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刚落,那自主飞出剑匣的小雪剑竟然不受控制地一颤,向前偏飞出去了一尺有余,但此时小雪剑却也竭力地向着陆泽这边挣扎,一时间只能定在中间,挣扎不已。
陆泽无法动弹,但是双眼之中腾起了恼怒之火,他背后剑匣里的寒铁剑也随之颤抖起来。
白衣女子看着正在挣扎的雪白长剑,露出了讥讽的神色。她背后的剑鞘一冲而出,在她身前悬停下来,银白古朴的剑鞘散发出了蒙蒙微光,剑鞘之内却是漆黑无比。银白剑鞘刚刚出现,小雪剑带出的漫天剑气顿时一扫而空,竟然被那内部漆黑的剑鞘尽数鲸吞。
一股奇力顿时出现在小雪剑和剑鞘之间,将小雪剑扯向剑鞘那边。而这时小雪剑却忽然流转出一种极其不稳定的气息。那名少女见此,顿时面色大变,连忙并指一挥,那剑鞘立刻回到了她的背后。
陆泽不明所以,而现在随着剑鞘离开,小雪剑顿时轻松不已,重新飞向剑匣。
空间泛起了圈圈涟漪,陆泽和祁长老顿时浑身一轻,刚刚地那股令他们无法动弹的空间压力一扫而空。而两人现在却齐齐后退一步,忌惮无比地看向前方女子。
似乎是错失了那把颜色雪白、品相极佳长剑,白衣女子似乎有些恼怒,狠狠瞪了前面背着剑匣的少年一眼。她明知道那剑匣里有三把剑,一把看不出深浅,两把品相极佳,可是他却一把也弄不到。想来想去,愈发气愤,她狠狠一跺脚,转身便从眼前消失。
祁长老望着那女子消失的方向叹道:“真是深不可测啊,他居然能随意出入虚空!假如她想出手的话,不用说你陆泽的剑了,就是咱俩的命也留不住啊!哈,咱们劫后余生,也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
陆泽陪笑着点了点头,摸着腰间的酒葫芦,呵,原来楚韬那混蛋也不是一般人啊!
祁长老深深瞥了眼陆泽斜背着的剑匣,眼底深处泛起一抹炽热的光芒,却又一闪而逝。随后两人快速前行。中途却有一片很大的石林拦住了去路,好在有祁长老带路。在石林中穿行许久之后,最终在一根有门户的石柱下停下。祁长老长出一口气,带着陆泽走入。
这里有一条暗道,两人顺着这里走下去很远,地下居然是空的,而且还能看到一座破败的祭坛。
这时候祁长老却微微放缓了脚步,“到这里基本安全了,这里是云烟剑门的禁地,没那么容易。只可惜待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不过好在前面有一条暗道可以下山。先休息一下吧,我们等下再走!”
陆泽看着眼前的破败祭坛问道:“这里为什么会成为禁地?我入门一个月,只知道这里是禁地,但是却不知道其中缘由,祁长老你能说说吗?”
祁长老笑了笑说道:“小事而已。这里被称作禁地,实际上就是因为这个祭坛。云烟剑门历史悠久,古时候妖邪祸乱世间,凶兽梼杌就在我们梁州地界。但是最终却被一奇人封印在梁州,封印之地就在这竖剑岭附近。”
陆泽明显有些惊讶,这一个月他读了很多书,对于四凶之一的梼杌的赫赫凶名也是有所了解的,但是这等活在传说之中的凶兽出现在了身边,让陆泽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
祁长老没有再说什么,时不时悄悄斜瞥一眼陆泽的剑匣,眼中神情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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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干尸一样的白发翁身前悬着一杆小幡,那缕缕幽雾让他双脚离地三尺,像是一个游行的鬼魂,阴森无比。
他缓缓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之前他擦的都是别人的血,现在擦的却是他自己的血,“该死的老家伙,还算有点本事,居然给跑了。”
一个背着一把黑伞的黑衣人快步来到了这里,对这位干尸老人抱拳道:“师傅,这里的人已经清理干净了,现在就去解开封印吗?”
骆长老缓缓落地,挥袖之间那杆小幡便消失了,向着刚刚那位与自己不相上下的白衣长老,他阴冷笑了笑道:“跑就跑了呗,任你跑到天涯海角也无妨,等封印开了,这梁州该怎么乱就怎么乱。到时候我的任务完成了,有的是时间磨死你。”
随后这位干尸一样的老人一甩袖,“带路!”
“遵命!”
