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飞与司马泰,马不停蹄,往乐安县出发,白云、黄斑果然是难得骏马,再半天多些,就要到达。
可是,江湖事情哪有那么如意?
七个人就在前头,叶飞一见,虽然头皮发麻,但是他胸怀坦荡荡,立即下马拜见!
带头者不是别人,正是铁剑门掌门人,「铁剑无敌」林山海。司马泰一听名号,也懒得下马,只是在马上拱手行礼。心想:江湖上「无敌」这个名号,实在太多了,凭这家伙,也称无敌,若不是看在叶飞面子,连理都懒得里他!
叶飞对着其它三人一一行礼,这三人正是师叔吴天霸、端木恭、贺德,另外三人不知是谁?但见一脸冷漠,似乎来者不善!
叶飞恭敬,换来的正是林山海怒视。
「孽徒!还不跪下请罪?」
叶飞急忙跪下,恭敬说道:「徒儿不知何罪?」
司马泰见叶飞跪下,而且林山海怒气冲天,知道事态严重,急忙下马,以防不测,对方七人,他不想叶飞吃闷亏。
林山海说道:「你与沙正风沆瀣一气,不听师叔指示,还说无罪?」
「叶飞不敢!依徒儿所见:沙正风应是正人君子,否则三位师叔恐怕成为刀下亡魂。铁血令追杀,事有蹊跷。」
「我要你杀死沙正风,与铁血令无关,难道你想抗令?」
「叶飞不才,武功不是沙正风对手,杀不了他。」
林山海怒声道:「胡说八道!是你不想杀吧?难道你想和沙正风为一伙!」
端木恭心胸最为狭小,他与沙正风对敌丑态,全部看在叶飞眼里,因此,对叶飞敌意最深。怒声说道:「明明你与沙正风狼狈为奸,不听我的指示,还想狡辩不成!」
司马泰知道:再不说些话,叶飞吃亏大了,胡乱他一下也好。叶飞是正人君子,怎可被这些老小人欺负!
「我虽然年纪小,但是江湖事情也知道不少,从未听过沙正风做过什么大坏事,不知七位前辈是否说一些,让我大开耳戒,免得被笑孤陋寡闻。」
七位前辈听到司马泰如是说,根本懒得理他,对十六岁小孩,有何好说?
林山海对着叶飞说道:「为了薄惩你对师叔不敬,又不听师傅指示,两条路让你选:一则立誓,与沙正风势不两立,碰见沙正风,不是他死就是你死,就饶过你。二则,你还想与沙正风为伍,我要收回你武功,逐出师门。」
司马泰实在看不下去,插话说道:「叶飞、叶大哥已经说了:武功不如沙正风,难道你要他白白丧命不成?这岂是师傅爱护徒弟的模样,一心一意要徒弟送死,怪哉!如果沙正风这么好杀,价格也不会一万两白花花银子,银两也早被人赚走了。掌门人您说是吗?」
接着,司马泰冷笑几声,轻声说道,这声音刚好人人听得到:「两位师叔联手,都不是人家对手,却要一个徒弟去拚命,怎么会有这种傻瓜徒弟听话去送死?又,怎么会有这种师傅?如此狠心?」
端木恭怒声说道:「你这混蛋小子,竟然敢在此胡说八道,究竟是何人子弟?难道没有长辈教你?」
「我当然有长辈教导,不过我的长辈教导我忠孝仁义,可没有教导为了银子去送死。」司马泰说道。
「混蛋,你是谁?」
司马泰笑着不答。
「混蛋!说话呀!」端木恭怒声,哪有武林前辈模样?
