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月,终于熬过去了,这五个月来,张月尘天天早出晚归,每天晚上回来就给我们冲奶,然后碎碎叨叨说一些基本的字和话,让我们来学习,从第六个月开始张月尘终于让我们下地开始学走路了。
先是闷油瓶,他两脚一沾地,便一下跪倒在地上,开始了爬行,张月尘认可得点了点头。但神色间不免有些失望。
轮到我了,我暗暗深呼吸了一下,张月尘把我抱了起来,放到地上,松手,我的双腿收到了巨大的压力,腿一弯,差点也跪倒在地上,但一想到我这五个月的煎熬,我咬咬牙又站了起来,我渐渐适应着这个重量,踏出了一步,很缓慢,但毕竟是一个成功的开始,又是一步,再一步,渐渐地越来越快,终于我再次学会了走路。这时,我脑中闪过了爷爷当年给我讲的我小时学走路的故事,当时我学走路和说话有两个人帮着我,我八个月就会说话了,但我是一岁多才会走路的。
现在,我也可以试着说话了吧,我心想。于是我转向一脸惊疑的张月尘,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妈妈。张月尘挂着一脸惊疑,但也笑了,连连点头。
我心中暗舒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自今以后,至少我能到处走,开口说话了。我现在怎么着也比闷油瓶强了,一想到有一天我比闷油瓶强,我的心情就无比舒畅,暗暗窃喜。
憋了五个月,我早已对张家这个全新的地方充满了好奇。
于是,第二天,我就趁着中午张月尘不在,推开了门,看着外面鸟语花香,我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走去,看着周围的房子,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去哪,想了想,还是先去看看那天那个密室吧,我脑中便努力回忆着那天那两个男子带我来时的路线,终于确定了方向,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房子也全都破破烂烂的,我暗自排腹,难道张家这么穷么,连个像样的房子都没有。
我朝着脑中的方向走去,过了一会儿,一座破烂不堪的小屋出现在我眼前,我很怀疑自己走错了路,但我偶然发现,我的听力出奇的好,我竟然听到地底下有人在说话!这种有“特异功能”的感觉真好,原来闷油瓶以前这么爽。
我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没人,不过更奇怪的是我一路走来,路上竟然一个人也没有。我并未多想,走进了这破烂的小屋。
屋内满是蜘蛛网,楼梯一眼就看见了,我不禁疑惑,这保密措施也太差了吧,是个人都能进去,但我刚迈进去一步,我就傻眼了,就听”嘎之”一响,声音虽不大,但在如此安静的环境里却显得格外刺耳。我的肌肉和神经全绷紧了起来,整个人都僵在了那,过了一分钟,没有任何变化,我才放松下来,但我心知不能再往前走了,一声,可以解释,那么两声,三声,十多声呢。我目测了一下,从门口到楼梯大约要走我现在的十多步。
那再傻的人也知道是有人进来了,何况张家人也不是傻子,恐怕刚刚那声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要不是自己身体轻,声音小,我怕是已经不能站在这了,还会拖累张月尘和闷油瓶。
无奈,我只得原路返回,但路上仍是一个人也没有,我极为诧异,于是,便找了一间离张月尘家比较近的还是很破烂的屋子,准备进去看看,反正我现在只是个五个多月的婴儿,人家也不会起疑,被发现了哭闹一下便好,我走了过去,看见门口的牌子上写着张落穹。
门掩着一个缝,并未关死,我推门进去,里面布置同张月尘家般简单,一个桌子,一把椅子,一张床,仅此而已,连衣服都不见一件,干净整洁,完全没有人住过的痕迹,就像一个经常被人打扫的空屋子。
我不禁感到有些无聊和失望,同时也更疑惑了,无奈,我回到了张月尘家,看着满地爬的闷油瓶,我无奈摇了摇头,爬上了床,感觉全身精疲力竭,今天收获了满满一肚子疑惑。
不知不觉间,我竟又睡了过去,我现在十分嗜睡。
一觉醒来,已是晚上,张月尘已经回来,她一如既往地正在给我们冲奶。过一会儿,她冲好了两瓶,边喂我们边对我们说:“天孤,天邪,喝吧。”
她看着我们喝完了奶,就瘫在了床上,和往常一样。一夜无话。
第二天,张月尘走时,我悄悄跟了上去,我发现她竟然往山里走去,我硬着头皮跟了上去,很快到了山脚下,我躲在一块石头后面,这时,一个穿着黑色衣服,高瘦且比较俊逸的年轻男子带着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他竟然和我一样能走路,我能走路本就是个意外,但普通人若是想做到这一点,是几乎不可能的,我定睛一看,那竟是齐羽那个混蛋。
这时,张月尘说话了:“落枫,你来了,那咱走吧,小落羽越来越厉害了,改天我带天邪来和落羽认识认识。”
话罢,那个叫张落枫的男子抱起了齐羽,跟着张月尘上了山,我呆在那里,直到他们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我才回过神来,那个我永远不会遗忘的夜晚,那天晚上改变了我的命运,那晚的情景又浮现在了我的眼前,那天齐羽和我一起来到了闷油瓶的童年。五个月的不见,我几乎忘记了齐羽也来了,今天,他显然给了我一个巨大的惊喜。
我看着崎岖的山路,无奈的摇了摇头,回到了张月尘的屋内,再次看了一眼正扶着墙艰难走着的闷油瓶。又爬到了床上,摆出了一个“大”字。
晚上,张月尘一进门,我就扑上去,抱住了她,叫了声妈妈,张月尘明显怔了一下,然后嗯了一声,我又说:“玩。”
张月尘大喜过望,抱起我说好,好,好,我这就带你去。我并没做出什么表示,因为理论上来讲,我不应该听明白她的话。
张月尘显然十分激动,因为她完全忘记了给我和闷油瓶冲奶,抱着我就冲了出去,把闷油瓶一个人给扔在了家里,我默默地给闷油瓶默了个哀。
张月尘抱着我就冲到了一间木屋前,我瞥了一眼门前的牌子,上面写着张落枫。我眼角的余光看到在张落枫家旁的那间屋子前的牌子上写着张落穹,正是我那天去的屋子,看来张家的屋子是按亲缘关系分布的,而张家也是按字辈起名的。我抬头一看,果然,我心中暗道,她果然把我带到了齐羽这里,我暗暗欣喜。
张月尘把我放在一旁,开始敲门,果然,早上那个黑衣男子出来开门,他整个身体挡住了门缝,是我完全看不到门内的情况,使我十分郁闷,张月尘说:“天邪说想玩,我就把他送来了,你照顾好他,天孤还在家里,我就不多逗留了,我过会儿来接他。”
说完,她转头就准备走了,我连忙拉住她,我可不想一个人待在这个鬼地方。
张月尘回过头来,笑着跟我说:“乖,天邪,落枫叔叔照顾你,我先回家给天孤喂奶,一会儿再回来接你。”话落,她一下子抱起了我,亲了我一下。
我愣在了那里,心里疯狂的呐喊,她竟然亲了我!她竟然亲了我!我竟然被她亲了!一时不知所措。待我回过神来,张月尘已经消失在了我的视线当中。
我机械般的转过头来,望着一脸笑意的张落枫和齐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