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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初遇凤王

随后皇帝大摆珍馐以宴请雷伊三人。宴会上皇帝或许是见终于有望重得魔剑,甚是欢喜,对着雷伊纵情长谈,畅述着穆斯贝尔在历史长河中的起起落落,兴盛衰颓。雷伊虽然觉得这些话冗长无趣,可也只得装作聆听之样,随言附和着,然而注意力却全然不在上面,唯有一席的美味可入他眼。

在这宴席过后,雷伊一行人被邀请去了穆斯贝尔王宫内的温泉沐浴净身,以洗去这数日奔波的劳累,而索菲亚却以困乏之由,独自返回了休息的房间。绝岚虽想要陪伴二人,再报先前的救命之恩,可无奈伤口未愈,只得作罢。来到温泉前,见这池面上升腾着白茫茫的雾气,浅绿色的池水使人倍感舒心,仿佛可治愈一切。进入池中,顿时一股灼热而又温和之感从脚底迅速蔓延至全身上下,继而又缓缓渗进肌肤,直至内脏。真不愧是火之国的温泉!雷伊坐在池中,宛如置身天堂,忘记了身躯的存在,似乎唯有灵魂游荡在其中,浑身的疲惫也已全然无存,心中不禁恣意地想道。

待沐浴完毕,已入夜颇深,二人便返回了各自的房间。雷伊躺在松软的床上,望着窗外的满天星色,想尽快入睡,以确保自己明天的精力充沛。可不知为何,却浑然无法入眠,辗转反侧间,最终还是选择了起床,向着窗边走去。他趴在窗台上,看着王宫外的万家灯火正在一个个地逐渐消逝,而夜空上的星光却仿佛亘古不变,少有的思虑着这世间的潮起潮落,月圆月缺,希望这如浩瀚汪洋般无穷尽的问题能够使自己产生些倦意。可困意还未生,他就突然发现了在宫殿的顶部坐着一个身影。那个位置在索菲亚房间的上方,而那个身影的主人,也正是索菲亚。雷伊见此,便也悄然前往了屋顶。

“今晚的月亮只有一半啊。”雷伊见索菲亚抱着并拢的双腿坐在屋顶上,下巴抵着膝盖,似有心事一般,便打破沉寂地说道。

索菲亚正沉浸在自己的沉思中,突然听到身后有话音传来,猛然一惊,扭头一看是雷伊,就又消去了戒备。

“这是上弦月。”她将脸又埋在了双膝中说道。

“给!”雷伊坐在了索菲亚的身旁,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包裹,打开后递给了她,里面装着的是他从晚宴上拿出来的甜点。“本来想留着自己吃呢,但刚才在宴会上就看到你吃得很少,想必现在定是饿得睡不着了吧?我就忍痛割爱让给你了。”他看索菲**绪低落,便诙谐地说道。

索菲亚看着雷伊手中的东西,加之他的这番话,虽然并不饥饿,但还是接受了他的好意,接了过来。

“在想什么呢?”雷伊向后一仰,躺在了屋顶的斜面上,望着天空说道。

索菲亚双手捧着点心,放在嘴边,小口抿着,许久未语。

“呐,雷伊,对不起,把你们拉进了这么危险的事情中。”她突然说道。

“不,这并不是最危险的事情。我之前就已经说了,最危险的事情我在迷雾之森中就已经遇到过了,而那时拯救我们的不是别人,正是你。所以不要再为此介怀了,这是我们两人自己的决定,不管是我,还是启,我相信我们两人都不可能会后悔的。况且我也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神鸟凤王啊。”雷伊嬉笑着告诉她道。

“可我还是不放心,万一…万一你们真的因此丢了性命,我一定会很自责的。”她忽然激动了起来,转过身子看着雷伊。

“要说危险,你不也是一样么?”雷伊见她如此为他们担心,反问道。索菲亚听此,不由愣怔了片刻。

“我…我不一样,这是我自己的事,倘若我真死…”

“好了!”雷伊坐了起来,赶忙阻止她道。“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死的,启也不会死,你更不会死。我绝对不会让珍贵的同伴出事,一定会将大家安全地带回来!所以你就放心好了,索菲。”他将手拍在索菲亚的肩膀上说道。

“笨…笨蛋,我才不叫索菲呢,而且我也不是你的同伴,更不是珍贵的那一个…”她的脸霎时红了起来,低着头反驳道,只不过夜色黢黑,雷伊没能察觉到。

“喂,索菲。”雷伊顿了顿,似在斟酌一般,遥望向了前方。“我和启要前往米徳加尔德参加一个叫做集魔武会的魔法武斗盛典,可这个武会有个要求,那就是必须以五人为团队才能参加。所以,我希望…待明天的事情结束后,你能加入我们。”

“是因为人不够么?”她故作天真地问道。

“嗯…啊!不、不对!”雷伊急忙反应了过来。“是因为…呃…你很厉害!”

“是么?”她略带失望地叹道。“虽然听起来确实不错,可我还要照顾母亲…我想你们只得另作人选了。”

她这番拒绝使雷伊无法再继续坚持,倘若再三邀求也只能是强人所难了。

“那真是太遗憾了。”他凝视着墙面,茫然说道。

索菲亚见他也不再央求,不知是该失望,还是该欣慰,只稍显忧伤地看了他一眼,便站了起来向着楼下走去。

“你去哪里?”雷伊问道。

“去享受一下这里的温泉。”她回首一抹无暇的微笑,皎洁胜似月光。说着,还把剩余的半块点心囫囵吞下。

雷伊看着她双手背在身后,踏着轻快步伐离去的身影,不由摇了摇头感慨道:“女人心,真是海底针啊!”

