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独孤修炼的乃是本宗紫霄妙术,袖衫蛇女起身道:“此事已非奴家所能处理。道友且稍待。”只见袖衫蛇女走到坑口,拱手揖礼,长声道:“请千丈长老~”
只见空中突兀浮现一颗人头,长发披落遮住脸部,低沉男声传来:“何事?”
袖衫蛇女恭敬道:“有一非我门下的金丹中期修士,声称得了我门紫霄妙术《九幽虚危道》,如今欲拜入宗门。弟子无权处理,恭请长老决断。”
人头微微一动,长发之下似有两道目光看向独孤:“将此子带入藏经阁,由红唇验明正身。葬花会来接此子,你继续操持收徒之事。”人头说罢,随即消失。
“是!”袖衫蛇女再施一礼,随即转头看向独孤,目光之中意味深长:“今次道友说不定就要直升真传弟子,若真如此,日后她牙便要称一声师兄了!”
“不敢。”独孤低首道,“师弟能否入门尚未可知,不敢妄想真传。道之所在,达者为先,师姐修为高我远甚,称我一声师弟,已是师弟荣幸。”
不多时,坑中便飞出一名青年,容貌妖异俊美,一袭黑色贴身长袍上别满了黑色曼陀罗,头上亦是戴有一个黑色曼陀罗花环。坑旁修士见状,自是纷纷行礼,口称“葬花师兄”。
袖衫蛇女行礼道:“葬花师兄,这便是要前往藏经阁验明正身的独孤道友。”独孤感受着葬花师兄邪异非常的气息,亦是低头见礼。
“跟我来吧。”宛如蛊惑般的邪魅声音传来,葬花师兄转身往坑下飞去,独孤自是跟上。
“藏经阁乃是我派重地,不知道友前往所为何事?”葬花师兄看向独孤,悠然问道。
“禀师兄,在下本是一凡夫俗子,偶得一部《九幽虚危道》,照着上面的道法跌跌撞撞修炼至此境界。此行前来认派归宗,千丈长老吩咐须得先往藏经阁验明正身。劳烦师兄带路了。”独孤恭敬答道。
“原来如此。”葬花师兄淡淡道,“《九幽虚危道》乃我门真传秘法。若道友所言属实入得宗门,想来立即便是真传弟子,师弟也是好运道。”
“语气平淡,口称师弟,看来此人亦是真传弟子,所修道法更不弱于《九幽虚危道》。”独孤心中暗暗寻思,口中却是不停,“师弟尚未入门,真传弟子之事却是不敢妄想。倒是师兄修为高绝,师弟好生艳羡。”
一路遁下尽是岩壁,约莫遁了近千丈,遁到日光都照不下来了、开始靠神念观察周围时,终于见到了岩壁上的溶洞及房屋。“法财侣地,这才是鬼道修士应该呆的洞天福地啊!”感受着坑中浓郁的阴炁,独孤周身穴窍都仿佛在张开小口呼吸着。
“不错,这无底归墟乃是整个昊天界阴炁最浓郁的地方,鬼道修士一等一的洞天福地。”葬花师兄笑道,“别急,越往下阴炁越重。这还只是外门弟子的修炼区域,藏经阁还早着呢。”
两人落到一条地下暗河旁。此河水色幽黑,自岩壁溶洞之中流出,缓缓流向不可知的地底深处。葬花拿出一枚白色令牌扔出,令牌瞬间化为一叶苍白扁舟,葬花布上扁舟,独孤亦是紧紧跟上。扁舟轻若无物,随着水流朝下游缓缓飘去。
“这无底归墟之下,溶洞密布,暗河众多,这条黑水便是归墟上部最大的一条暗河,如今我们足下的,只是黑水的一条支流而已。”随着扁舟缓缓向前,新的建筑群落出现,“这便是内门弟子的修炼区域了,不过藏经阁却还得往下。”
“看来老妪那枚可以化舟的令牌便是用作穿渡黑水,老妪当是内门弟子。”独孤暗暗寻思,“只是老妪的令牌为黑色三阶法器,葬花师兄的令牌为白色四阶法宝,想来这白色令牌便是真传弟子令牌吧。”
“至于这黑水,看来只是重名而已。”独孤心中默然。
扁舟继续往下游行去,很快便进入了一条更为宽阔的暗河之中,扁舟逆行向上游驶去。
“到了这黑水干流,便是我离魂宗核心建筑所在了。藏经阁等宗门要地便在这黑水干流的上游,下游则是宗门长老及真传弟子的洞府。”葬花师兄介绍道,“此处已接近无底归墟中段,再往下便是无尽深渊,亦是这千百地下暗河最终汇聚之地,等闲人是去不了的。”
独孤感受着这浓厚欲滴的地下阴炁,心中叹道:“这才中段便已有如此浓度的阴炁,已非黑色奇玉聚气浓度所能相比,不知这归墟深处又是怎样的阴炁汇聚之景,怕不是真的凝成实质了吧。这无底归墟实乃造化奇景、鬼修圣地,比之那九穹山来还要更胜一筹。”
“到了。”葬花师兄的邪魅声音传来,独孤抬头一看,只见远处一座高楼孤然耸立,其势危然。
