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指了指窗外。“小龙,你看今晚上也没啥事,要不咱俩去那栋楼里看看呗,权当饭后溜个弯,锻炼锻炼了。”虎子一脸希冀,却还装着随口一说。
但我一听就明白了,这厮已经忍了一个礼拜,今天是终于忍不下去了。虎子从小就喜欢探险,哪儿越不让他去,他就越爱往哪儿跑。上幼儿园时就因为跑进过女厕所,被他老爸逮着一顿胖揍。
“不行,班主任不是都说过了嘛,没事就在这宿舍楼里待着,别瞎跑,尤其是那栋楼,不能去。万一被发现咋办,我可不想和你一块儿'出名'。”
“那哪儿能啊,出了事,哥顶着。”
可别,每次和他探险,最后遭殃的一定是我。上树掏蛋,我胳膊摔骨折了,戴了三个月夹板;下河摸鱼,我裤衩儿漂走了,光着腚回去的;撒尿和泥,我那儿被蚂蚁咬了,差点儿就成了太监。
但饶是如此,我听他这么说心里还是有点儿痒痒的。毕竟人就是这样,好奇心总是能战胜各种恐惧和忧虑。
虎子看我还有些犹豫,又神神秘秘地说:“小龙,你就放心吧,我刚才回来时已经看过了,那房子没有门卫看着。”
呵,敢情人家早就算计好了,我叹了口气,终是点了点头,“算我服了您了,走着吧,要是不去,您老今晚肯定睡不着。”
说走就走,我和虎子拿上手电筒就出发了,虽已门禁,奈何我们住的是一楼,我俩偷偷摸摸地从窗户跳了出去。
那栋楼离我们住的宿舍并不远,中间就隔了个停车场,很快我俩就摸黑来到了那栋楼前。
说实话,这栋楼和周边的高楼大厦放在一起还真是显得格格不入。墙皮有多处脱落,露出里面的红砖。二层小楼外满是翠绿翠绿的爬山虎。看楼的建筑风格有点古怪,圆顶,拱形窗,有点像******们做礼拜的教堂。
我和虎子看了看被锁住的院门,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向小楼的后面走去,那里是个死角,没有监控,自然也不会有人路过。
院墙边上杂草丛生,幸好不算高,我和虎子决定翻过去。我蹲下身,让虎子踩着我的背先上去。当虎子真踩上时,我就觉得这丫的真该减肥了。
虎子虽然胖点,但身手还算敏捷。小时候,我俩一起学过两年武术,后来他自己又组了个什么驴友队,没事就去登登山、爬爬坡。
看虎子过去了,我也不再耽搁。向后退去,助跑了几步,扒住墙檐,手上一用力,也翻了过去。
刚落地,还不等我缓口气,就听到虎子吼了一声,我瞬间警觉了起来,低声问:“怎么了?”
“你,你踩着我脚了。”虎子疼得挤眉弄眼。
我顺势给了他一拳。“你丫能别大惊小怪吗,小声点!”我们虽不是做贼,但感觉也差不多了。
虎子撇了撇嘴,“得,哥不跟你计较。”他揉了揉胸口,向那栋楼走去。我白了他一眼,也跟了过去。
三两步到了教堂门口,我打着手电仔细看了看。木门上雕刻着精细的花纹,可惜落满了尘土。
虎子也不嫌脏,试着推了推木门,不成想,木门就这样被他推开了,没有上锁。我看了看他,他也看了看我,压下心中的疑惑,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走了进去。
我拿着手电四处照着,到处堆满了破纸箱子,我估摸着这可能是个废弃的仓库。当时我还挺矛盾的,一面希望着发现点什么,一面又怕真发现点什么。
我俩提着胆子,小心翼翼地往里走。突然,虎子用胳膊肘碰了碰我,向上指了指,我缓缓抬头看去,这才发现天花板上是一副巨大的油画,就在我们头顶三米多的地方。
这里虽然很暗,但凭借着手电的微弱光线,我还是勉强看出了上面画着的东西。那应该算是一副人物像。开始时我以为那会是穆罕默德或是******教某位先祖的画像,但当我仔细看了一会儿后,又觉得有些不像,看着看着,心底渐渐起了毛。我瞪大了眼睛,好家伙,这哪是什么穆罕默德的画像。哪个******闲的没事会把自己的先知画成这种鬼样子,一个既像人又像动物的怪物。我看只有邪教才会把这种东西当成他们的神供奉。我突然萌生出了一种假想,或许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做礼拜的教堂,我一开始的判断其实是错误的。有时候仅凭借建筑的风格并不能完全断定一座建筑的用途。
画像里,一个身披斗篷的“人”手里似乎捧着一个黑色的盒子。这个“人”有着鹿的犄角,狼的面容,蛇的尾巴,蜘蛛的触手。而更为奇怪的是,当你盯着画面久了,就会隐约觉得那狼眸似乎也正盯着你看。而且无论你从哪个角度看去,都能感觉到那狼眸发出的凌厉视线就像黏在了你的身上一般,随着你的移动而变换方向。靠,难不成这画像是活的!我咽了口唾沫,这一定是我的错觉。
我不敢再看下去了。不知什么时候,虎子已经离我有五六米远了,我追了上去。但总觉得那幅画里除了那狼眼,还有些什么地方有着说不出的怪异。当时在那栋黑暗的房子里,我没敢细想下去。只想陪着虎子赶紧随便看看,早点走人,好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