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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觉悟

拉尔萨诺走出昏暗的通道,进入了一处极为宽阔的空间内。里面是一片未有装饰的偌大天地,褐色的山壁天顶中间开有一洞,用以接收阳光照射进来,围绕圆心有四座方形石塔,石塔包围的正中央还有一座低矮的方形石台,而在这石台之上则有一个奇怪的白色骨制器具。?

“时间刚刚好。”他看到头顶上方照射进来的阳光正落在石台上,满意地笑道,随后便缓缓向着那里走去,但只走了一半的距离,便被从身后突然出现的一人叫停住了。

“拉尔萨诺!”阿蒙站在通道门前竭尽全力地高声喊道。

“一开始我就感觉到有一只老鼠跟在我的后面,原来是你。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克拉尔的弟弟,名字叫做阿蒙,对吧?”他只是平淡地述说道,但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霸气所带来的压迫感却已将阿蒙方才的气焰完全压制了下去。在这个宽敞的山洞内,空气仿佛也凝固了下来,阿蒙只身面对着他,还未出手便已深深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力与渺小,额前不由流落下了一颗炙热的汗珠。?

————————

雷伊打败了裘亚后便急速向着内宫赶去,仅从刚才的那一击来看,独自追击拉尔萨诺的阿蒙无异于送死。虽然即使多了一个他,战况也不见得能改变几分,但此时的他也无暇多虑这些了,唯有全速追去。

行至狭窄的通道中间,他看到前方有一个倚靠在墙边一动不动的人。此人没有半分生气,毫无疑问只是一具死尸而已,但雷伊还是选择驻步停了下来,因为他知道这个人正是克拉尔。

他没有说话,甚至也没有开口的打算,只是注视着他低垂下去的头颅,凌乱散落的头发如同伏法的罪人一般,充满着忏悔的意味。这时他突然注意到在他的遗体下方有一处褶皱的衣角,便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为他抚平。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这么做,谁知道呢?谁在乎呢?也许克拉尔也不在乎。可他还是恭恭敬敬地做了这些,为的只是心中那一股无从诉说的敬意。随后起身,微低下颔,旋即离去。

————————

“想必你在来时也已见到克拉尔了吧,亲眼目睹了如今他这副惨状,你就没有什么感谢的话想对我说么?”拉尔萨诺戏谑一般地嘲弄道。

“为什么要杀了他?他明明在为你做事,是你忠诚的部下。”

“忠诚?呵呵。他的确是个很忠诚的人,只可惜不是对我。不过他也确实在为我做事,并且可以称得上鞠躬尽瘁,这里的一切都是凭借他的才能所建造的。”他张开双臂,高昂着头说道。“所以作为奖赏,我赐给了他一个机会,一个能够杀死我的机会。”

阿蒙瞪大了眼睛,无法相信自己从拉尔萨诺口中所听到的话。

“杀死…你…?”

“不错,这也正是他以你们父亲的性命做代价,而接近我的初衷,但是他却没能把握住机会,长久的谋划也不过成了一场空梦。”

阿蒙不敢相信这一切,如同失了神一般,不断重复着“不可能”这三个字。这突如其来的真相瓦解了他一直坚持到了今日的信念,此时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要站在这里,又到底为何而战。

“真是可惜啊!以他的才能若肯真心效忠我的话,我定会重用于他。可他却偏偏选择为了一些愚民而牺牲自己,也算死得窝囊啊。虽然时间早了点,但我还是提前送你们父子三人团聚吧。再过不到一个时辰,这片土地上就不会再有反抗我意志的存在了,因为我会把他们全部都送入地狱。”他说罢,只轻轻挥动了一下手指,一束在空中不断震荡的雷光便冲向了阿蒙。

此时的阿蒙已完全迷失了自我,恍惚地站在原地不知躲避。而就在这雷光即将要伤到他的那一刻,雷伊倏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举剑挡下了这一击。

“这样的你,是克拉尔所希望看到的样子么?”他浑身缠绕着未能消散的闪电,坚毅地凝视着前方说道。?

“克拉尔…哥哥他…”他看到雷伊的出现,如同有了一个能够倾诉衷肠的人,忍不住哽咽道。

“我都知道了,但现在可不是伤感的时候,克拉尔是带着自己的骄傲离开的,而那个让他骄傲的原因,就是你啊,阿蒙!”雷伊听出他的内心仍有波动,便背对着他大声宽慰道。阿蒙听到他的话后猛然惊醒,想起了克拉尔死前对他所说的最后那句话:阿蒙,去成为英雄吧。此时此刻已容不得他半分犹豫,他随即手握稚铧,一改方才迷茫的眼神,跨步上前,与雷伊并肩而立。?

