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项飞在鼻子前扇了扇,就要往下跳。虞夕急忙把他拉住:“积年尸气含有毒素,等气味儿晾一晾再下去。你去把门打开,让尸气散出去。”
“哎。”
项飞起身去推开了门,习习凉风扑面而来,好不清爽。他定睛一看,前方一片竹林,幽深寂静,偶有瑟瑟之声响起,更显的静谧宁和远离尘世喧嚣,真是一处好所在。只可惜这样一个地方却是那样一个妖人的居所。
他想叫虞夕也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刚一转头,就看到她过来了。
“小师叔,咱们现在应该在结界里了吧。”
“嗯。”
“你说外面要是来个人,能看到咱们吗?”
“要不你去试试?”
项飞好奇的很,心想反正还得等一会儿,不如真过去看看。
“那我真去了?”
虞夕见他跃跃欲试,自己心里其实也很想去看看,但是谁让她已经是师叔了呢,只好做个长辈的样子。
她气定神闲的点了点头:“去吧。”
项飞一得她的首肯,立马兴奋的朝房顶飞了上去。
见他一溜烟消失了,虞夕不由地撇了撇嘴。
项飞跑到竹馆背后,只见小门敞开着,他慢慢地走到门前一看,果然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虞夕等了一会儿估计着项飞应该到了,可是却不见他的踪影。她原以为在里面是能看到外面的,但现在看来这个结界比她想象的复杂,应该是只能看到外面不变的自然环境,看不到变化的活物。
虞夕愈发觉得有趣,将手慢慢地伸向了门外。
“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虞夕正这么想着,忽然感觉手像被另一只手轻轻地握住了。而且那触感好像是项飞的手。可是眼前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阿飞?”
虞夕叫了一声,不见回音,她无奈的笑笑:“怎么忘了呢。”于是伸出手指在那空气手上写了个飞字。
然后她的手就被翻了过来,手背上感觉有一只手托着,跟着手心里就出现了被指尖划过的触感。
“小师叔,是我。”
虞夕笑着又写:“你听到我的声音吗?”
“听不到。你能看到我吗?”
“看不到也听不到。”
“你出来吧。”
“好。”
然后虞夕就感到那只手在往前拉她,她迈出一只脚跨过了门槛,身体越过门框,跟着就看到了他的脸。
“小师叔,你看到我了吗?”项飞笑道。
虞夕笑着点点头:“看到了,也听到了。”
“我也能看到你,也能听到你了。”
二人执手相望,却是隔了一个世界再次相见,怎能不笑逐颜开。他们就那么互相看着、微笑着,差点忘了时间。
“进来吧,阿飞。”
“我能进得去吗?”
“试试吧。”
虞夕把跨出去的那只脚收了回来,拉着项飞往里走。
在项飞跨过门槛的时候,两人都不自觉地抓紧彼此的手。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阻碍,项飞就一步跨进来了。
虞夕忙问:“怎么样,你能看见我吗?”
项飞眼睛看着别处,没有回应。
虞夕无奈地叹了一声,只好又拿起他的手开始写字。就在这时,她怒了,甩开项飞的手,一脚踢在他腿上:“好啊,你敢骗我。”
项飞边揉腿,边嘿嘿笑着:“我错了,我错了。”
虞夕看他挤眉弄眼的好像很疼的样子,想来自己是又踢到同一个地方了。这么一想,她就更生气了。
疼就疼吧!没把你的腿踢断,我就已经非常爱护晚辈了。
虞夕袖子一甩,扭头走到地板破洞前:“能下去了。”说完即跳了下去。
地洞并不深,也就三丈左右。眼前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墙壁上每隔十肩宽有个长明灯,数过七个之后,前面是一团漆黑,想必是个转弯,不知甬道究竟有多长。
这时项飞也跳了下来。
“你腿怎么样?”
虞夕脱口而出后又忍不住后悔,皱了皱眉。
昏暗的灯光下,项飞没看到她脸上的细微表情,只听到她在关心自己,笑道:“没事,你要还生气就多踢几下,我是钢筋铁骨。”
“那我不就有事了。”
虞夕忍着笑嗔了他一眼,随即召出降魔伞在前方开路。二人沿着甬道往里面走,不一会儿黑暗里又响起嘶嘶,嘶嘶的声音。
项飞说:“难道还有鬼藏在这儿?”
虞夕:“鬼仆是不知道偷生的,尹清瑶死后它们都跑了出来已经被我全部驱散了。”
“什么时候?”
“你昏迷的时候。”
“总共有多少?”
“上百吧。”
“这么多,我昏迷了很久吗?”
虞夕心想:“很久的话,你的腿早断了。”
这时,项飞突然感觉有东西落在了脖子上,他伸手一摸发现那东西壳还挺硬,随手一拨还拨不下来,跟着脖子就感觉一阵刺痛,他急忙把那东西一捏。吧唧一声那东西的壳就碎了,里面喷出粘稠的液体,粘了项飞一手,半脖子。
“这是什么东西?”
