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俘敦羲煌
晏战穿上那将奴的戎装,骑了他的战马飞奔入城。城内,并非他想像的那般厮杀震天。他也不敢耽搁,一路飞奔向通天阁疾行。目力所及,蚁城似乎停止了抵抗,原始的居民精神颓废地摊在地上,无奈地看着手执兵器的将奴侵入他们的家园。晏战一时困惑,但他左颊光洁,没有将奴刺青,稍一停顿便会被人觉出异样,他只好扬了马鞭风驰电掣般地入了通天阁的地界。
那通天阁正首广场站满了将奴,通天阁内不时有飞矢射出,将奴以人海战术包围了通天阁。晏战看到这样的情形,心中振奋,这至少表明蚁族还没有被消灭。他在马上仰望,空中,通天阁的穹顶高台隐隐有人影晃动,不时几十片乌云似的影子从高空滑向城外。将奴军列中一时矢箭如蝗,逼向那高空不断滑出又飞回的黑影。晏战猛然明白,这是蝠人在运送蚁人撤出通天阁。将奴天兵乘坐的木制蝠翼因为受制作工艺的限制,只可滑行,并不能在空中任意翱翔,作战时多用于运送天兵入城。此时,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蝠人进出,白白丧失制空权。晏战心下不再犹疑,暴喝一声策马冲入将奴军列。
将奴正与通天阁剩下的蚁族守卫血战,哪里顾得了他,只当又一名作战勇猛的同胞求功心切,不顾死活地冲入敌阵与蚁族拼杀。
晏战奔的甚疾,杀到跟前,猛然看见比肩太子被一帮将奴牢牢围在中央,他掉转了马头不去睬他,不想一个俏丽身影一闪,冲到比肩身边替他格开了挥向他身前的兵刃。晏战定睛一看,竟然是羲煌,当下高呼:“记史,俘敦呢?”
那羲煌正杀得兴起,猛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放眼循望,不觉热泪盈眶,当下转了头高呼:“俘敦,晏战回来了。”
晏战在马上听得明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护在他师傅的身边,边打边退入通天阁。他心中狂喜,刚要策马奔到他跟前,腰间猛然一紧,被人拽下了马鞍。一时怒从心起,回头,却见一张如花笑靥,竟是鴒歌。
“怎么会是你?”他声音发颤,一时也忘了身在何处。鴒歌嫣然一笑,拽了他的手跑向通天阁,临过俘敦身边,手脚利落地替他除掉缠斗的将奴。那将奴应声而倒,并未受伤,俘敦也不管,掉了头携上师傅跟着鴒歌冲入通天阁。
晏战心中大惑不解,“你……你怎的也有武功?”
鴒歌笑道:“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这个当口我也没法跟你解释。”晏战点点头,转身去看俘敦。那俘敦安置好师傅又回头去救羲煌,晏战见此便要奔去帮忙,不想被鴒歌阻止,“你不知道你们通天阁的武功有多厉害么?他一人应付得来。”晏战不解,看看师傅,师傅点头微笑。晏战只得驻足观望,那俘敦勇不可挡,瞬间杀入敌阵,手起刀落,如入无人之境。旋即,竟将羲煌比肩安然带回通天阁,来回纵弛不过瞬间。晏战看得目瞪口呆,他通天阁的武艺果真勇猛绝伦,一时震骇难言。
俘敦拭去额上薄汗,望着他笑,“你小子巴巴地赶来作甚?多事!”
晏战愕然不语。
那比肩入了通天阁便叫手下将士将通天阁大门禁闭,回头看了一眼晏战身上的装束,恨道:“我说这通天阁守卫怎会无事,原来果然有内奸!”
鴒歌愤然:“他换上将奴的戎装原是来助你的,不识好歹!”
“哼,姑娘又是何人,我在蚁城似乎没见过你?”