偏偏司马泰不说话,因为他不是混蛋,当然不回答。
司马泰不说话,端木恭怒不可抑,说道:「让我替你长辈教导、教导,使你知道江湖礼数。」
端木恭说完,一巴掌就打了下去,可惜他自不量力,掌一动,司马泰略后退,头稍仰,巴掌落空!司马泰顺势右手挥动,看似招架,其实扫中端木恭手腕,扫中即退,看似匆忙、慌张,说道:「老前辈好功夫,差一点我就栽了!」
端木恭一只手如被闪电击中,瞬间麻木,几乎抬不起来,怒声道:「你这混蛋小子…」
司马泰笑着说道:「刚才你一直说:混蛋说话!但都是你在说话,既然你要自认混蛋,我也没话说…」
司马泰只说一半,端木恭左手一拳而至,正是偷袭!司马泰又是闪身避开,态度从容不迫,而且行有余力,顺手而起,手刀又是扫中端木!
只见端木恭难以置信眼神,两只手并非穴道被点,但是,一时片刻,已经使不上劲,对方什么功夫都不知,但已经栽得一塌胡涂,若是司马泰再出招,端木恭非但是混蛋,并且要变成龟蛋了。
铁剑门高手无人知道司马泰使什么功夫,只知道他似乎使得光明磊落,反而端木恭形同偷袭。一时无话可说,只是怒视着。
旁边倒是有人说话:「小弟弟!你是谁?想不到你年纪虽小,却用诡计,使得端木大侠上了当,是毒针吧!你那双手让我瞧瞧。」
「哈哈!你说毒针就是毒针吧!可惜!端木大侠一时抬不起手,只好劳你们向前检查,看看可有针孔?哈哈!你又是谁?说出来,说不定我害怕了,就向你赔罪!」
「在下江南风,人称无影神剑,你这小弟弟是何人徒弟?年纪轻轻,竟然没大没小,目无尊长。」
「无影神剑?没听过,所以吓不了我。人说:物以类聚,你大约是端木大…侠…的朋友,武功也是高…强才是!」司马泰故意将「大侠」两字拉长,任何人一听便知是冷嘲热讽。
司马泰意犹未尽,微笑说道:「有志不在年少,所以,甘罗十二岁就拜相,我还大他四岁多。你除了年纪大,不知有何事迹好让人尊敬?不妨说来听听,让我来评断、评断!」
江南风听司马泰「没大没小」的话语,正想翻脸教训一下。端木恭却是一步向前,怒声说道:「臭小子!竟敢暗算,看我厉害!」右拳紧握,就想打了过来。
司马泰连退几步,身形自然而动,看不出特别,更看不出门派。又是笑着说道:「端木大…侠…,手不麻了?就想再试一次,敬告你:千万小心!老而不尊,依老卖老的人,我不会对他客气。」
端木恭刚才吃亏在两人双手接触,一想也是,立即抽剑出鞘。这剑大小与叶飞无异,比一般长剑略长、略窄。
司马泰说道:「老人家的确需要以剑壮胆,不过说句不中听的话,凭你刚才抽剑姿态,还有现在剑都拿不稳,看来功夫也是有限,比起沙正风、沙大侠一丈差九尺,难怪不是他的对手,只会让晚辈去冒险。哈哈,可笑!」
「笑」字一完,端木恭早就怒火冲天,一剑刺了过来,司马泰虽然嘴上激怒对手,外表安逸自如,心神一点也不轻忽。端木恭肩膀一动,脚步向前,他立即反应,左脚踏「离」位,右脚斜往「震」位,顿时,端木恭长剑落空。
司马泰长剑就在马鞍旁,不知何时?手中却多了一把软剑,弯弯曲曲如灵蛇出洞,剑光闪烁,如梦、如幻,似假、还真,软剑疾出,又准又快,直指心窝,出乎端木意料之外。
端木恭急忙回剑招架,架过这一剑后,两剑叮当作响,不知接了几招。人人见到:端木恭只是招架,全无回手之力!
