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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对于修行者来说,他们的乐趣之一便是能从宗门的长辈口中得知,天上的星辰是可以移动的,当然,对于六境以上的修行者来说,星空便不再是不可企及的地方了。
青石街东侧,李守善的身影逐渐从远处向近处而来,他的步伐缓慢,因而衣袂便不会因此飘动,对于与草原巨狼生活了两年的李守善而言,隐匿身形已经成为了本能。
然而还是惊动了某个人,身为暗火的成员,真正的杀手,自然可以轻易地发现这种不算隐匿的隐匿。
“你来干什么?”木刃发福的身体看起来格外灵敏,空气中只是荡起一丝波纹李守善便发现他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李守善没有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伸手递给木刃。
“这。。是为何?”木刃不禁诧异,他之前可是要去杀他的人,为何他却要送银票给我。
“不是因为你,我知道你收养了一群孤儿,这是给他们的,并且我也没有这么大的能耐,这钱是我从柳府讹来的。”
“可是。。”
李守善摆摆手,说道:“我也是个孤儿。”
说完不顾身后木刃的错愕转身而行。有些事不分对错,问心无愧而已,即使木刃曾经暗杀过自己,但终究没有动手,他不是圣人,然而他也曾是孤儿,知晓没有人照顾的下场,他不是善心大发,仅仅是因为命运相似而已。世间已经如此悲惨,何苦还要互相折磨。
李守善没有言语,在月光的照耀下缓缓而行,身后的木刃用一种发怔的眼神注视着他的背影,久久无言。
清晨的阳光显得很是灿烂,就像少女脸上扬起的笑脸,让人格外陶醉。李守善的豆腐花小摊,仍是红白交互,搭配成赏心悦目的样式,让人食指大动。李守善仍是照常摆摊,上课,回家,练习剑法,当然,还有他答应墓老的一个月.
生活并没有改变什么,一切似乎都有条不紊,只是李守善明白,要不了多久自己便无法享受这种平静的生活,有些事,总要去经历过才会懂得。
有时候日子总在不知不觉间便飞奔而去,即使是再强大的人,也无法阻止时间的流逝,有些事终究会来到并且发生。
古山道的选拔终究是要开始了。
“守善,可能准备妥当?”
“是的,先生。”李守善躬身道,眼睛里充满平静,如一汪湖水,清澈见底却又充满神秘。
“嗯!”先生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明日会有专门的车来接你,带你前去临川大郡参加考核。”
大家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李守善,因为他们或许一生也无法踏出青石街,更不必提那遥远的临川大郡。即使大汉王朝的疆土广阔,可是对于底层的百姓而言,他们的生活只要柴米油盐酱醋茶,只有鸡毛蒜皮的小事。
无尽的远方,属于修行者。
李守善仍然很平静,他的记忆里有着比临川郡宏伟十倍的都城,如今自然不会有太多惊喜,相反,他此刻想到的,却是人多的地方阴谋也多,也更不容易存活,尽管有人乐此不疲。
青石街的人们永远不会知道李守善在想些什么。
他的眼睛里永远没有生活,即使他在生活里。他会为自己的生计而早早起床摆摊,却也能毫不犹豫地把一千两给了毫不相干的人,他是个孩子,却不是普通的孩子,即使他的确只是个孩子。当然,又有多少人能够懂得呢。李守善从不在意这些,他从来都为自己而活。
棺材铺今天破天荒地开了门,证明铺子的主人此刻不在店里,一个活了许久的老家伙一般都不想出门,更何况是个有些怪癖的老头。然而墓老今天就是出门了,这让刚回到家中便看到自家板凳上有个老头在喝茶的李守善差一点揉掉了自己的眼睛。
自己住在这里的三年,几乎从未见过墓老走出他那间阴气沉沉的棺材铺,李守善曾经猜想棺材铺肯定藏了老头子大半辈子财富才能让他寸步不离,贴身保护。
“你要走了?”墓老张开嘴巴,露出他掉了几颗门牙的造型。
“嗯。”李守善无言,只是轻轻点头,自家老头子走后,他唯一的长辈便只剩下眼前这个老头子了,因此即使自己平日里不说,心里也将他当成了亲人,想必此刻便是亲人送别的桥段了,李守善如是想到。
然后墓老便轻飘飘地来了一句:“我的超级美味豆腐花怎么办?之前的一个月,加上这次你找我要药丸的半个月,加起来便是一个半月,你走了我找谁去!”
李守善心头刚刚涌起的感动之情顿时烟消云散,恼羞成怒道:“等我回来之后。”
“你会回来么?”
李守善刚想反驳,可是抬头看到墓老认真且凝重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他的眼神似乎刺透到李守善的心里,让他有些慌张。他选择沉默。
“唉~”墓老一声叹息,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
“数日前你让我帮你破境,我虽然可惜你的天赋却有一丝窃喜,修行实在不是一件好事并且太过残酷,身为你的长辈我自然希望你平安。”
“后来你从书馆回来身上又弥漫出修行的气息,我便知道你再也不可能归于平凡。我有些紧张,因为我不知道于你而言这是不是一件好事。”
李守善的眼角有些湿润,对于墓老他只有感动,无论墓老有怎样不为人知的神秘身份,但他对自己的情是自己能够亲身感受的。
“雏鹰终究要学会飞行,不可能永远躲避在先辈的翅膀之下。”
“我不愿去告诉你太多,因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都需要自己去亲身经历,每个人的选择都是自己决定,你选择的每一条道路都是遵从自己内心的呼唤。我从不相信命运并且不相信有改命一说,即使我以前是个占卜命运的人。”
一块木制的令牌飞向李守善,李守善轻轻一握,发现上面只有简单的一个墓字。
“他日你若遇到难以解决的事情可以拿着这块令牌去找古山道的大长老。”
李守善没有问墓老他如何与古山道大长老相识,那可是一方郡侯级的人物,他只是重重点了点头,对他而言重要的并不是这枚令牌,而是这枚令牌所代表的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