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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山镇,楚氏医馆。
“真是毫不知羞,多大的人还当场尿裤子,羞羞羞!”
正厅外,孩童稚嫩清脆的笑声在偌大的正厅之中响起,仿佛让空间都产生刹那的定格。
原本苦着脸不希望看到楚峥被侮辱的虎娃,陡然见到尖酸刻薄的妇人如此失态,当众尿了裤子,不由欢快的拍起了手掌。略带童真的话音似乎是狠狠一巴掌扇在了杜牡丹的脸上,后者面色青红交接,十分精彩。
一阵阵恶臭刺鼻的气味不断的从杜牡丹下身上传出来,就连与她一同来到楚氏医馆涨涨声势的冯家人也无不掩着口鼻,稍稍挪动脚步后退了一些,生怕接近一点就惹得一身骚味。
丢人,太丢人了。
那些恶臭的东西本就是污秽之物,杜牡丹当场尿崩无疑是丢了大丑。
这要是传出去,暂且不提今日之事是否能够按朱家指使的那般完成,单论这出丑一事恐怕都要在临山镇引起轩然大波。
方才被楚远山指头喝骂的冯三和冯万里对视一眼,简直不忍与杜牡丹相认,不过到底是冯家人,他们虽然面色难看却也没有径自离去。
本来他们就不占着理,如今被这杜牡丹一搅合,他们连半点开口的余地都没有。
“的确不知羞耻为何物,连自己的腰带的管不好还要到我楚家来撒野,简直是连一个孩童都要不如。”
“虎娃,我问你。你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再尿床了?”
楚峥冷笑一声,他抬眼朝着门外的虎娃问道。
虎娃小脸一红,却是人小鬼大,装模作样的咳嗽一声,如同一个小大人一般嬉笑道。
“楚峥哥哥,虎娃可乖了。三岁之后就没有当众尿过,不信你问问老爷。”
原本楚远山正在一本正经看着接管了态势的楚峥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忽然间听到虎娃稚嫩而有脆生生打脸的话,一口气险些没憋住,速来以古板,重礼为秉性的楚远山险些笑出声来。
不过到底是一家之主,楚远山点了点头,游自一本正经道。
“虎娃说的没错,的确是三岁以后就没有尿过床了,老夫速来以诚信守礼教导虎娃,自然没有错。”
“杜牡丹,你可要小心一点你的身子,当场尿崩估计是肾虚到了一定的地步,败到了极致才会出现,好自为之啊。”
听到楚远山的话,房间之中更加安静了。一众冯家人几乎掩面低头,脸色通红一片。
杜牡丹是冯家的大媳妇,可是却货真价实的寡妇。围城搬离到临山镇以前,冯家大子因为疾病已经离世。而如今楚远山竟然点破尿崩是肾亏的表现,那岂不是在说杜牡丹不守妇道?
一想到明日之后便会传出冯家的大媳妇不守妇道的古怪传闻,定然会在临山镇上引起轩然大波,冯家人的头埋的更深了。
楚峥也是一怔,他撇头望了望一本正经的楚远山心中也是一乐。
他万万没有想到楚远山会接下虎娃的话头,好好的将这杜牡丹恶心了一番。看来楚峥记忆力那个速来严苛古板的父亲也有如此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是你这个小杂种搞的鬼,一定是你搞的鬼。”
脸色彻底憋成了一个紫茄子的杜牡丹整个面容都扭曲起来,名声对于一个妇人来说极为重要。而如今冯燕攀上了天南城的朱家,这名声可就更加可贵了。
若是传出去,恐怕冯家都会冷面相对,不会再给她半分好脸色。
杜牡丹三角小眼扫过楚峥,随即一下子跳了起来,犹若得了失心疯一般恶狠狠的咒骂。
彻底撕破了脸皮,杜牡丹连最基本的脸面都不在维持。至于身上的恶臭,她根本没有理会,破罐子破摔了。
“哼,自作孽不可活。”
见状,楚峥冷哼一声,冷眼望着正厅中犹如小丑一般的杜牡丹。
当场尿崩当然是楚峥搞的鬼,对于这个刻薄到极点的恶妇,楚峥虽然不屑取一个普通人的性命,但是也少不得惩戒一番。
人体的窍穴众多,各有不同的功用。
就算不提楚峥曾经是渡劫期的修士,单单是原本的楚峥自幼出生在医馆,也早就对于人体的构造极为了解。以真元刺激人体阳陵泉,太虚两处学位,以真元催发哪怕是一个血气十足的精壮汉子也要承受不住,更别提一个妇人了。
“你个杀千刀的,我要杀了你。今日你们要是不讲婚约交出来当场撕掉,老娘就跟你们拼了。”
杜牡丹一下子扑了上来,那副恶狠狠的模样似乎要将楚峥生吞活剥,恨不得要将楚峥咬下一块肉来。。
楚峥皱眉,正犹豫着是不是将杜牡丹彻底打晕过去,就在这时,医馆的大门打开,一个年仅四旬,下巴上有一缕美须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而身后,严悲鸿跟在中年人身后越门而入。
“不知,哪一位是楚峥。”
中年人脚下极快,只是轻轻的挪动了几步,就走进正厅。看到厅中狼藉一片,却没有理会只是不由得开口笑道。
“陈仲裁,您怎么来了?”