突然司马泰身形一矮,软剑由下而上,划过端木恭衣襟下摆,接着又是退后两步,冷眼看着端木恭。
司马泰说道:「好险,如果我这只软剑长了一点,有人就可以到皇宫服侍,当个太监也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如果皇帝后心情好,给点赏赐,恐怕不只一万两而已。这样,就不必听铁血令指示,赚辛苦血汗钱。搞不好,丧命也有可能。对不对?各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
其实,端木恭子孙袋已经被张季刚踢破,可以入皇宫了。
江南风剑法一向高过端木恭,年轻时行走江湖,大小战役不只百次,「无影神剑」名号,虽是人称、自称,但也是沾沾自喜。他见乳臭未乾小子,出剑快速,一招抢先,步步都先,因此端木恭吃亏。
不过,依自己观察:这混蛋小子似乎剑法、内力都在自己之下!
「端木兄,一时客气,被这小子抢先,因此掣肘难行。让我来教训这不知天高地阔小子!」
「想动手就来吧,何必学卑鄙小人,说了一大堆借口!切记!一切举止看在别人眼里,这里,你们有七位老人家,当然可以睁眼说瞎话,但不要忘记:还有一位铁剑门后起之秀,叶飞、叶大侠在。」司马泰说道。
「好!让你输得心服口服,让你三招!动手吧!」
司马泰笑着说道:「果然有点老人家、前辈风范,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只是不知道可不可以让我去拿剑,刚才有人贸然出手偷袭,我连称手长剑都来不及拿,只靠这随身小孩玩意救命。哈哈!软剑,多谢你了!」
「去去!让你输得没话说!」
司马泰又说道:「叶飞、叶大哥跪了老半天,让他暂且站起来,看清楚我和无影神剑动手,如何?掌门人!」
「这是我们家内事,关你何事?」林山河怒声道。
「掌门人好威风,果然是爱惜弟子,这事传到江湖,自有公断,掌门人当然名扬四海!」
无影神剑怒声道:「废话太多,胜过我再说。」
司马泰缓缓到马匹处,将软剑入了腰带,抽出长剑,冷笑说道:「要胜过你,有何困难?何况你不自量力,要让我三招。」说完这些话语,长剑耍了几下,实在看不出有何高深造诣,有何高手模样!。
「小心,既然你让我三招,我就多谢了。」司马泰一剑在手。
「出招吧!废话少说!」
「好!」司马泰说好,可是却依然站立,剑根本不出。
耗了片刻!江南风全神贯注,丝毫不敢放松。可是司马泰依然故我,轻松自如,就是不出剑!
江南风「知道」被捉弄,怒不可抑,一剑飞快刺出,江南风号称无影神剑,果然有两把刷子,这一剑凶狠,目标正是司马泰咽喉。
若以下棋比喻,这正是一着失误,处处都输。
一切都在司马泰掌握之中,他正是激得江南风愤慨,怒火中出手,这已经输在「让三招」这句话。而且司马泰轻松自在等待,时间在控制之中,见江南风怒上眼神,七窍生烟,长剑含怒出手,正中司马泰下怀。
于是,司马泰后发先至,长剑出手,话也出口,话比剑招更加犀利!「你老人家不是说要让三招吗?江湖前辈说话像放屁,根本不算话,可耻!要不要我让你三招?」
司马泰与叶飞过招不计其数,对于铁剑门功夫了如指掌,何况叶飞剑上造诣比两位前辈(端木恭、江南风)高出不少,面对这种小巫,司马泰保留实力,只用八成功力,已经有余。
瞬间动手五十招,剑来剑往,平分秋色,司马泰另有打算,且战且走,以背后对着另外几位铁剑门前辈。
突然司马泰剑出如风,分刺江南风胸前,这一招正是「三星拱照」!铁剑门高招,端木恭、江南风两人都曾经使过。司马泰依样画葫芦,画得更加美妙!江南风不加思索,「风吹荷叶」,将三星拱照挡住,才要「风强雨骤」!
