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了,我独自坐在一片林子里,闭目凝神。忽然飞来一只成年金枭,在我身前落下。她无声的将一包东西放在了我的身前,合上翅膀静立着。
我眼皮也没有抬:“什么东西?”
那金枭口吐人言:“一包药、一套装扮和一个传令侍者。”
我淡淡的,不置可否,睁开了眼睛。带着那东西转入了林子深处。那里面:一瓶药粉;一个黑色的面具,一身黑色的软锦长袍,一领黑色披风,既不张扬也不掉身份。我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把脸全部缠上,跟个木乃伊似。得刚要打结。那金枭已经走了进来,接过了我的布条,轻轻地重新包好。显然它比我做的好得多。之后它识相的转身离开。我换好了衣裳,再出来俨然就是一个神秘的侠士。这个装扮我很喜欢。
“我不喜欢魔族,尤其是金枭。”我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交代。
为了不刺激我,它变做了一个长相普通的女人:“奴婢乐舞,公子说了,要舞儿以后就跟着您。”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赶她走。因为她只可能是叶澜派来的,而我也需要一个能替我出头露面的人。
次日黄昏,我坐着她雇来的轿子,带着几个护院家丁进了魏都。她则是牵着惊弦默默为我找好了一个雅致的院落。因为早晨的时候她打探到咏逸已经跟着寒云几个回了风岚。此时整个衍圣都在找她们的辅政亲王,如王。既然一头儿已经安定,当然要进入魏都,好好打探一下明月的情形了。
晚饭时,舞儿回来了:“禀主子,明月公子敕封了贤妃娘娘,赐居婉玉宫。”
我微微点头,扬手。舞儿默默地退了出去。贤妃?看来,明月现在会比较麻烦了。毕竟后宫那种地方,谁先出头,谁倒霉?更何况北靖凤主明摆着是很宠明月的。
饭后,我回到了卧房,闭了房门。换药,那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我曾经光洁如玉的面颊上已留下了混乱的,长长的疤痕。伸手摸上去,回想着倚翠楼明月第一次取下我面具的情形:“他会在意我现在的样子么?”我喃喃自语。
蓦地,我扣上了面具,飞身出了小院,直奔北靖皇宫。背手站在皇宫里高高的楼台顶上,俯视着密密麻麻的宫殿,才意识到我应该弄一张宫阙地图的。缓缓躺下来,我有点儿不太愿意离开。
一阵困意袭来,我竟然睡着了。忽然一个甚么东西重重地踏在了我的腹上,眼未睁,伸手抓住那东西就扔下了宫墙。我翻了个身,朦朦胧胧的睡眼中,竟没有任何东西。……?闭上眼,静下心,仔细体会……灵娇?是灵娇的气息……可是,明月被扔下去的动静招来了禁卫军。我又看不到灵娇的具体位置,就只好暂时先离开了。
回到卧房,东方已经微微发白。我卸掉面具,脱去外袍,颇为纳闷儿的躺在被窝儿里:不是说……灵娇一旦隐形,无视无触么?为什么我会感觉的到,明月踏在了我的身上?是我的特性?还是……灵娇被人做了手脚?
想到此,我的心不由得悬了起来。因为我更相信后者。翻来覆去越想越觉得不踏实……
于是我决定,暗中联络我的暗夜分舵。幽灵回报:明月的灵娇却是被北靖国师动了手脚,几次抗命无果,明月出逃,国师也总能在半个时辰内找到他并带回去。这下麻烦了,我必须设法以正当的身份定居魏都,接近一些显贵详细了解了。于是,将几个经营还不错的绸缎庄、古玩店划了过来。这样我就以神秘富商孟媛媛的身份出现在了魏都。
数日后,我的珍阁迎来了北靖辰王的侧室殷贵人。他是来采买送给贤妃娘娘寿辰贺礼的。我在内阁点手叫过了这里的“风信子”也就是专管情报的。她告诉我在北靖辰王是比较受凤主爱见的,只是这位殷贵人却不怎么受辰王的待见。我点了点头,命她们拿几件比较罕见的镇店珍宝给他。因为我需要吸引更多的有可能接近明月的贵人。那位殷贵人买了件价值数万两的六百年嵌宝金樽。欢欢喜喜走了。
果然,当天下午就来了好几位王妃级别的。其中就有简王府冷妃。简王是北靖凤主的三凰女,而这位冷妃经常进宫和宫里受宠的娘娘们小坐、宴会。于是我决定就从他下手。命人取来最华美的锦盒将衍圣先凰赏下的另一只玉璜放了进去。雪白温润的美玉,精细生动的鲤鱼戏莲花。碧玉的珠子下是一撮雪貂毛。更衬得它精美生动。我叫舞儿送出去,并告诉掌柜的这东西少了十五万两不买。
舞儿有些纳闷儿,却不敢多问,照做了。大约半个时辰,掌柜的派人进来问询:那玉璜冷妃娘娘要了。只是,一时没带够银两希望暂留此物,明日来取。我冷冷一笑:“可以。”那人出去了。我却将那玉璜重新戴在了身上。只叫人放了张字条在锦盒里。
次日,我还未起床舞儿就进来回:“主人算的真准,那什么简王果然派人来盗锦盒了。”我淡淡地扫了眼舞儿:“那是和明月身上玉璜一对儿的,普天下只此一对。名曰霜莲。”
“哦。”舞儿略显明了的点了点头,不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