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主走后,母亲又名亲信替我把了脉,回禀如上。母亲的眉尖不觉挽起了疙瘩,父亲也满面忧郁要我重新搬回显王府调理。可是现在的我拖家带口实在不合适啊!只好婉拒了。爹爹便执意要留下来照顾我。“也好。缺了什么,只管命人回来取;有什么不妥也立即差人回来。”母亲竟然同意了。
接下来的几天,母亲替我向凤主告了假。散朝后第一件事也成了来如王府看我,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被父亲“关”了几天,确定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了,方不似先前。可是我的解药依旧没有着落。为了不使我烦心,爹爹也只好将担心收了起来,背过人了,便唉声叹气,偷偷抹眼泪。我看在眼里,好难过。可是怎么劝解都无济于事,也只好尽量岔开话题了。
咏逸几个也是,常被我撞到黯然落泪的景象。为了帮他们换换心情,我决定带他们出去好好逛逛,消散消散。父亲也看着我闷坏了,倒也不曾反对。听到我要穿男装出去,他竟然亲手替我上妆。高高的发髻,右前额挑下一绺长长的发丝以作刘海。霾白色的襄珠发冠,用白玉镂花簪子固定了,垂下长长的丝穗儿流苏。扫出长长的玄色拂云黛,枣红色的双唇。仔细端详了一下,替我挑了霾白色提花锦缎长袍,雪青色如意纹护腕、腰封。笑云:“怀着你的时候,就好想要一个男孩儿。现在的你虽然是个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爹的心愿,总爱穿个男装!”
我皮猴一笑:“本来是个男的啊!可我娘说:不行,她要一个女儿。您又那么爱娘,我只好换成了女孩儿。做你们的子女还真辛苦呢!娘要女儿,爹要儿子,要不然您不把我生成双胞胎得了。”
“噗——”爹忍不住笑斥:“惯成你了,敢调侃你爹了!”
我笑着做了个鬼脸,来到铜镜前呵——!我爹这手艺……简直没得说!现在的我比雪旋更媚,跟赵寒云比都不见丝毫逊色。
看着对着镜子臭美的我,爹笑云:“你为了掩盖女儿身,总是刻意不化妆,其实若用得好,可比男儿更男儿呢。”
我钦佩的使劲儿点头,邀他同行,可是却被爹拒绝了。叫我多带几个功夫好的侍卫,好好照顾我。说到功夫好,现在的如王府应该属雪旋和明月了吧?于是差人去叫了他们两个。想了一下,又叫人带了来咏逸。刚要出门,秦雯月迎面和我撞了个满怀。他一脸焦急,都懒得和我多话,饶过我,进了屋子。看到我爹——认不得,转身又追了出来,拉着明月:“王爷呢?怎么不在屋里?”
明月、雪旋掩口而乐。秦雯月先是面显薄怒,而后……将我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几个来回才认出来。扑进了我的怀里,我顿时被他搞的红了脸。却听他低低呢喃:“我娘回府,说你告了病,都好多天没早朝了。我一急就跑了回来。可你……”那小眼神儿里充满了不悦。
父亲也跟了出来,看到我们的样子,含笑不语。我轻轻地推开了他,凤主严旨不叫传我中毒的事。我也只好尴尬的笑了笑:“生了几天病,好多了。想出去走走。你……一起吧!”秦雯月略带羞涩的点了点头。我们便出府了。
北靖使节就要进城了。城里的商贩也多了许多。我们一行走在街上分外显眼,到处都是羡慕的眼光。
忽然,一阵吵闹在前面的人群传来。我们走过去都不需要说话,“哗——”的闪出一道人巷。简直比我的卫队还好使!
那里面竟然是……寒云和秋儿?有人在找他们的麻烦了。我几步上前,擒住了那摸向寒云的手:“这位公子也是你能碰的?”
那女人大概有五十多岁了,看着我的目光都瘆人。泛着蓝光,口里污言秽语,不知道在嚼着些什么东西:“都说赵寒云是这风岚城第一的美人儿,可老娘看着你比他更有味儿。把老娘的馋虫儿都勾起来了……”
没等她说完,我“咣——”的一脚,把她踢出去十来步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直骂娘。明月手里的李子照着那女人的臭嘴就飞了进去,噎得她直翻白眼儿。周围的人哗然大笑。我也笑着看向寒云……嗯?那是什么眼神儿?在他认出我来的时候……竟然是满目凄凉!
他转身走了。见到我会凄凉?看来……也是我多事,以他的身手,会把那女人放在眼里?既然他不希望见到我,我又何必苦苦纠缠?我微微一笑,带着雪旋他们几个就要离开。秋儿巴巴儿的跑了过来:“我们公子……唉!你要多多保重了。”说着暗暗塞了一方丝巾在我手里,跑了。
寒云见了我会凄凉,他却塞了一方丝帕给我,叫我保重,这到底是什么的意思?我一脸困惑的揣起了帕子,走出人群。微风吹过,在一辆马车里我看到了一双十分熟悉的眼睛,却怎么也想不起,在那里见过。
之后,我一路陪着他们逛到了正午。明月说吃腻了府里的饭菜,我们便来到了一家小店,要了四碗牛肉面,几个包子。吃过午饭,借着擦嘴的工夫,我拿出了那方帕子。里面有张小纸条,见到那纸条上的字,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出了小店,我兴致缺缺的回了如王府。
晚膳时,我去了雀屏居。明月、雪旋都好开心。替我备下了丰盛的酒宴。席间,我故意逗他们:“今晚……我不走了……”眸中带着几分意趣,看着他们。雪旋满面羞红低下了头;明月则是略显低沉,不再说话了。他们的神色似乎都不太正常,我不动声色的吁了口气,带着“浓浓”的笑意,一时“忘形”的饮下了面前的那杯水酒。
饭后不久,我便“发病”了。浑身奇痒,出疹子。而他们脸上的却是实实在在的担忧。卫士们把我送回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