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娣曾对她说过:苏婉灵,你这辈子机关算尽不曾积德,日后必因果循环报应不断。而今这句话却是再明显不过地印证在她身上。
所以当她看见东宫后门重重围着的御林军时,也只是无声无息地笑了。身旁的夙瑶似有些害怕,喃喃唤她:
“太子妃,我们……”
“我们逃不出去了。”她接过她的话淡淡地说了一句,便见重重黄金甲后拓跋寔一身玄紫衣装,左手持青玉弓,右手握羽林剑。端的是绝代风采,衣袂飞扬。
他静静看了她良久,半晌才一字一顿地问道:
“婉灵,为什么要逃?”
“为什么不逃?”她反问他一句,却见他俊眉轻蹙,似痛心至极,片刻才有些迟疑地问她:
“跟着我,做我的太子妃不好吗?”
苏婉灵听见这句话,几乎要冷笑三声。笑自己的无知天真,笑拓跋寔的惺惺作态。所以最后,竟真的笑出声来:
“跟着你?拓跋寔,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卑鄙小人!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说出这样的话语。我跟着你?!做你的太子妃,只怕朝阳他在天有灵,泣血三尺,也万万不肯再原谅我。”
说完这句话以后,却见对面男子的面容稍有些变色,唯那一双丹凤眼依然清俊,直直地看着她,似深情无限:
“原来你已经知道他死了。”
“是啊!我知道,我全都知道!我知道他是死在你和你父王这两个卑鄙小人的手上!我知道这些年你是如何处心积虑步步为营地骗我!拓跋寔,这两年你惺惺作态,做的那些好事,我全都知道。”
“是,我是做过很多事。可天下人都有资格来骂我,只有你苏婉灵没有!”拓跋寔狠狠指着她,俊美的脸上露出个仿佛痛到极致的神色,颇为狰狞。
而他对面的女子只是笑,放肆地、不顾一切地大笑出声:
“我没有资格?拓跋寔,我就让你看看我有没有这个资格!”说完这句话,苏婉灵手腕一翻,便见一把镶嵌着细碎宝石的弯刀已经横在她如玉的脖颈前。
她冷冷地看着他,明明恨到极处,却又痛快无比。
“放我走!”
“不可能!”男子几乎想也不想就立刻回道,而眼前的女子只是笑,笑容凄绝而悲伤。
“是吗?”她淡淡地说着话,手中的刀已入肉三分。殷红的血顺着繁复的刀纹缓缓流下,似一场祭奠悲歌,永无尽头。
站在她对面的拓跋寔却只是缓缓闭眼,突然拉弓上弦,玄铁的箭头直直对准女子的眉心。蓦然却露出个无比温柔的笑容来:
“你若真想死,不如死在我手上。”
说罢,弓已拉到满弦,一触即发。
苏婉灵看着眼前杀气逼人的俊美男子,似在权衡他是否真的狠得下这个心。微一恍神,对面男子的弓箭已换了势头。竟是直对着她握刀的左手,一支羽林箭放得又快又狠。
她猝不及防,只看见锋利的箭心直直对着她而来,竟是忘了反应不躲不避。回过神来时,箭头已穿透她握刀的手腕。入骨三分,却是卡在她脖颈旁侧,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手中的刀再也握不住,失力地垂落下来。她只觉得手腕疼得厉害,眼前的男子却似已经完全放下心来,淡淡对着身旁的御林军吩咐道:
“抓住她。”
几人蜂拥而上,将她五花大绑。她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那一箭似把她最后积蓄的那点力量也消耗殆尽,现在的她不过是我为鱼肉,任人刀俎罢了。
待他们将她重重绑好后,拓跋寔才深情款款地走上前去。静静地看着她,男子俊美到肖似女子的面目仿佛含了无限深情,她却只觉得恶心至极。
“滚!”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吼出这一个字来。
男子却充耳未闻,缓缓俯下身。他持起她血流不止的左手手腕放置唇间轻轻一触,殷红的血便狠狠印在他艳若桃李的薄唇间,邪肆若鬼魅。
而他只是勾着唇笑得像个孩子般开心,他的声音也是小心翼翼的,却是再也掩藏不了的得意狷狂:
“婉灵,我终于可以好好抓住你了。”
“……”
“这次,你再也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