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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雪沉花已落 落叶无归尘

傻瓜,我想你了。

一块朽木上着着斑斑血迹,红梅树旁,回想起了从前点点滴滴,往事历历在目,犹如昨日。

红梅花朵朵开尽漫山烂漫,阵阵幽香扑鼻而来。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安居乐业,一切仿若世外桃源,如梦如幻。

新一届梅主魏君璃却因为一些事情性子格外冷淡,傲若红梅。

族中之人非但对此毫无怨言,而且呵护备至,敬爱有加。然我这块木头却丝毫没有感觉到这份温暖。

每次发现的新奇事物,他们第一个想到的总是我。对于我的爱答不理,他们总是包容着,如广阔无垠的海洋般无私地收纳我的冷漠无情。

我的身边总有那么多的同龄人围绕在身旁,讲些稀奇古怪或莫名其妙的事青。即使我一语未进,他们依旧坚持不懈。

有一次,我独自一人在默默地看书时,偶尔听见他们的议论,“梅主,因为少谷主他们的事情,打击太大。性格太孤僻,如果当初我们能好好保护他们,也许……无论梅主如何,有人在她面前念叨,也是好的。总不至于太寂寞。”

那一次,我气愤地将门窗关了起来。自己一人默默地流泪,消磨心中的苦涩。

可是,竟不知这扇门窗竟是那么的神奇。后来,我再也没有听到类似的闲言碎语。这件事就像一种禁忌,再也没有人肯提起。

傻瓜,我幼时最好的伙伴。十二岁以前,我们亲如姐妹。她总喜欢去抓小鸟,我们可以逗弄上好久。

然后,我总会跑到一座小雪山上将鸟偷偷放掉。

“小鸟儿,下次记得不要被人抓住了。否则,你可没有这么幸运了。”

看着飞走的小鸟,我不禁意地笑了。

“嘿,干什么呢?”

“啊!”

“啊?”她一阵尖叫后笑嘻嘻地问到,“怎么呢?”

“呵呵!看星星……”

“可是,没有星星啊?”

“哦,是看……”

“知道了。是没有星星的夜空是吧!这理由你还是换换吧!用了多少回了。不嫌丢人我还嫌烦。亏得你还是红梅豫族的梅主!”

“额……”其实我知道你不会在意我的言辞究竟是什么。而我只是想尽其所能地减少你我之间的谎言罢了!

我知道,你一直跟在我的身后,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我也假装什么不知道。

她常常问我,“君璃,鸟呢?”

“呵呵!君璃干什么呢?”

我假装你不知道,却总只执着着那一个理由。把你急得想把我的脑袋撬开,但我心知肚明你可千万个舍不得。有时,你还替我编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理由,让我哭笑不得。

“君璃,在干什么呢?”

我假装被吓到了,愣在原地。甚至却将你吓到,以为我傻了。

“是不是在抓野兔?”

“雪山中哪来的野兔?”

“哦!那就是采药!”

“这里?采什么药?半夜来!”

“那你说干什么!”

“看星星……”

“停!我睡了。”

“你在梦游?”

“魏!君!璃!”傻瓜咬牙切齿,谢谢自己在梦游说道,“你好乖啊!”

真的?恐怕她自己“梦醒”时打死也不会承认这样的话。

去河边捉鱼,我们争着鱼头吃。最后,她做小比赛时,趣味十足,各有胜负。但不变的是鱼头的主人永远是我。

我们去雪山上,采药。看日出日落,风景如画,雪飘雪染,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可自从哥哥出事,绯颜离开后。我的脸上廖无笑容,常常一人独守空闺。

她却一如既往的来找我,可我常常把她晾在一边,甚至把她置之门外。那一次,她本欲用一只活泼可爱的小鸟逗我开心。

不曾想,我将她拒之门外。我执着书卷,对她充耳不闻。她敲着门直到鲜血淋漓,也终不得我这颗万年冰寒的心有任何波动。

晓尽假装是我,去那座小雪山,放生小鸟。然后问自己,“鸟了?”

她站在原地,回想从前点点滴滴,傻笑了很久。

可那次以后,她却再未出现在我身旁。也许是太失望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哪儿?”

“我……我……”晓尽支支吾吾,“我,恰巧,恰巧,经过那。”

“恰巧?”我一脸不屑,“真的?”

“好吧!我在你面前撒不了谎。”傻瓜一脸尴尬,“我承认,这些天我一直跟着你。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

这次,我独自一人去采药时,不留心踩空摔下山崖。

是她,一步步将我慢慢被回家中。她守了我整整一夜,是姐姐,是朋友,是寄托。

我转身离开,嘴角勾起笑意,“傻瓜!”