“什么风吧您吹了过来,过些日子可要到我冯家去做客,喝几杯清茶啊。”
楚峥正在疑惑,谁知这中年人还未站稳,一声声寒暄便从冯家人的口中传了出来。显然这中年人地位颇高,一时间就连楚远山都站了起来。
见到中年人走进正厅,杜牡丹一下子扑了过去,鼻涕横流。
“陈仲裁大人,您可要为小民做主啊。楚家的这个小兔崽子不知道施了什么妖法,毁了老身的清白。您青天白月,一定要为小民做主啊。否则老身可就没法活了。”
锦衣中年人眉头皱了一下,厌恶是的一把拨开杜牡丹拉着的手,在厅中扫了一眼,待扫过楚峥之时眼瞳不由得亮了一下。
“你是楚峥?啧啧。真是让我一顿好找。”
“今日若不是听闻十余骑白鳞兽入了这桐山地接,在下遇到了严师弟,陈庆可还不知晓我们临山镇声名鹊起的天之骄子竟然回来了。”
“仲裁?陈庆?”
楚峥的眉头挑了一下,他望了望位于陈庆后方的严悲鸿有些不明所以,在楚铮的印象中似乎没有关于这位美须中年人的任何记忆。
似乎是看出了楚峥的疑惑,严悲鸿干咳了一声,这才笑道。
“楚峥师弟,陈仲裁可不是外人。同样是悬空山的弟子,不过因为晋升内门之后被宗门派遣下来作为这临山镇方圆五百里的仲裁,说起来,咱们还得叫陈仲裁一声师兄呢。”
听到严悲鸿的解释,楚峥这才有些了然。
悬空山作为南疆郡府第一宗门,在南疆郡之中拥有鼎盛的名声。可以说,偌大的南疆郡府之中哪怕是一般州府都要对悬空山抱着敬畏之心。一直以来,悬空山视南荒蛮族为心腹大患,临山镇因为地理位置特殊,派遣宗门之中卓越弟子驻守也在情理之中。
悬空山的一宗之主论地位堪比主宰南疆郡府的王侯。
虽然陈庆只是内门弟子,掌控方圆五百里土地,但是权限却是大的吓人,就连各个村镇得到楚皇朝庇护的镇长都要低头献媚,阿谀奉承。
一念至此,楚峥朝着陈庆一笑,态度友好。
“原来是陈庆师兄,久仰大名。早就听闻悬空山派遣无数精英驻扎南荒要道,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陈庆师兄能够被宗门委以重任,执掌方圆五百里土地,实在是悬空山的基石啊。”
陈庆哈哈一笑,自来熟的拍着楚峥的肩膀,颇为熟稔的笑道。
“楚峥师弟不必如此客套,咱们本就是一家人。说起来当日你进入悬空山修行,也是在下举荐的。当日陈庆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楚峥师弟能够进步如此之快,就连性如烈火的严悲鸿师弟都如此称赞。”
“蛰伏数月,果然是一鸣惊人啊。”
“哦?一家人?这是为何?”
楚峥朝着严悲鸿点了点头,神情却有些疑惑。
“楚峥师弟不必介意,我陈庆乃是悬空山内门弟子,与叶苏师妹是同一位师尊。你与叶苏师妹是同一镇上的,自然是自家人了。不过师弟你真是让师兄大吃一惊啊,短短半月就凝聚真元种子成为外门弟子,他日晋升内门恐怕也是指日可待。”
“多谢师兄夸赞。”
楚峥点头,面色彻底和善下来。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陈庆与有叶苏的关系存在,自然要显得亲近许多。
正厅中安静一片,就连虎娃都感受到了正厅之中古古怪怪的气氛。
楚峥与陈庆两人旁若无人的谈话,虽然其中透露出来的信息极少,话音也不过只是初次见面的客套之词,却是让这医馆正厅中的人全都惊掉了下巴。就算是楚远山都几次张了张嘴,依旧没有开口打断两人的谈话。
开什么玩笑?莫非见了鬼?
陈庆是悬空山内门弟子,成为临山镇周围方圆五百里村镇的仲裁者,一直以来铁面无私,从不与任何人攀交情。哪怕是楚远山这张行医多年积累下来的老脸恐怕也只能让陈庆面色缓和,不过也仅此而已。
如今这样一位铁阎王竟然与自己的三子谈笑风生,这让楚远山几乎惊掉了下巴。
而杜牡丹见到这等场景,更是恨不得当场晕死过去,过度紧张之下,又是一阵恶臭的气味从身下传来。
仲裁,裁定一切。
身为悬空山内门弟子,陈庆拥有的权利可要比一些当地作威作福的土皇帝都不遑多让,甚至还要更大。以悬空山这等南疆郡顶级宗门作为后盾,拥有先斩后奏的权势。因为这层原因的存在,陈庆的地位极高,连城镇的城守都不得不要礼让三分。
冯家固然是临山镇的富户,但是面对这样一位人物也不得不卑躬屈膝,希望得到一些照拂。
而如今,这个在杜牡丹眼中的大人物竟然对楚铮如此友好,这让她险些昏死过去。
杜牡丹脸色煞白一片,下巴上的黑痣都抽搐了一下,心中不免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