭忽地起身,站得笔直。
“升程墨庭为中军校尉,下辖一千步军,五千弓手!”
程墨庭一愣,立刻道:“是!”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
王动转身看向大耳朵:“你还是告诉我名字吧,总叫大耳朵不妥吧,呵呵。”
大耳朵笑道:“在下刘再道。”
点点头,王动道:“刘兄是七风堂的人,我不敢强留,有一不情之请,烦请刘兄帮我组建一支刺探消息的人马,不知可否?”
刘再道目光赞许,点头道:“好,稍后我开出清单来让将军过目。”
“大恩不言谢,我记下了。”
曹千户实在憋不住,问:“老大……啊不,将军,我们都是校尉了,下辖五千人,可我们满打满算老弱病残加起来才四百来人啊!”
王动一笑,道:“是啊,那怎么办呢?”
曹千户一愣,诧异自己问的问题,王动却反问自己。
刘教授笑道:“曹将军变笨了,哈哈!”指了指外面道:“三万县二十万民众,你我四人加起来才兵员两万,十分之一啊,还招不来么!”
曹千户恍然,哈哈大笑起来。
王动点点头道:“这下便知道我为何要开头强调纪律和军风了?如果我们是山匪一般,谁肯来投军?招兵的事你们自己负责,十天后,我要看到满员兵员,能不能做将军看你们自己了!”
“是!”
看着四人身上散发出锐利的气息,王动知道自己军队雏形已成。
“好,第一件事已然完成,还有几件事要办,听我一一道来。”
四人听他还有话说,又坐下来静静候着。
王动道:“首先是城内治安,军纪。将我们的人先分成三份,一份巡逻负责治安,一份守城,一份抓紧训练,一日一换。”
“其次,张贴榜文,阐明我们的保境安民的目的,叫百姓恢复生活,把城里新麦一半发给各家各户,组织强壮劳力,抢收城外剩余麦子,一半归农户所有。”
“第三,将城中所有出逃富户的家产地产全部没收上来,财产充军费,田地划分给无田的贫困人口。凡参军者,家中免一年赋税!”
“第四,征集县里的手艺人,石匠泥瓦匠,修筑城墙。召集木匠制作守城器械。城外开筑护城河。这些劳动,我们无钱可付,用等价新麦结算薪资。”
“第五,找布庄定做两万套秋冬军装,黑衣黑甲黑旗,我们自此以后就叫黑旗军!”
听了这五条,四人眼中放光,兴奋异常,这其中好几条他们从未听闻,但他们预感道,这些条款一旦实施起来,将会带来一个巨大的改变!
或许他们还能开创一个新时代!
刘教授道:“将军,这些事都要分给谁去做呢?”
王动道:“程墨庭负责治安,训练。刘教授负责动员青年,抢收新麦。曹千户负责招兵检验,剩下的手艺人,军装,劳烦刘兄了。”
四人起身道:“尊将军号令!”
“好,即刻开始行动!”
“是!”
四人快步出门去了。
王动目送他们消失在门口,回头看着身后墙上的帅帐装饰,看着案上的军事地图,回味着刚才,恍若做梦,内心激动万分!
最艰难是开始,从现在开始,王动将以新的身份崛起!
忽然,附近传来叫喊声,他急忙窜了出去。
门外守卫警戒着,见他出来,护住了他,这时,大门外跑进来一个兄弟,道:“老大,监狱着火了,犯人一起闹起来!”
王动一愣,道:“都跟我来!”带了卫兵三十多人冲向不远处的隔壁。
监狱原本是一座半地下室的建筑,地上两层楼,楼上是值班狱卒休息地方,楼下审讯过堂之地,地下一层是监牢。
不知是什么原因,两层楼着起火来,火势暂时还不大,已经烧着了一角,呼呼往上烧去,七八个狱卒正在灭火。
若不把犯人放出来,都要捂死在下面了。
“下面犯人有多少?”
“三百多人!”
一愣,怎么会关那么多……
四下一看,王动道:“去把对面院子征用过来,墙头院外派守卫,取长绳来,将监牢里犯人十名一放,放上来后拴在一起,暂移到对面院子,快去!”
“是!”
士兵们按照他的吩咐,一边转移逃犯,一边灭火,但火势太大,已然扑救不及。期间程墨庭来过一次,被王动赶走做他的事去了。
罪犯从他面前一个一个经过,他看着这些所谓的罪犯,大部分人面对士兵噤若寒蝉,瘦骨嶙峋,一看就是被胡乱抓进来的。
这其中肯定有大部分人是无辜的,一会一定要重新甄别。
忽然他一愣,十人中有一女子,衣衫凌乱,神情呆滞,满脸污垢却难掩身材姿色,好像哪里见过,仔细一看,吃了一惊,竟然是言霜!
“言霜?言霜,是我,你怎么会在牢里?”
言霜木呆呆的,转头看向他,忽然咧嘴一笑,嘴角口水滴落下来,滴进敞开的领口中,下面丰满撑起了领口,胴体一览无余。
不由得,王动心中悲伤,虽然她们拒绝自己的婚事,但落得如此下场也叫人心疼。
“来人,扶她到府里去,交给幽诀处理。”
“是!”旁边过来一个士兵,架了她去了。
王动心中唏嘘,长长出了口气,忽然一怔,想起刚才那士兵的回答那么熟悉,好像哪里听过,想着想着,猛然想起一人来,追出门来,已不见踪影。
“刚才扶着一个少女的士兵,人呢?”
卫兵一指右边巷子道:“朝那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