风强雨骤正是风吹荷叶之后,对敌应变招式。
可惜,司马泰不是铁剑门徒,才不和他对招演练,「三星拱照」被化解后,身形急转,长剑披斜而至,「星河倒挂」!挂得巧妙,这一招匪夷所思,虽是铁剑门绝招,却完全不是铁剑门应对招式。
江南风仓促之间,闪避不及,司马泰一剑划过胸前,深只一分,伤势虽轻,正中要害,鲜血淋漓,好不骇人!
司马泰时机、位置拿捏准,又是手下留情,否则,江南风当场开膛,一命还在才怪!
突然一股杀气急至,司马泰虽然早有准备,也是往前一滚,堪堪避过。
回头一瞧:正是林山海出手。
林山海怒声道:「叶飞你这个畜生,将剑法传给外人?」
「哈哈!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三星拱照』、『星河倒挂』,这两招看过几遍,难道还不会使?」司马泰不齿林山海偷袭,冷冷说道。
「你究竟是谁?为何偷袭手段,几乎伤了江南风与端木恭,若不说清楚,休怪我剑下不留情!」
司马泰冷笑着对林山海说道:「刚才你剑法凶狠毒辣,好像没有留半点情!若不是我反应快,这条命不见了。众目睽睽之下,不知谁偷袭?」
司马泰知道轻重,接着,义正辞严说道:「请问叶飞、叶大哥,刚才不知何人在我背后动手偷袭?如果这种卑鄙小人的话还要听,命令还要遵从,这还算男子汉?大丈夫?如此的话,江湖正义要靠何人维护?」
司马泰长长叹了一口气,:「难道你铁铮铮汉子,还要拘泥小节,误了仁义不成?终日听小人使唤?」
叶飞虽然长跪,但是,一切看在眼里。师傅从小养育,又传授武功,恩情比海还深,虽然知道林山海不对,实在不知从何说起?
「叶飞!我命你将这个畜生杀了,否则饶不了你。」林山海说道。
「哈哈哈!」司马泰连笑三声,他是名家子弟,从小被教导:仁义礼智信,他怎样也想像不到,叶飞堂堂正正汉子,竟然是这个卑鄙小人徒弟。果然,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叶飞正是这朵不受污染的莲花!
物以类聚,虽是不错,但是聚集的小人,正是前面这几位老贼,老而不死,的确祸害人间!
司马泰心想:为了叶飞,还是要下重手,速战速决,说道:「刚才有人说:一则立誓,与沙正风势不两立,碰见沙正风,不是他死就是你死。二则,你还想与沙正风为伍,要收回你武功,逐出师门。看来,林掌门人要加上一句:碰到这小子,也是如此。」
司马泰说道:「不知林掌门还有多少对头?最好先说清楚,否则,见一个要杀一个,叶飞、叶大哥哪杀得完?我看只好沦为你的杀手,整天杀人,如此行事,变成江湖笑话!而且武功再强,也是两手血腥,最后一时疏忽,就是被杀,这种人,不当也吧!」
林山海怒声道:「你这小子不敢报出姓名,只是挑拨离间,当然该死。叶飞你还不动手?」
「哈哈!堂堂铁剑门,竟然由你当家,自己不敢动手,只要弟子出面,可耻!刚才输了两人,如今你无必胜把握,背后偷袭又不得手,怕了吧!」司马泰说道:「有种的话,你和我过招。咱们打个赌,只要你赢过我,任你处置,就算当你杀手也成!如果你输了,叶飞这条命就是我的,从此他与铁剑门恩断义绝!」
「凭你这小子,也要和我动手?够格?」林山海说道。
这时,传来一阵爽朗声音,声音不大却是回旋,字字传到人人耳里。「他怎么不够格?能和他动手,已经大大抬举你这小人了!」
「谁?不敢现身,只在胡说八道!可恶…」话说一半,突然一个东西轻巧飞了过来,林山海眼睁睁看着,要躲也躲不开,正塞到林山海嘴巴,原来是一团寻常草料。
林山海急忙掏出,「混蛋…」
可惜,话未说完,又是一团飞来,依然塞住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