“我要代替哥哥成为英雄,不能让他这五年来所蒙受的屈辱成为白白的牺牲。”他坚定地说道。雷伊看他终于恢复了斗志,不由抿嘴一笑,但随后又不得不去面对一个更大的难题:他们二人面对拉尔萨诺究竟有几分胜算?

“真是可嘉的勇气啊!”拉尔萨诺一副无所谓地拍手说道。“但可惜在实力远远不足的情况下过人的勇气也只能被称作无知而已。我看你们两个是完全没有认清楚自己的处境,我有一百种杀死你们的方法,而你们却只有一百种受死的方式,并且还无法作出选择。所以明白了么?战斗已经结束了,从我来到此地的那一刻起,就变为了单方面的屠杀。”他说着,便释放出了自己一直不曾显露的魔力,使之扑向雷伊二人的面庞。而他的全身也都缠绕着劈啪作响的雷电,这雷电之强甚至击穿了周遭的空气。

雷伊感受到了他的魔力之后顿感不妙,这强大慑人的魔力与迷雾之森的那位白发老者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先前他的那个疑问此时也便有了答案:他们二人毫无胜算!

“我一向是崇尚强者为王的,败者为胜者叩首乃天经地义。若你们二人能够阻止我,那便无愧于英雄之名。但同样,若你们未能如愿,那我便会顺应天命成为王。来吧!给我点打倒你们的价值!”他狂放地挑衅着雷伊与阿蒙,但二人此刻光是顶着他那强悍的魔力就已是喘不过气来,又怎会鲁莽出击呢。

拉尔萨诺看出二人已被他的魔力所震慑,便扬起了嘴角,率先发起了攻击。挥手间,无数道闪电形如蜿蜒曲动的雷龙冲向了他们。雷伊向前一步,将所有的魔力汇集在了剑刃上,终于抵挡下了这一击,但威力之强透过剑身还是使他的身体震颤不已。

“这是…什么…鬼力量…”他的整个身体都充斥着雷电过后的酥麻感,不住地颤抖,就连双手都难以握住暮光。随后再一作气,他便趁着拉尔萨诺发起攻击的间隙冲向了他,尝试着反击。来到他的身前,雷伊一跃而起,举剑向他劈去。但拉尔萨诺连头也没有抬动,便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发出了一阵无差别雷电闪击。雷伊见状急忙收起了攻势,将全部的魔力附着在躯体上才得以安然无恙。

“你倒真有几分才能。”他看着三番五次接下了他攻击的雷伊,竟不由称赞了起来。“你既然能追到这里来,说明你打败了裘亚。我在之前从未见过你,而你的能力也不像是垠族抑或灵族的人。既然你我没有前仇后怨,何不弃暗投明,臣服于我呢?”

“你在…说笑么?”雷伊自然是不为所动。

“那真是太遗憾了,如此将才却不能为我所用。你在原力魔法上的造诣绝不在阿尔佛列德之下,甚至更胜一筹,单凭你将魔力附于体表而抵挡我的雷电就足以看出。但为什么就是不肯选择成为胜利者呢?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决定,却偏偏一个两个都愚蠢到能为了一群庸夫丢了性命,谁在乎呢?他们马上就要和你一起去死了。少年,我看你是可造之材,就告诉你个事实好了。你大可以名正言顺地投靠于我,不用在意那些世俗的评议与目光,他们没有能力,所以只能依靠满嘴的仁义道德去挟持你为他们做事。而当你获得最终真正的胜利之时,人们永远都只会对你歌功颂德,因为那些反对你的声音你全都可以选择性地消灭掉。懂了么?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我所选择的也许并非胜利之路,但一定是我所坚信的正确之路,因为在我的信条之中,有一样东西我绝不会背叛,那就是我所坚持的正义!向克拉尔道歉!”他极为愤怒地冲向了拉尔萨诺,虽然是鲁莽之举,但此时的他汇聚全身之力凝于剑刃之上,大有不可阻挡之势。

眼看这一剑就要刺进拉尔萨诺的身体,他仍然没有对雷伊发起反击,而是迅雷一闪,化作了一道电光,来到了雷伊身后正欲行动的阿蒙面前,将手紧贴在了他的胸口上。只听“轰”的一声,阿蒙的整个身体便被拉尔萨诺的雷电贯穿,焦黑的躯体冒着白烟顺势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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