他把手拿下来,手上是几片破碎的黑壳和绿色的粘液,已经看不出形状。
“阿飞!”
虞夕惊呼了一声,一把掐住项飞的脖子,另一只手曲成爪状对准他脖子一侧的伤口立刻发功向外拉。项飞被掐的连气也喘不上,理智告诉他虞夕这么做肯定是为了他好,但本能的还是去拔她的手。
“快好了,再坚持一下,阿飞。”虞夕说着又加重了手下的力道。
项飞憋得脸通红,剧烈的咳嗽,感觉就要窒息了,强忍着拿开了自己的手。
虞夕又加了一层法力,渐渐地看见伤口里冒出了头,她又使力往出拉了一段,立刻捏住迅速抽了出来往降魔伞下一甩。同时另一只手放开了项飞。
项飞捂着脖子一看竟然是一条一扎多长的蛆!而且还在蠕动!
“呃!”
项飞扶着墙连连作呕,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那蛆已经不会动弹了。他急忙把残留着粘液的手往墙上蹭了又蹭,真恨不得把表面那层皮也蹭掉。
“这蛆是成精了吗?”
虞夕把降魔伞吸回手里罩在他们头顶,说道:“应该说是苍蝇成精了。这里被封死起码十多年了,这个程度的话,它们应该修到幽灵一段了。那条蛆其实……”
她看了看项飞,眼神略显抱歉:“是那只被你捏死的苍蝇精在你体内留下的妖毒在你的血液滋养下刚刚生成的。”
项飞脸一绿:“也就是说你要是没把它拔出来的话,过段时间我就妖化成苍蝇了?”
虞夕:“嗯……是苍蝇精。”
项飞脑海里一想像,胃里立刻又翻江倒海起来。
“呃啊……”
这回他是真吐了。
虞夕听那声音真担心他把内脏呕出来,赶紧给拍拍背。
两人继续往前走,项飞总是不由地摸脖子,虞夕见他像惊弓之鸟似的,笑道:“别担心,咱们顶着这个,它们躲还来不及呢。”她说着转了转伞柄。
项飞尴尬地放下手。
随着金铃叮铃铃的一响,周围又响起一阵嘈杂的嘶嘶声。跟着便有十几只黑乎乎的苍蝇精飞了过来。飞到离伞近时又急急往开绕。
虞夕随手又将伞柄一转,伞面旋即向四周射出几道金光。
“喵!喵……”
随着几声短促凄惨的猫叫。这十几只苍蝇精接连掉在地上,成了苍蝇精尸体。
项飞头一回看见成精的苍蝇,虽然恶心还是忍不住仔细观察。他发现这成了精的苍蝇通体乌黑,又大又胖,体积足有普通苍蝇的四倍,眼睛反而不足普通苍蝇的一半大,翅膀已经不再是纱翼,而是像个黑色的壳,整体看起来它更像是瓢虫成精,一点也不像苍蝇成精。他在背面没看见月牙妖印,踢了一脚把其中一只的尸身翻了过来,也没看到。这时他才想起虞夕说过它们应该刚修到幽灵一段,那么自然是没有妖印的。
“这些苍蝇精的叫声怎么也和那些鬼一样?”他奇怪的问。
虞夕道:“它们肯定也是吸取那个妖灵的能量修炼的,否则在这密闭空间里早就都死了。像这种过不了年的小虫,能遇上这个妖灵真是大造化了,不然你说咱们几时见过这样的小虫还能修炼成精的。”
项飞点点头:“小师叔,你说那个妖灵的能量会不会很强?”
虞夕说:“百川镇的尸坑距此地差不多百十里之遥又有四百多丈深,那个女人的元神都能被摄过来,这个妖灵估计已有五百年的道行了。”
项飞有些吃惊,想起了破庙里的黑猩猩。
“只有妖灵,没有肉体,应该不难对付吧。”
虞夕笑道:“便是千年妖魔,又有何惧。”
二人说话间已绕过转弯。又走了一会儿,他们突然停下了脚步。
壁上有长明灯,他们看得清楚,在距他们百步之外的地方是一个开阔的空间,顶上交错吊着穿着铜钱的红线,红线之间又有绳子吊着十几具尸体,应该已是干尸,周围数不清的苍蝇精缠缠绕绕飞来飞去,它们所围绕的中心,是由七根铁链锁着、吊着的一只方形铁盒。那铁盒里必是妖灵无疑。
这时,苍蝇精们又缠缠绕绕飞到了西边最外侧的一具干尸上空。
嘶嘶,嘶嘶……
妖精们很快聚合,全部落到了绳子上。不长的绳子密密麻麻全是苍蝇,说不出的恶心。
砰!
苍蝇精散开了,绳子没有了。
吊着的干尸突然跳了下来,立刻就向他们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