黑衣人带路,所去的方向正是禁地所在的方向。两人很快来到了石林前,就此停下。骆姓的干尸老人看着这片石林,笑容更显阴森。
血篆小幡忽然又出现在了干尸老人身前,这位骆姓的邪道长老双手掐诀,一道道灰色的人影从那幡中走出,沿着石林边缘走去。
一边这位穿黑衣负黑伞的小卒忽然感觉浑身发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些发抖。
干尸老人自然看到了黑衣小卒的细微动作,一边催动着血篆小幡一边说道:“韦池,等之后我拿到了上面答应的那件五阶灵器,这饲鬼幡就归你了,谁让我就你这么一个徒弟。”
名叫韦池的黑衣小卒心头一颤,连忙跪地抱拳道:“徒弟不敢!这饲鬼幡是师傅您老人家的东西,我不敢觊觎!”
干尸老人哈哈大笑道:“算你还有点出息,不枉我调教你这么久。之前有两个漏网之鱼往这边跑了,他们要离开的话,大概方向不难知道。韦池,你现在就带人去埋伏起来,之前和我打的那个老家伙把已经藏经楼里重要的东西都放在某个储物之物里面了,还给了那两个漏网之鱼中的一个,到时候你立了功,自然可以得到上面的奖赏,弄一件三阶的东西不是问题。”
韦池连忙抱拳,心中长出一口气道:“多谢师傅!”
他悄然后退,随后极速离开。而骆姓老人促动饲鬼幡,足足有七十二道灰色鬼影走出,包围了这片石林。当他掐诀运功,七十二鬼影顿时化作了七十二团灰色的火焰,当即连接出一座不小的阵法,覆盖了整座石林。
地下禁地中,顿时地动山摇起来,祁长老和陆泽齐齐脸色大变。
“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祁长老当先暴起,向着一边狂奔而去,陆泽也是疾行而去。后面祭坛上浮现出了密密麻麻地篆文,漫天纷飞。
陆泽跟随祁长老一起沿着一条暗道跑出去,来到了一片山间树林中。陆泽脸色凝重,转头看向刚刚出来的地方。
那里一道火焰冲天而起,热浪汹涌,四周不少树木顿时燃烧起来,一时间整个天地顿时被照亮了。
祁长老脸色更加难看,连忙催促道:“快跑!这是封印被破了!这些人想必是埋伏很久了,趁着白虎剑宫那位走远了,新的看守又没来,就血洗了我云烟剑门,用心之毒!”
陆泽拔腿就跑,凶兽出世后它能算什么东西?即便是自己有一把惊天动地的剑,也连握剑的机会都没有。
身后一阵惊天动地的野兽咆哮声传来,其声铺天盖地,其势摧枯拉朽。声浪几乎化作了实质,当即将陆泽和祁长老掀飞,坠向山林间。陆泽背后剑匣光芒大盛,剑气成风,形成一个屏障将陆泽护住,这才没有直接遭受到那凶兽咆哮的攻击。
祁长老立即扔出一张符纸,声浪刚刚接近时,便燃烧了起来。一股冰寒的剑气从那符纸中冲出,迎上了声浪。但是这股可以轻松杀掉任何一个四境武者的剑气面对着那一层声浪,却也只是抵抗了片刻,余波依旧撞击到了祁长老身上。
祁长老七窍流血,倒飞出去,垂落在地。陆泽快步上前到祁长老坠落的地方,将其拉起来,一同躲在来自剑匣的剑风屏障中。陆泽搀扶着祁长老,快速离开这里。
“多谢你了,咳咳……想不到最后竟然是你救了我啊。”祁长老苦笑着,七窍依旧满是血迹。
陆泽脸色平静,坦然点了点头,转头瞥了眼竖剑岭上的火光冲天,震惊不已道:“一个封印就有这样的威力,那一头凶兽的力量到底有多强?”
祁长老看了眼剑风屏障,心生憧憬道:“据说凶兽梼杌有相当于武者第八境的实力,到了那种层次,眼前就又是一片新的天地了,这样一个封印也只能算作平庸了。”
陆泽沉默不语。哈,又是第八境。
随着那一声咆哮声之后,却也再没有了咆哮声。祁长老受伤颇重,只是声浪余波就能伤他一个五境武者至此,也可以想象那梼杌的强大了。
陆泽搀扶着祁长老走了不久,尚且没有离开火光照耀,却忽然脚步一沉,往前一步都无法迈出,但是向后却行动自如。
剑风屏障也渐渐消失,陆泽转头一看,那冲天火柱竟然在渐渐消失,而那半空之中,有着一道人影。
那人身穿灰色棉布长袍,一头长发足足三尺。陆泽看到那人背后,一头巨兽若隐若现,身高百丈,形似猛虎,却有着很长的两根獠牙,其身后还有很长的八条尾巴。
祁长老惊惧不已,大气都不敢喘,声音虚弱无力,不只是因为伤势加重还是恐惧,“凶兽……梼杌。”
陆泽心中有些恐惧,但是他却缓缓站直了身躯,就如一把利剑。
“师父说,骨头不能软,否则锤子拿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