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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陈双宝的女朋友

左青青的出现,让兴师问罪的朱子彤憋了一肚子的话没说出来,陈双宝满脸尴尬,却把刘爱国高兴得不得了,跟在朱子彤的身后乐颠颠地走了。

左青青意外的到来没有让陈双宝感到喜悦,倒是高威忙里忙外的,乐得合不上嘴。已经是晚上了,首先要解决的是吃住的问题,三个人来到矿外的一家饭店,其实就是小吃部,这里黑乎乎的,只有一盏大灯泡,不等陈双宝开口,高威已经点了四道菜。左青青说,这些菜都是什么?好像都看不清楚。左青青的话让殷勤的高威有点儿失落。因为这菜是高威为了给左青青接风洗尘点的,颇费了一番心思,一盘红烧带鱼、一盘素炒豆芽,一盘糖熘白果,再有就是扣肘子。荤素搭配,外加一份虾仁冬瓜汤。饭店里喝酒的人大声地说话,本来一路颠簸,多有疲惫,加之饭店的嘈杂,嚷得她捂住耳朵。从饭店回来的路上,没有路灯,她只能抱着陈双宝的胳膊,深一脚浅一脚,可到了招待所,偌大的招待所空空的,一个客人也没有。服务员说,招待所是给公出的人预备的,可没事儿谁来二道沟公出呢。三个人一合计还是回独身吧,高威发挥他的公关才能,把她安排在女工宿舍,不过,陈双宝说,这里的女工也是三班倒的,要有思想准备,半夜有上班的,后半夜还有回来睡觉的。

左青青噘了嘴,其实整个晚上都是高威在调节气氛,为了这对冤家不唇枪舌刽的,可把他累得够呛。

左青青是陈双宝女朋友的消息在小小的二道沟传得跟一阵风似的,左青青也不避讳,挽着陈双宝的胳膊在矿区到处逛,索性让人们看个够。可是时的陈双宝已经提前结束实习期,破格被任命为采区的正式技术员,在掘进队独挡一面了,也就意味着他该下井的时间不能随意地更改,没办法,高威只要陈双宝下井他就自觉地来陪左青青,好在读书的时候大家已经很熟了。只是在二道沟人的眼里有点儿不舒服,今天和陈双宝散步,明天和高威吃饭,这算什么?

从陈双宝那儿回来以后,朱子彤就没再理刘爱国。刘爱国心里这个堵啊,最后把心一横,反正话都说开了,我还怕什么?琢磨着朱子彤快下班了,他就到行政科的门口等着。

朱子彤还挺给面子,没把他轰走,两个人是一边走一边说,刘爱国认死理,朱子彤比他还认死理,情书事件可以原谅,条件是不能再找她,刘爱国当然不肯,两个人边走边说,为了避免别人看见,专拣小路,不觉走进了修配厂的一个库房的院子里,等到两个人明白过来,院门被人锁上了。

喊了半天,没人来。刘爱国本来想骂人,看看身边的朱子彤,把到了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他看看栏杆的高度,蹲下身子,拍拍膝盖,“来,翻过去!”眼看着天都黑下来了,跳出去是唯一的办法。“行吗?”朱子彤不无担忧地说。

“上来吧!”刘爱国不由分说地把朱子彤拉了上来,先踩膝盖,再到肩膀,刘爱国慢慢地站起来,让她在栏杆上站稳,然后刘爱国麻利地跳过去,让她踩着肩膀翻过来。朱子彤触到了他的肩膀,一个男人健壮的肌肉,第一次,她发觉一个人的肌肉可以这样坚硬而有弹性。

过了修配厂不远就是煤泥坑了,“我到了,你不用送了!”

“什么时候你回来晚,告诉我,这儿挺背的,我送你!”

“平时我也不能回来得这么晚,谢谢你。”

刘爱国不知道该怎么说,站在那儿不走。朱子彤笑了一下,暮色让这笑容变得很妩媚,这个年纪的朱子彤还不知道这种妩媚对男人来说有多大的杀伤力,刘爱国觉得浑身的血都奔涌起来,而且,这还不算,她看见了刘爱国衣服上有自己刚刚踩过的印记,伸出手轻轻地弹了弹,“弄脏了。”

