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冥城遭受将奴突袭,冥城破。)
二十义结金兰
果然情到浓时,便即分别,没有了背叛,没有了爱恨,剩下的只是无尽的相思。
俘敦如此,羲煌如此,这冥乙也逃不过这样的宿命……
鴒歌无助地看着身边的晏战,心中多少有些安慰。至少他还活着,还能执剑与自己并立,伸手触及他温暖的手,他一笑,紧紧握住。
可谁又知道这灵魂深处的暗合未必不是一时,须臾而已。
剔云纵率领众人黯然回到剔云庄后,便将自己关在屋内闭门不出。
晏战鴒歌一路不得便,也只得随众人回到剔云庄。
剔云飞满心焦急,从晏战二人口里得知事情的经过,心下内疚,“当初若不把阿嫂劫入庄内,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晏战拍拍他的肩膀,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鴒歌心潮澎湃,原以为那冥乙只是虚情假意,敷衍剔云纵,未曾料到她会如此痴情。“其实又何必自杀?”她语气绝然地说,念及自己的身世,微微有些不甘。“抛下母亲与护使远走高飞,待时日一过,冥夫人的气自然会消,到时再回到冥城谢罪,岂不两全其美?何苦要走这条生离死别的路……就算冥夫人仍然反对,那又怎样?既然天下人的冷眼都可以不顾,又何必在乎她母亲一人。”
晏战不语,冥乙自杀其苦衷又怎是他们这些过客可以明白的,当下也不多言。
三人均叹息不已。
剔云纵在房里呆了三日三夜,剔云飞心中焦急派侍从打探,只说剔云纵在房里枯坐,非常镇定,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
越是如此,剔云飞心里越不塌实。还好,第三日晚间,剔云纵打开房门唤他,剔云飞心中大喜,急急走进阿哥的房间,见他面色憔悴,但神色却非常淡定。
剔云飞心下好生难过,想他阿哥失了冥乙心中一定悲苦之至,但身为兽族护使,职责所需也只有独自默默承受,不觉心中一酸,道:“阿哥,你不要太难过,身子要紧。”
剔云纵苦笑,即便肝肠寸断,撕心裂肺,这一腔悲愤又能向何人诉说?
“人已死了,我就是再难过,也不会忘记剔云一族的使命。”
剔云飞心中略安。
“阿弟,”剔云纵继续道:“这几****一直在苦思……”他抬眼望望自己的阿弟,“算起来,你今年该有十八了吧?”
剔云飞点点头,心道:“今日阿哥何以对自己的生辰感起兴趣来了?”
“你可知我剔云一族守护兽族为的是什么?”
剔云飞一怔,脱口而出:“保全兽族世代平安。”
剔云纵轻笑,“这只是一方面,千年前族人在飞天冢蒙受大难,所以千年来我剔云一族都在想方设法,解除这强加在族人头上的魔咒。阿弟,你可听说过飞天璧?”
剔云飞一愣,道:“你是说骁族族徽。”
剔云纵冷笑,“当年虬族集百万之众围攻飞天冢,得胜后取出飞天璧作为战利品,祭祀那次战役中死去的亡魂。不想那飞天璧突然失踪。后来骁族崛起,其神形变得异常独特,他们虽为人类,身体发肤却不着半点颜色。于是江湖盛传骁族人是偷走飞天璧的元凶,更有甚者,说他们骁勇善战,所向无敌也得益于飞天璧传说中的神奇能量。”
剔云飞惊愕,问道:“这是真的吗?”
剔云纵叹道:“我族能变得这样非人非兽,为世人唾弃,这世上还有什么不可相信?”他顿了顿,忽然问云飞:“你觉得晏战鴒歌二人怎样?”
剔云飞道:“晏大哥心胸磊落,善良仁厚,可是鴒歌……”
剔云纵点点头,“晏战自称龙族人,我见他左臂刺有虬龙图腾,料想他所言非虚,至于鴒歌……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是骁族将奴。”
“将奴,”剔云飞大骇,“可她左颊并未刻有‘将奴’二字。”
“正是,”剔云纵沉呤片刻,道:“前几日,她曾雪雕传书邀约将奴攻打剔云庄……”
剔云飞怒极,猛一拍桌子,愤恨道:“这个贼奴。”
剔云纵冷笑,“剔云庄守卫森严,自古就是进得出不得,她一只小小的飞雕怎敌得过我兽林守备。只是……她信中所诉的内容十分古怪……说什么将王英正,公主未有下落,兽族老巢却已找到……”
剔云飞哈哈大笑,“兽族老巢……这称呼有趣。”
剔云纵瞪了他一眼,剔云飞噤声,剔云纵继续道:“骁族鞑虏氏称王已近千年,何以这个英正会自称为王?要知道,英这个姓氏在骁族只是外姓,所以他的身份只可能是将奴。而外姓自称为王在骁族是死罪。可这个英正敢公然拥有这个称号,以王者自居……这只能证明骁族的将奴反了。”
剔云飞大惊:“这怎么可能,骁族骁勇善战,所向无敌。”
剔云纵冷笑:“骁勇是骁勇,但无敌便谈不上了。十八年前虬族征骁大将军莫峥嵘就曾把骁族大军杀得片甲不留。何况这数百年来,为骁族冲锋陷阵的是被他们掠来训练成将奴的外姓人。这些人训练有素,作战勇猛,经过这数百年的发展已然成熟壮大,加之骁族残暴凶狠,对待将奴又刻薄寡恩,要反不是没有可能。”
剔云飞点头称是:“骁族人口稀少,寿命超乎常人十倍,却鲜有后代。今天算来,在世的骁族,人数能够上千已算不错,将奴要反也并非难事。”
剔云纵点点头,“如果将奴还屈居骁族鞑虏氏之下,那么他们左颊上的‘将奴’二字是决计不可能被抹掉的。这鴒歌年纪很轻,称呼英正为将王,而脸上又无‘将奴’二字,说明将奴刚反不久,最多不超过十八年……”
“为什么?”
“十八年前,英正效力于鞑虏公主,在征战虬族征骁大将军莫峥嵘时,曾立下汗马功劳,赫赫有名,就连我们剔云庄这世外之地对这件事也略知一二。”剔云纵转身推开窗子,沉呤片刻继续道:“如果真如我分析的那样……这鴒歌信中所诉的关于鞑虏公主的失踪就不难理解了。”
剔云飞如坠云雾,一时有些糊涂,道:“那又怎样?”
“怎样?”剔云纵转身瞪了他一眼,缓慢说道:“既然公主与这英正有不共戴天的世仇,又久涉沙场,身经百战……对英正来说,这鞑虏公主实则是威胁他王位的心头大患……而他既然已拥兵百万,雄霸一方,何不大张旗鼓地直接捉拿来得迅速省事……何苦还要这样大费周章地派人到江湖上暗中察访?”
剔云飞还是不解,剔云纵长叹一声,道:“你呀,除了顽劣全无半点脑子。当年虬族征骁大将军莫峥嵘抗争骁族,为何一呼百应?还不是世人垂涎骁族族徽——飞天璧。”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