“傻瓜,傻瓜……”她傻笑着,“她叫我傻瓜,傻瓜……”

我感谢她的救命之恩,便不再将她拒之千里。她却得寸进尺,每天叽叽喳喳不停。

投其所好,古书,古琴,古药。不管我需不需要,软磨硬泡非让我收下不可。每次收了便欢天喜地,不收就愁眉苦脸。仗着那星星点灯的感激为所欲为。我只好随她去疯吧。

有一次,她见我对万年雪藕感兴趣。她便承诺,就算寻遍天下也要为我找到。也许是为了我当时眼中略略的的欣喜,她就坚持不懈了许多年。

我觉得她太傻,便一直唤她傻瓜。她却对这称呼情有独钟,还说要做君璃一辈子的傻瓜。

“因为……我……是君璃的傻瓜……”

我睁开眼,原来只是一场梦。多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只是一场梦该多好!终归是梦中的人儿已不归。

我抚摸着碑铭,一滴泪水滑落在手上……

傻瓜,你说究竟是你傻,还是我傻?

“孤女,果然还是重情重义!”

“这不就是你们的目的。”我冷笑着,“你们以为你们的结局会是什么?”

“孤女什么意思?”

我冷笑不语,“今日,你们谁也别想活着。”

我坐在悬崖青石之上,膝上颜殇安躺着,白衣轻飘,丝带随风飘扬。

纤纤玉指,在琴弦上跳动着。娴熟的技艺,哼奏着一段崎岖的故事。

因亲人逝世的悲痛,对仇人的愤恨,包容在曲中,婉转凄凉,颓尽于漫天飞舞着的雪。

“不要弹了!不要弹了!”黑衣人执剑冲过来。

我脸上的笑更浓了,鲜血渗透过白衣,就像红梅朵朵缀在雪白的衣裳上。

“啊!”

“啊!饶了我吗?”

“不要弹了!不要弹了!”

“啊!”

黑衣人倒落在地,抱头痛吟,满脸的恐惧,惊愕。

“呵呵……”我冷笑着,“痛?这不及他们百分之一的痛苦。你们以为这就是全部吗?”

琴音扰乱谁人的心?鬼音迷惑人心,岁月无情,难抵一曲鬼音!

黑衣人,用剑自残着,一刀一刀,破损的伤口,被鬼音搅动着。

怎一痛不欲生难形容?

自杀都不是最后的选择。难成全?千叶染尽满眼沧桑。

黑衣人倒在地上,

黑衣人伤痕累累,七窍流血。痛苦致死,其惨状不言而喻……

我脸上的笑越浓,看着最后一人倒下。

“噗……”鲜血淋漓,撒在颜殇上。有人感觉到绞痛。

我缓缓站起身来,仰望着漫天飞舞着的雪,“父亲,傻瓜,红梅豫族之人,君璃无用,无法严惩幕后黑手。如今,也算为你们报仇了。请原谅君璃……”

身体微微往后一仰,风吹着脸颊。白衣胜雪,鲜血胜过红梅,飘落在悬崖之上。感受着最后的生命迹象。

那一刻,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孔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我缓缓伸手去抚摸,想感受那久违的感觉。

“噗通——”我坠入幽潭之中,可终究还是差一点,就差一点。。。

“走!”后来的黑衣人,倒下的尸体和断壁残骸上的残琴,匆匆离去……

青丝缠绕在指尖,白衣飘忽。倾国倾城的容颜在水下更清晰了,更加妩媚动人。

阳光撒向水底,潭水幽幽应人心。花前月下,谁把她来笑?

沧海桑田是谁不变的誓言,都化作一缕轻飘。

雪下,谁的心默默作痛?

曾经不可一世的女孩坠入了深渊。她双手无力,手脚挥舞着,生命的奇迹划过天空。是凋零还是新生?

一串气泡从口中冒出,手不再摆动。身体慢慢坠落入深潭,眼睛轻轻地闭上。

星迹坠落入深海,谁把悠悠奏与吾听?

《雪沉花落归无计》

雪沉花落归无计,落叶归尘不知根。

生命飘零何方,忘却无归路。

千古风流,才华任谁妒?

星辰滑落天际,

看不见,谁脸上点点悲哀?

山水映月,涂尽满世繁华。

却不见你的脸。

可望而不可即。

落叶归尘,雪沉花落。

谁为谁牵肠挂肚?

敲门试问何时开,何时开?

夜空中,星潮涌动漫如海。

谁的心,谁的歌?

如此惆怅。

待那时,

再看罢雪沉花落。

雪沉花落,

让奇迹点燃生命,让生命点燃奇迹……

谁的心在黑夜中寻找那渺茫的生计。

君承天下璃茉花开映新林。

雪沉花落归何计,雪沉花落归无计。

璃儿,再见……

便是初见。

雪沉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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