“你踩的。”刘爱国迅速地脱下工作服外套,塞到朱子彤的手里,“你给我洗吧!”没等她反应过来,刘爱国已经没影儿了。

张逢春家里,喝了点儿小酒的张逢春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这些天,他张嘴闭嘴就是陈双宝,原来挂在嘴边的刘爱国反倒成了将才,陈双宝成了他愿望中的帅才。“聪明,认学,懂事儿。”他一张嘴,李玉兰就知道这几句话,“不对,还有,记性好,这记性比我好,没几个,他比我记性好。”

“咱也没见过,你怎么说就怎么是吧,都成神仙了。”李玉兰在一旁打破锣。

“我见过。”张小雨见过,其实李玉兰也见过,只是她不知道,那个和儿子打架的小伙子就是张逢春嘴里的陈双宝。

“你在哪儿见的?”别看张逢春说,她不在意,女儿说,她可就上心了,女儿也不小了,还没对象,二道沟这个地方有学历的难找,能配上张小雨的更难找了。

“医院,就上次塌方。”

“怎么样?”

“还行吧!”张小雨这话一出口可把李玉兰乐坏了,能让闺女这样评价的人还不多,有门儿。老头子他愿意夸就夸吧!

可有人不愿意听,张大龙进门就说了一句:“不是啥好东西!”惹得张逢春的矛头指向张大龙,把他好一顿数落。好在张大龙已经习惯了,拿他的话说,自己是第三世界,大哥是全民,妹妹是大学生,谁都比他强,他是什么?矿上辅助工种就已经不被人重视,他连辅助都不是。这年头,开车的是吃香,可你得看在哪儿开车,矿上的运输队只能给矿上干活儿,没有灵活性也没什么自主性,那是捧着个金饭碗挨饿。

可最近张大龙忙起来了,按时回家的时候越来越少。一问就说加班,老两口心中都打了问号。“问号”就是’处对象了吧?

朱子彤还真的把衣服给洗了,“别,我看看洗干净没有。”采区办公室,朱子彤放下衣服就想走人,被刘爱国拦住,他抱起衣服闻闻,“嗯,挺香!怎么谢你?”

“是我应该谢谢你!”朱子彤本来就是一句客套话,却被刘爱国逮个正着,“欠我一个人情,记着啊!”朱子彤只当是一句玩笑,可刘爱国动了脑筋。

第二天一升井,洗过了澡,打扮得干净清爽的他就来找朱子彤了:“求你一件事儿,陈双宝女朋友不是来了吗?我想请他们吃顿饭,可请人家女的吃饭我一老爷们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人家说话,人家是大城市来的,我怕给咱二道沟丢脸,你帮帮忙儿,给捧回场儿“我不去。”朱子彤绷着脸。

“哎呦,我这张嘴真不给我长脸,没把门的,话先说出去了,我还告诉人家,说有你去,陈双宝的女朋友才答应去的,现在怎么办?我这不成了骗人了吗?怎么说我也是堂堂掘进队的队长,说话不算话,这脸可往哪儿放啊?”看刘爱国苦着脸,朱子彤有点儿心软了,也是,刘爱国是个讲义气,讲信誉的人,矿里人都知道,可是……“那你怎么和人家说的?我可告诉你,我和你可没什么关系。”

有门儿,刘爱国心里一喜,这戏还得演下去。“什么也没说,关系不能说一点儿没有。”看着朱子彤瞪着眼睛,他忙解释:“是同学,我就说是同学,怎么样?给我圆个场儿,帮帮忙!”看着刘爱国一个劲儿地作揖,朱子影h亏一声笑了出来,刘爱国的一颗心终于落地了。

朱子彤其实也有自己的想法,自从上次陈双宝和张大龙打架,那块手绢的主人就开始走进了她的心里,她至今还能清晰地回忆起陈双宝那种眼神。现在知道是自作多情了吧?人家能替刘爱国写情书,说明对你根本没有那个意思,现在人家的女朋友来了,我就不应该再躲在自己的感情世界里想入非非了。人家的女朋友是大学生,想到这儿,朱子彤不免伤心,如果我是大学生,陈双宝你的眼睛还能看不到我吗?她翻出那块陈双宝给自己包扎的手绢,她小心地洗过,小心地叠好,但它不属于她,她决定趁这个机会还给他,以后就不要再有什么牵扯了。

二道沟最好的饭店,也只能算干净,可菜的味道还是不错的,矿上的人注重吃,没多少讲究,只要香就够了。

左青青挎着陈双宝的胳膊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朱子彤和刘爱国已经坐在那里了。看到朱子彤,陈双宝有些意外,左青青倒是很高兴,拉起朱子彤的手,叽叽嘎嘎的说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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