天明刚过拂晓,启便来到了雷伊房门前唤他起床。昨夜与索菲亚的那席对话反而使他更加难以入睡,他好奇于女人的内心为何如此阴晴不定,或喜或悲,实难揣测,捉摸了半宿,却仍思索不得,只换来了次日清晨的一身疲惫。启看到他出门后一脸疲态,不禁诧异道:“你失眠了?”

雷伊看到索菲亚也正站在启的身旁,便回道:“昨晚梦到两个小人在打架,我认真地观战了一夜。”

这回答让启摸不着头脑,但他也顾不得深究,就说道:“要出发了。”

雷伊三人来到了穆斯贝尔的北门外,皇帝为表诚意,亲自前来送行,并为他们带来了一位年迈的魔法师向导。雷伊虽觉得他们三人足矣,不需要再另寻帮手,况且还是这么一位老人,但皇帝却告诉他们这位老人并不会随他们入谷,而是另有它用,这也使得雷伊好奇不已。

依照凤王的习惯,他会在巳时之初飞往红潮,距离现在只不足一个时辰。雷伊一行迅速地赶往了炎狱之谷,路上还与那老者做了一番攀谈。

“我叫做烈沐,是穆斯贝尔的国家级魔法师。几位勇士的大名我已有所耳闻,想不到我火之国穆斯贝尔最后竟要依靠几位年轻的外人来取回魔剑,真乃后生可畏啊!”他赞誉道。

“不敢当!我们本就要找寻凤王,这只不过是顺手之举罢了,况且我们还要感谢皇帝陛下为我们放行呢。”雷伊礼貌地回道。

闲谈中,雷伊忽然看到远方的天空上似是有一片巨大的乌云,黑魆魆地遮蔽了天空,四周也顿感越来越灼热,额前不觉已有了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这才意识到炎狱之谷已近在眼前。索菲亚想必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突然摆手停了下来。

“怎么了,索菲?”雷伊以为她发现了什么,警惕地问道。

“烈沐前辈,此地距离炎狱之谷还有多远?”

“只不过十里而已。”

索菲亚听此,便走向了旁边的一棵枯树。那枯树想必是被骄阳所灼烧,躯干已完全地干裂弯曲,在这荒原上显得格外突兀。只见索菲亚走到了枯树旁蹲下了身子,用手指在自己的影子上画了一个圆圈,然后便站了起来。而随着她起身的动作,那圆圈所包含的黑影竟从她本身的影子中剥离了出来,留在了原地,形成了一个孤立的黑洞。

“这是什么!?”雷伊惊奇地问道,在他看来,索菲亚的能力做出任何超过常人想像的事情都已不足为怪了。

“这是‘幽影暗途’的移动点。我可以将我的影子分离出来一部分,在这之间形成通途,而后在任何地方我都可以进入自己的影子中返回这里。但这个魔法有时间限制,最多只能存在三个时辰,并且我的影子也会相应地缩小一点。”她解释道。雷伊细细打量了一下她的影子,发现似乎确有缩小。

“我们此行的目的只是为了拔取凤王的翎羽和取回魔剑而已,待到目的达成,就应极力避免再与凤王继续纠缠。所以我想到那时我们可以通过幽影暗途迅速地离开炎狱之谷。”她又说道。雷伊不由觉得这真是一个方便至极的能力。

四人过后便接着赶往炎狱之谷,一路上气温愈发炎热,地面也由先前干裂的黄土逐渐转变成了黑褐色的焦土。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一片无比巨大的乌云笼罩在了上空,虽然太阳高照,可仍阻挡不了黑暗统治了这片领域。过了十余分钟,四人终于来到了炎狱之谷前百余米的地方。雷伊看到前方的地平线上火光冲天,仿佛那片深谷中就是岩浆地狱一样。

“三位最好先停一下,在此稍等片刻。”烈沐突然停下说道。他望了望太阳所在的位置,发现时间尚差分毫。“凤王还未离开谷内,现在入谷只怕会与他正面接触。”然而还未等他说完,身后百余米外的炎狱之谷内便传出了一声直冲天际的呼啸。烈沐听闻,急忙俯下了身子,雷伊三人见此也本能地俯了下去。这啸声如怒火般响彻天地,直烧抵云边,使人不寒而栗。雷伊三人心中无比的清楚,这啸声的主人就是凤王。倘若常人听到这吟啸,想必也定会吓破了胆,匆匆逃去。可雷伊听后,心中竟愈发地激动起来,有惶恐,有悚栗,但更多的是期待着与凤王相遇的那份亢奋。

随着这声惊天的长啸从谷中传出,只见张着巨翼的凤王也跟着腾飞了出来。他通体为金色,双翼张开足有百尺,头顶一缕发着耀眼金光的羽冠,亮丽的翎羽闪烁着明星,身后三根红色的长尾摇曳在空中,如浑身浴火般翱翔至天边。凤王飞升至高空,未作盘旋,便径直向着北方飞去,并没有注意到躲在一旁的雷伊四人。亦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曾在意这些微不足道的人类。

雷伊四人见凤王离去,缓缓起身,仍沉浸在方才所目睹的奇幻之景中。只消一眼,雷伊便理解了为何那迷雾之森的老者会说这神鸟凤王并非凡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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