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运成看着躺在地上的王牧鱼,叹息道:“你这孩子,这是何苦…”
王牧鱼此时已经悠悠醒转,他咬着牙拖着受伤的手臂慢慢爬到苏运成旁边,咧了咧嘴,惨笑道:“干爹,我也是你儿子啊,苏家的事也是我的事,小镜太过单纯,我不放心他回来。”
“还好只是断了一只手,只要命还在,就还有机会。”王牧鱼看着自己的手臂,自嘲苦笑,“这帮人到底是买来头,为什么下这么狠的手?”
苏运成摇了摇头,叹道:“他们是龙御卫,只听命于皇族,这次来是想抢走小镜母亲的遗物。”
“怪不得他们可以调动城卫队。”王牧鱼若有所思地说道,“干爹你放心,六子和猴子他们已经混进城卫队,只要到时我没出来,他们就带着火油将四周全部点着火,到时候我们趁乱找机会走。”
苏运成没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王牧鱼,突然问道:“你这块玉饰哪里来的?”
王牧鱼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去,原来是临走之时苏云镜送给他的半块玉饰,他忙递给苏运成道:“这是小镜给我的,他说是干娘留给他的护身符…”
苏运成迟疑了片刻,伸手接过玉饰,下定决心般道:“小鱼,干爹答应你,一定会让你平安离开的,到时候找到小镜,你们一起躲得远远的,也不要回来报仇…”
苏运成一掌按在玉饰上,精美的玉饰瞬间化成粉末,一枚散发着神秘力量的珠子在粉末中现形。
“这难道就是…”王牧鱼小声说道。
苏运成点点头,他对着王牧鱼正色道:“有点痛你忍着点…”
话音未落,苏运成一指刺进了王牧鱼的手臂,本来受创的手臂再次受到重击,王牧鱼根本没有反应就晕了过去。
孙运成运指如刀挖开一个小口,将起源珠放进了王牧鱼的手臂内,然后他站起身来,小心地将沈雪的头骨抱在怀里,慢慢地走到门口。
“秦大人,我可以告诉你起源珠的下落,但我有一个条件…”苏运成看着院子里正在对拼的两人道。
秦英雄听到苏运成的话,心中一动,长刀提起又是一斩,徐自如再也坚持不住,整个人被打飞起来重重的落在苏运成脚下。
徐自如吐出一口鲜血,用剑支撑着努力站起来,他看着满身鲜血的苏运成,歉然一笑:“苏老爷,我今天恐怕带不走你了,只能用这条命赔给你!”
苏运成扶着他,正色道:“徐兄,当年我只是举手之劳,你根本就不欠我任何东西,今天是我连累你了!”
徐自如摇摇头不说话,只是暗自决定,如果今天苏老爷真的遇难,自己一定要陪着他一起死!
“叙旧的话迟点再说,现在先把正事办了吧!”秦英雄看着两人道,“你并没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秦大人,如果你执意如此,我大不了自爆魂魄,你永远都不知道起源之珠的下落,”苏运成冷冷道。
“我知道我们苏家上下今天绝不可能活着出去了,但是徐兄是无辜的,我希望你能放了他。”苏运成惨然一笑道。
“哈哈哈…”秦英雄大声笑道,“现在的徐自如在我眼里如同废人,放了他又如何,我答应你!”
“苏兄,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徐自如其实贪生怕死之辈?姓秦的,今天你要是想动苏兄,就先杀了我…咳咳咳…”徐自如看到苏运成竟然以一家性命换取自己的安全,激动之下牵动伤势,又咳出几缕鲜血。
苏运成握住徐自如的手,快速在他手心写了两个字,怒道:“徐自如,如果你不走,我死都不会安心的…”
徐自如深深地看了看他,终于无力的点了点头。
苏运成伸手拔下头上的发簪,双指一搓,发簪断裂开来,一颗流光溢彩的珠子落在他的掌心,他走下台阶,走到秦英雄前面。
“这就是起源珠,你找了二十年的起源珠…”
秦英雄贪婪地看着起源珠,他能感受到这颗珠子里蕴含的力量,这二十年来风霜雨雪的种种辛苦今日就会得到回报。
苏运成趁他心神放松之际突然将珠子握住,一把抱住秦英雄。
“走!”
