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月看了一眼神色有些不虞的阿元,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阿元将信递给了肖月,肖月并不接手,而是看着阿元,阿元只好收回了信,道:“他没说,只是转来将军的口信,让我们务必尽快上路。”
肖月扭头看着仍在沉睡中的向婷,心下有些惴惴不安,既然如此,只有带着向婷一起出发了,她信不过这个医婆,只是不知道她的身体能不能承受的了。到了半夜,阿元忽然敲门,道是那人醒了!肖月赶紧披上衣裳,匆忙过去。
向婷昏昏沉沉中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她心里也有些迷迷瞪瞪,如在云雾一般。过了半天她才渐渐清晰,忽然眼前出现一个旁边陌生老妇的脸,见她醒来表情十分高兴,不停地拨弄着她的身体查看了一番。
不一会儿有人推门而入,还带了一阵风进来。对上一张熟悉的面孔,向婷却想不起来这人是谁。只听得她道:“她怎么没有反应啊?”
一个声音回答道:“醒是醒过来了,不过人太虚弱了......”
话音未落,向婷又陷入一片黑暗!
第二天一早,队伍便要出发,肖月吩咐阿元将马车上铺上厚厚的垫子,将向婷安置在自己车上,阿元知趣地坐在另一辆马车上。
临行前,医婆给向婷开了一个方子,又熬了一坛药给肖月带上。肖月给了医婆一锭银子,医婆却又双手送还,道:“我的兴趣就是医治各种常人解不了的毒,若她好了,烦请告知老婆子一声,也算是我的脉案,我也好做个注释。”
肖月不意她有这样的想法,摇摇头道:“既然你有这个兴趣,正好可以拿着银子多买一些药,可以多尝试一些解毒方子。你也满意,我也安心,岂不乐哉?”
医婆想了想便接了过来。
这次队伍的速度快了许多,肖月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向婷,忽然向婷睫毛抖动了几下,肖月忙凑上前去。果然向婷醒了,向婷看着肖月,半晌道:“我死了吗?”
肖月微微笑道:“没有,你还活着。”说完握起了向婷的手,“你看,有温度的!”
向婷想了半天,喃喃自语道:“我......还没死......”
“放心,你好着呢。医婆说你多调养调养就恢复过来了。”肖月温言道。
向婷半晌不说话,肖月看了看,似乎又睡着了。肖月靠着垫子看着向婷,叹了一口气,这种状态可见之前已经虚弱至极。向婷只是盯着马车的顶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副活死人的表情,沉默,还是沉默。
过了半个时辰,向婷又醒了,趁着中间休息肖月又喂了一点药,向婷精神很差,每说一句话似乎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你感觉怎么样?”肖月缓缓问道。
向婷并未回答,如同哑巴一般。肖月只好道:“只要活着总会有机会,你也不必太难过了。记得以前我们初次见面的情景吗?你总是那么自信......”向婷的表情仍旧没有太多的情绪,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一般。向婷的表情告诉肖月她此刻哀莫过于心死,除此之外便是冷漠。
这下肖月束手无策了,肖月看着窗外的绿意盎然,又看了一眼向婷,她更想想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时间是一剂良药,也许过一段时间向婷会慢慢恢复过来。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上次尚臻托阿元告诉她顾子寒已被李沐保了下来,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除了照顾向婷,这几日肖月开始向阿元学习秦国的文字,因为她发现每次和尚臻书信来往时,自己每次画的十分费劲,而且词不达意。尽管两人不在一处,经常也会有书信往来。不过向婷的事,肖月知道自己不说相信阿元也会告诉他的。要说他没留耳目在这里肖月是不相信的。
肖月心中想着尚臻的样子,觉得留下来也挺好,毕竟无论在哪里都难得一个一心人。虽然她时常还在纠结自己不能回去,但心中的天平开始朝着留下来倾斜了。天下女子的感情总是全身心投入,一旦认定了断没有保留,哪怕飞蛾扑火。
每天肖月会给向婷讲一讲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说一说外面景色,甚至偶尔会说个笑话给她听。
很快一行人到了庐州城,现在这座城池都在尚臻的范围内,所有的秩序依然如旧,但大半庐州城的百姓还是逃到了宋国控制范围。
再次看到庐州城的城门,肖月莫名眼睛有些酸楚,内心有些激动,上一次离开时这里的树叶刚泛黄,是秋天,转眼已经春天了!
三月天,这里又靠南方,已不如在秦都时那么冷。安顿好一切后,肖月呼吸着略带凉意的空气,心情有些澎湃:她打算去城南看看秋的一家,再去看一看城隍庙,还有,她穿越来的地方......这也算故地重游。不过,阿元却嘱咐她这几日不能外出,肖月有些不解,阿元也一头雾水,只是道这是将军的安排。
肖月无奈只好托阿元到城南去寻找下有没有叫秋的男孩,谁知阿元出去一趟回来道并无此人。肖月有些失落,那是一家十分友善的家人,给过肖月最初的温暖。既然无事可做,肖月干脆日日在庭院里逛逛,趁太阳好,肖月让人做了一个推车,推着坐在轮车上的向婷出来晒太阳。
抬头看看绿意森森的小树,肖月伸了一个懒腰,道:“这春光明媚,不出去实在是浪费了!”转头道:“对吧?向姐!”
向婷竟然难得地点了点头,却让肖月十分惊喜。
自从到庐州城后,肖月曾请了几位颇有名望的大夫给向婷重新诊治,却无人能治,肖月只得按照医婆的方子。
既然闲来无事,肖月便将庭院内外重新设计了一番,一边设计一边和阿元讨论,往往这时向婷就靠在旁边。阿元和肖月熟了,说话也随意,时常也指点肖月练箭。
这日一位德高望重、医术精湛的僧人路过庐州,被阿元请进了府,僧人给向婷把脉过后道:“这种毒十分罕见,但如是初始中毒,老衲还有办法诊治。只是现在虽然大部分毒已经排了出来,其余毒已入骨髓,拖得时间太长,老衲束手无策。”
“那她还有多少时日?”肖月心下一愣,皱眉悄声问道。
“不过三两个月。”
说这话时僧人已经压低声音,无奈向婷耳力颇好,面上露出一丝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