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大公主府,溯月居
此时正值阳春三月,碧绿空灵的湖水映着温和的阳光,湖面被风吹动,轻轻的泛起盈盈波光。
清风徐来,岸边的柳梢轻轻拂动,柳絮纷纷扬扬似冬日的飘雪般洒落,正是一幅如画的美景。
湖岸不远处一棵高大的柳树下,一名男子正安静地坐在一张铺着白裘的太师椅上翻阅着手中的书籍,十指白皙纤长,姿态优雅,一袭月白色长袍着身,银丝滚边,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
墨蓝色的头发随意绑在发间,泛着丝绸般柔顺的光泽,有风轻轻拂过,散乱了他额前无意间意垂下的几丝碎发。
季连溯晓看着挡住视线的发丝,似有着些许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勾住将其别在耳后。
白皙的几近病态的手指轻轻掠过左耳,一只银丝勾勒的耳饰在温和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墨蓝色的发丝和风而舞,比柳叶还要细致的眉眼如同水墨画一般流畅。眼角微微上扬,使得如同清了泉般亮泽的瞳仁平添了一丝慵懒与随意。眼眸清澈,却也像幽潭一般深不见底。鼻翼精致,鼻梁挺置,微薄的唇轻抿着,比玫瑰还要娇嫩的色泽勾勒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很淡,却有着罂粟般致命的吸引力。
纷飞的柳絮飘飘洒洒的落在他的身旁,在其周身萦绕出一层朦胧的雾,映着他年轻精致的脸庞无端染上几分远离浊世的仙人气息,就像是一朵遗世青莲般的,在凡世喧嚣里难得的清静中兀自吐露芳馨,悄然绽放。
不远处有脚步声渐渐传来,一名身着湖蓝色撒花烟罗裙的妙龄女子款款而来,发间一支紫玉衔珠步摇随着款款的步伐轻轻摇晃,发出清脆悦耳的撞击声。
那女子慢慢走近季连溯晓,在离其六尺处停下,轻唤出声:“公子。”
其嗓音如同山间清涧般清澈动人,一张精致的鹅蛋脸配着一身蓝衣清丽优雅,气质温婉让人忍不住亲近,正衬她的名字:姓疏名浅,字清兮。
“嗯,有事。”季连溯哓把书平摊在膝盖上,抬头看向来人。
“回公子,是昔含,她刚传信来说皇后娘娘已动身启程,将会在次月十三日前后抵达皇城。”疏浅说完花,低着头静静的看着脚边散落一地的飞絮,等待着主子的再次开口。
季连溯哓垂眸,用纤长的手指轻轻替着怀中正在酣睡的小猫儿顺毛,那猫儿蜷成小小的一团,只有成人的半个手掌大小,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
主人逗弄了它许久,终于见它伸了伸懒腰,睁开了那双氤氲着雾气的墨玉般的眼睛,扬起小脸可怜兮兮的看着季连溯哓,湿漉漉的眸子似是能溢出水来,带着点小小的委屈,撇了撇嘴,转过身又蹭了蹭他还会收回的手后又得顺势倒在了主人怀里,眯着眼享受着温暖的阳光。
季连溯哓看着小圆子这般惹人怜爱,不由得眼底带笑,连着神色也柔和了几分,侧耳,却在想到疏浅带回来的消息时又蓦地沉静了下来。
他闭了闭眼,轻轻的呼了一口气,许久才道:“如此甚好,顾皇后回宫可是大事,为人臣子也该送份薄礼以表敬意才是。”
“嗯?哦,是!”疏浅许久不见主子回话,立在那里,思想有点儿放空,一连应了几个不连贯的词语,显的有点儿窘迫,一张俏脸也像搽了胭脂般泛着醉人的红晕。
疏浅偷偷的瞄了一眼季连溯哓,看着座上的男子没有一点儿责备的意思终于才出声试探道:“恕奴婢愚钝,公子的意思是?”
“唔,告诉伯棫,动手罢。”季连溯哓看着疏浅这般,揉了揉自个儿泛酸的眉眼,很是无语,想来疏浅的壳子也是生的温婉清丽且仪态端庄,怎的性子却是这般的,令人无奈……
“唉……”想到深处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叹,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圆子,又添了句:“小家伙似是要饿的了,待会儿去松露苑取点糯米桂鱼羹来。”说罢便摆了摆手,示意她先离开。
“是,清兮告退。”疏浅欠身行过礼后便低着头后退三步,转身向松露苑走去。其行若扶春杨柳,衣带似风,斜簪在如云乌发间的紫玉衔珠步摇随着轻移的莲步发出悦耳的脆响,一路分花拂柳,踏着满地似雪的落英渐行渐远,少顷便在满园的杨柳飞絮中消弭不见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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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所谓的月白色并非什么白色,而是一种浅蓝色或浅绿色。望大家不要被它的名字所误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