所有灵力瞬间催动,那颗所谓的起源珠爆发出极其炫目的光芒,秦英雄被包裹其中,他感觉到自己以及周围的所有东西一瞬间都静止不动,在一瞬间又开始极慢极慢的动起来。
他想调动灵力,但是身体的灵力全是粘稠的胶水,一丝丝一点点的极慢极慢的凝聚。
他想开口大喊,但是连张口的速度都是极慢极慢的。
他看着抱着他的苏运成,他想用力挣脱,但却连抬手都需要很漫长的时间似的。
苏运成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他的身体却开始分解,从脚开始化成一粒粒飞尘,随着风一点点消散。
这颗珠子并不是起源珠,但是却是起源珠炼化出来的法器,沈雪叫它时间之沙,使用它的人会在四周形成一个时间牢笼,代价就是一一
化为飞沙。
这是三眼族长老留给她的最后武器。
也是沈雪留给苏运成最后的记忆。
徐自如听见苏运成一声“走”,立刻开始行动。
他咬破舌尖,将一口精血涂在烟雨上,殷红的鲜血顺着烟雨剑体上的裂纹蔓延,很快整把剑就散出妖艳的红色。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烟雨剑碎裂,红色的碎片在空中飞舞,宛如初春的桃花,如此美丽,如此致命。
点点粉红的花瓣飘下,落在龙御卫的脖子上,身上。
场中的龙御卫只觉得红色的桃花在眼前飞舞,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徐自如闪身进入厅内,一把抱起王牧鱼,双脚踏地冲破屋顶,在屋顶上起起落落很快就消失不见…
苏运成的实力终究还是太弱,时间牢笼并没有困住秦英雄太长时间。
秦英雄回复行动之时才发现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他暗自恼恨自己,二十年的高压之下突然功成的一天到来,让他放松了心神,就是这么一刹那,所有努力功败垂成。
但是他马上又被起源之珠强大的力量所震撼,他深知苏运成手上的绝不是真正的起源珠,但是就凭这一点就能能推断出起源之珠强大而神秘的力量。
秦英雄伸出舌头舔了舔唇,冷笑一声:“徐自如…你跑不了的!”他扬起手中的焚雷,长刀切割出无数道刀气,华丽的苏家在他含怒一击之下轰然倒塌。
秦英雄在废墟中走出,准备趁徐自如重伤之际迅速追赶。
但四周的房子突然火起,木制的房屋加上火油很快便燃烧起来,浓烟遮住天空,秦英雄双足虚点,整个人慢慢飞到空中,他脱下红袍,长发披散下来,随风而动,如同一个魔王。
猴子正带着在城卫做事的几个兄弟四处放火,突然苏府倒塌,只见灰尘之中一个男子手提长刀,如同魔神一般浮在空中,心中大骇,连忙丢下手中的火把四处逃窜。
“全都要死!”
秦英雄身影虚闪,长刀划过人体,一朵朵血花在空中中绽放。
“六子你快走,带着苏少爷走,离开安城,小鱼哥一定会回来的。”猴子一把推开六子,抽出挂在腰间的匕首向着正在屠杀的秦英雄冲去。
六子看着猴子单薄的身影,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泪,艰难的转身向港口跑去。
秦英雄看着眼前瘦小的猴子,长刀轻轻一点,小小的匕首便被嗑飞,再一刀,猴子的头颅冲天而起,一股股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面前的土地。
徐自如带着昏迷的“苏云镜”出了安城,一路往南逃去,因为南方多深山方便躲藏逃跑。
徐自如不知道跑了多久,体内伤势再也无法压制,鲜血从嘴角不断溢出,他进来一座废弃的小庙之后,将“苏云镜”放在半塌的神像后面,自己一头栽倒昏了过去。
夜渐渐来临,很快天地一片肃静。
王牧鱼醒来的时候,发现身处在一间破庙里,自己的手臂也已经被人简略的处理过了,心里明白自己已经出来苏府,暂时应该算是安全了。
“你醒了…过来吃点东西吧!”一道疲惫的声音传来。
王牧鱼抬眼望去,只见庙里的空地上坐着一位中年男人,篝火的火光在他脸上明灭不定,他手里正在烤着一只不知名的动物。
“你就是当时在苏府的徐先生?”王牧鱼走上前坐下,“苏老爷怎么了,他没事吧?”
徐自如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一掌打在自己脸上。“徐某忏愧,我没能救的了苏兄,他为了我们…”
王牧鱼一把拉住他的手,正色道:“徐先生怎么能怪你呢?我义父要是泉下有知他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义父?”徐自如愣住了。
王牧鱼将当初如何与王云镜互换身份的事情说了出来,但是却把苏运成藏起源珠的事情隐瞒了下来。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原来如此,难得小鱼你如此重情重义。”徐自如感慨道,“可叹秦英雄机关算尽,到最后还是功亏于溃…哈哈哈…”
“咳咳咳…”徐自如发出一阵长笑,不料笑声牵动伤势,徐自如只觉得胸口发闷,他咳出一口淤血。
“你没事吧?”王牧鱼看着嘴角挂着血迹的徐自如出声问道。
“还死不了…没想到那个姓秦的如此厉害,恐怕已经是不灭境的修为…”徐自如要中闪过一丝落寞,要不是发生那件事,自己恐怕也已经踏入不灭,今日之危也能解决。
“可惜吗…?”徐自如自嘲一笑,“或许吧…”
王牧鱼没有注意到徐自如的神态,他装作不经意间摸了摸手臂上伤处,那是藏起源珠的地方,他好奇问道:“那个姓秦的杀了那么多人,他到底找的是什么东西?”
徐自如将烤好的食物撕下一块递给王牧鱼,嘲笑道:“起源之珠….那不过是一个万年的传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