两人下得扁舟,往高楼而去。走到楼前,只见阁门紧闭,门上牌匾书有“藏经阁”三个篆书古字。
“葬花见过红唇长老。”葬花师兄于阁外俯首道,“有一陌生修士,声称修炼我门紫霄妙术《九幽虚危道》,如今欲认派归宗。请红唇长老验明正身、决定如何发落。”
阁门“哗”地一声打开了,葬花却没有挪步的意思。独孤定了定神,走了进去。
正对着阁门的,便是坐落有致的排排书架,架上本本古籍气息各异,或阴冷、或虚无、或残暴、或空寂。左侧一道楼梯通向二楼,右侧一个书桌正安然静立。书桌上摆着一盘鲜红水果,成圆球状,每颗不过指头般大小,正一颗一颗地被两支红指甲捏住,放进桌后之人的嘴里。红唇一张、皓齿一合,鲜红的汁液便流了出来,躺在同样鲜红的唇上,被更加鲜红的唇尖一舔,便悉数回到了秀嘴之中,一滴都不流出。秀嘴红唇的主人,皮肤苍白,青丝披散,部分散落身后,部分落在胸前。右手捏着鲜红水果,左手撑在书桌之上,五支红指甲正握着一本书籍。书籍封面正对着独孤,《大悲鬼母往生宝术》八个篆字跃入独孤眼帘,独孤心头微微一跳,随即便低下了头。
“小子独孤,见过红唇长老!小子一介凡夫俗子,偶得几张离魂宗前辈留下来的《九幽虚危道》残卷,懵懵懂懂修炼至此境界,如今特地前来认派归宗。”行礼完毕,独孤掌心一翻,一股纯黑真气缓缓于掌间吞吐,散发出纯阴无阳的气息。
红唇长老眼皮都没抬一下,红唇一张,平静的声音传来:“将残卷拿出来。”
“残卷小子记熟之后就毁掉了,前辈如果需要,小子可以默出给前辈检阅。”独孤低头施礼道。
“你知道欺骗我的代价么?”红唇长老咬着朱果,声音无悲无喜,“念你尚未入门,不知深浅,饶你一次。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独孤静默无言,内心翻涌。纠结了好半晌,才终于把黑色书籍拿了出来,恭恭敬敬递给桌后红唇长老。
黑色书籍漂浮在红唇长老手中《大悲鬼母往生宝术》旁,自动一页一页地翻开,道道紫霄功法过去,红唇长老面无表情,直至翻到了藏有从星慧世界异禽背上得来的黑色先天神符那一页,书页翻动之势猛的一停,略带吃惊的声音传来:“先天神符?”
红唇长老放下手中书籍,拿出一本册子和一只小楷笔,将先天神符誊抄于其上。抄毕收笔,册子上的那页纸张也自动变为纯黑之色,恰如当日独孤绘于黑色书籍之景。
“确是先天神符!”红唇长老轻叹一声,黑色书籍继续翻动,便到了藏有钱天富背上的白色符文那一页,通体洁白的纸张上一个乳白符文正闪闪发亮,红唇长老惊叹一声:“好家伙!还有?而且已经激发了?”红唇长老伸出红指甲触摸乳白符文,感受着符文中流动的力量,喃喃道:“原来是易道先天神符。”红唇长老复将此符誊抄于册上,照旧纸张变色自是不提,黑色书籍接着翻动,这下却没有什么了,很快整本书籍已经翻完。
此时,红唇长老才终于抬起眼来看向独孤,独孤正低眉顺首等候发落。“此书记载了我离魂宗过半至妙典籍,本身材质亦非寻常,你小子倒是机缘不浅。你此前不愿给我看,便是怕我得了这两枚先天神符吧?”桌后长老勾唇一笑,“放心,此番我得了你两枚先天神符,自然不会让你吃亏。我收藏的这枚空间挪移先天神符便也赠与你。”
红唇长老拿过黑色书籍,提起小楷笔就在写有《大悲鬼母往生宝术》的那一页绘上了一枚符文,通体呈现虚无之黑。绘制完毕,符文隐于黑色纸张当中,红唇长老又拿出一枚黑色石子,石子表面纹路繁杂,恰和红唇长老刚刚绘制的空间挪移符文有些相似。黑色石子没入符文之中,符文便骤放漆黑亮光。
“我得你两枚神符,便也赠你一枚,同时帮你激发。也不算占了你的便宜。”黑色书籍合上书页飘向独孤,“这枚空间挪移神符覆盖了你的那页《大悲鬼母往生宝术》,那页内容你可记熟?没记熟的话,可在此处誊抄一份。”
“多谢长老,小子已然熟记。”独孤接过黑色书籍,松了口气:“总算没被没收!”
定了定神,独孤接着问道,“长老,这先天神符究竟有何玄妙?又何谓激发?小子得此两符以来一直不知其用,还请长老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