俘敦心中紧张,不想鴒歌伶牙俐齿,“你没见过的人多了,堂堂一个蚁族皇子自然不屑与我们这些奴隶打交道。”那比肩一时难言,鴒歌冷笑,“既是出身高贵,以皇族自居,危难时就莫仰仗我们的帮助。”一句话说得比肩哑口无言。
他的手下愤然,冲上前来质问:“蚁城所有的百姓将士皆被迷药所累,怎的独独通天阁无事?”
擎天师徒三人心中了悟,目光齐刷刷地望向鴒歌,只晏战一人困惑。只听鴒歌笑道:“是所有么?你比肩太子与手下将士不也没事?”
“我们在林中来回巡逻,用的是几天前自己袋囊中备下的饮用水。”
“哦——”鴒歌笑道:“原来如此,你们日夜在林中巡逻,怎的连将奴大军的影子都没发现?”
那蚁族军士一时也被问得难以回答。
鴒歌续道:“哼,你们蚁人多是酒囊饭袋的蠢类,自己失职却责咎旁人!”
羲煌听了,心中有气,冷冷道:“我们蚁人自是不济,但禀性纯正,没有江湖那么多阴谋诡计。”
俘敦一时尴尬无语,伸手握住羲煌的手,将她拉到身后。那羲煌倔强地看了他一眼,他心中明白,朗声道:“我俘敦一定力保太子安然撤出通天阁。”鴒歌愕然,咬了下唇不再多说什么。
晏战疑惑不解,觉得这三人言语间似有什么古怪,不禁转头看看师傅。师傅只是沉吟,陷入自己的思绪中竟不抬眼看他。
“晏战,你呢?”身旁鴒歌低低地问,他略作沉吟,“自然是俘敦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了。”俘敦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鴒歌气愤,“那蚁族待你们就这样好?”
蚁族太子比肩看到此处,心中也有许多疑问,只是强敌当前,他也不好深究。正在此时,通天阁外,将奴抬了撞山锤开始轰击通天阁正殿大门。通天阁内殿后门处也分了蚁人看守,此时也前来相告,说在同一时间遭到了攻击。
鴒歌幸灾乐祸,被俘敦瞪了一眼,一时也收了跋扈之气。
晏战眼见,觉得二人关系非同一般,于是问道:“俘敦,你和鴒歌怎么认识的?”
俘敦闻言猛然怔住,左右看看旁人,嗫嚅道:“我……”鴒歌忽然紧张难言,一时怔怔地望着二人。
俘敦左右为难,踌躇道:“我,我和记史杀出通天阁时碰到的。”说着转头去看羲煌,脸现求恳之色。羲煌心中不忍,冷冷道:“她说她认识你,我们便将她一起带到了通天阁。”鴒歌吁出一口长气。擎天手捋胡须,目光温和地看了一眼俘敦,那俘敦已是满头大汗,握着羲煌的手微微有些震颤。
晏战轻松笑道:“原来是这样,师傅,那****说在井边碰到一位女子,就是鴒歌!你现在该信我了吧!”
那在一旁的比肩陡然一滞,目光犀利地看了一眼鴒歌。鴒歌心中一紧,强作欢颜,“我们从通天阁穹顶高台撤出,将奴必不会追来。”
比肩道:“最好如此……”
众人计议妥当,比肩责令守卫断后,自己和众兵士井然有序地上了旋转石梯。擎天却不挪动脚步,晏战不解,一力相劝。
俘敦道:“师傅不会有危险的。”拽了他的手臂向石梯奔去,晏战哪里肯依,扯了嗓子嘶喊,“师傅,为什么?为什么?”
擎天摇头叹息,背过身子不再看他。晏战挣脱俘敦手臂,奔到师傅身前,还未出言,便被人在脑后重重一击,厥了过去。鴒歌将他扶住,掏出怀中令牌交于擎天,“请您看在您傻徒儿一片痴心的份儿上,千万保重自己的身体。”擎天点点头,接过她手中的令牌,郑重道:“姑娘费心了!”
鴒歌点点头,俘敦奔近,望了一眼师傅,心中了然,这鴒歌塞给师傅的令牌定能保他安然无事,心下放心。于是将晏战缚在肩上,会合了羲煌,奔上石梯。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