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满月楼,三层,风阁。
此时已近酉时,因着天气的缘故天色比平日里暗了些,连房里的光线也略微着了点昏色。
季连溯晓已经摘了面具正坐在圆桌旁有一口没一口的用着面前早已没了热意的食物,兴致阑珊的样子。
小猫圆子正端端坐在自家主人的衣角旁,一双乌溜溜的黑玉招子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前头,正是难得的消停。
食毕,季连溯晓拿着桌旁早已准备好的白绢细细的拭净嘴角,侧目见者地上“正襟危坐”的猫儿,不觉莞尔,心情顿时明朗了许多,俯身揽起它,走到窗前去支开窗子,半倚在窗棱上,神色微敛,不紧不慢的替小圆子顺毛,便是默了......
“嗒、嗒、嗒……”
沉沉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的踏在了地板上,不大,却也算得上是掷地有声。
少顷,来人在风阁前停了下来,轻叩门扉,年轻低沉的嗓音传入房里:“风月满楼管事伯栘,谨问公子安否。”
房中那人闻声,终于敛回了神游的思绪,淡声说道:“先生勿需多礼,进吧。”随即起身,有重新回到桌前坐下。
伯栘轻推开门,微垂着视线便进了房里,仔细掩了门扉后才对着座上之人弯腰行礼,恭声说道:“主子,您来可是有事吩咐?”
“嗯。”季连溯哓应声,眼神淡淡的扫过面前的年轻男子,身形挺拔,一袭浅蓝色绸缎锦袍,深棕色的长发被银色的发带一丝不落的高高束起,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容貌端正俊郎,微垂的眼睑透漏出一种难掩的沉稳之色。
“张赢一府如今气数已尽,通知‘七月半’处,今夜丑时,去张家送他们一程吧。”季连溯哓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漫不经心地说道,“顺便派人告诉府里一声,今夜我就不回去了。”
“主子是想……”伯栘听闻顿时一怔,不自觉地抬头看向座上之人,忍不住出声道,随即又觉得失了礼数,便又及时禁了声。
要知道,以往的这些事季连溯哓是从不会太上心的,如今这般,怕不仅是过问而已了罢。
“还有,那紫依是留不得的,去告诉他们一声,下手时尽量干净点。”季连溯哓瞄了伯栘一眼,自动忽略他刚才的失态,单手支着额头漫不经心地说道。
“是,主子。”不用他说,这也是必然的。
“如此,你表现下去忙吧。”季连溯晓似是觉得乏了,身子未动分毫,轻声遣道。
“唔……”伯栘闻言正欲行礼退下,突然想起一事,念着自家主子这段时日里因着身子的缘故鲜少出门,趁着这件事见见热闹也是好的便出声询问道:“还有一事,今日正是楼里娘子们的斗月之夜,主子来得正巧,可是要去看看的?”
“不了。”想都不想的拒绝道。
“你若是无事,把东西收拾了便退下吧。”自己如今这般的处境,少见人又少见人的好处,且今日夜里的也少不了亲自过去一趟,应早些歇下才好。
说罢便起身抱着怀里昏昏欲睡的猫儿慢条斯理的绕到了屏风后面,预备歇息了。
“是,主子,属下告退。”伯栘应声行了礼,起身端起桌上的餐盘,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变退出了阁间,掩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