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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迷雾之森

“启,这树上有果子!”雷伊喊道,说着便将树上那些绿色的果实摘了下来往嘴巴里塞。

“白痴!这能吃么?万一有毒怎么办?”启赶忙制止道。

“不会不会。我多年的经验可以向你保证,绿色的果实都是安全的,而且再不补充水分的话我们就真得渴死了。”雷伊咧嘴笑道,接着便一口咬了下去。启虽担忧,可事实也确实如此,他们已经近一天未饮水了,口干舌燥,极其难受。他看雷伊吃下去后并没有什么事,也就跟着咬了一口。这果实一点也不甜,只有一股子酸味在舌尖上翻腾,但水分倒很多,用来解渴的确是不错的选择。

“我就说,这条路不应该走。如果我仇人还没找到就死在这里的话,变作厉鬼我也不会轻饶你!”启略作气愤地说道。此时此刻他真的是后悔了,如果三个时辰前自己能再坚持一下,或许现在就不是这般境地了。

三个时辰前雷伊与启的面前出现了一条岔路。根据路标上的指示,右边的一条路是通往火之国穆斯贝尔的,而左边的一条则什么也没有写。

“这边的指路牌残缺了么?”雷伊奇怪道。

“不,是因为根本不会有人走这条路。”启回道。

“那它是通向哪里的?”

“迷雾之森。不要想着穿过那里,因为没有人能从里面走出来。”启说罢,便踏上了那条通往穆斯贝尔的道路。然而雷伊却没有跟上他,则是依旧驻足在原地向着另一条路的尽头望去。

“雷伊,你干什么呢?快走啊。”启见雷伊呆着不动,喊道。

“喂,启,如果我们要去北方的话这条路不是更近才对么?”

“哈啊?你没听到我刚才说什么吗?这条路可不是捷径,它只会是条不归路。没人能从迷雾之森里走出来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雷伊这句天真至极的话让启头痛不已。“我就是在山林中长大的,所以在森林里辨别方向、生存之类的事早已是驾轻就熟。你就放心好了。”

启虽心有顾虑,但经雷伊这番鼓动,也是提起了兴趣。传闻中迷雾之森是生者的禁地,可这终究只是道听途说的传闻而已,若这传闻有假,只是怖人的谣言岂不是让人贻笑?想至此,启也不禁动摇了起来。

“我有言在先,此行我主要的目的是寻找杀我师傅的凶手,和你一同参加集魔武会只是顺便之举。你要妨碍我的话,我可是会自己行动的。”

“好了好了,我当然知道,你就放心好了。”雷伊最终还是踏上了那条通往迷雾之森的路,启也在后紧随其行。

回到迷雾之森。二人已经在此转寻了数个时辰,可仍未能找到出路。雷伊不停地观察着太阳的位置,用自己灵敏的嗅觉辨别方向,加之自己所独有的直觉,可依旧是收效甚微。终于,在第四次看到自己沿途所留下的标记后,他只得无奈地坦白道:“启,我们好像迷路了……”

启听到后愤然怒道:“白痴!是谁说的叫我放心好了!?”他走上去狠狠地敲打了雷伊的头一下,痛得雷伊叫苦不迭。

“这…这不能全怪我啊。这个森林好奇怪,我明明照着一个方向走可还是会绕回来。”雷伊仍然辩解道,可刚说完,他便察觉到了异样。身后的树木突然间抖动了一下,仅仅就那么一下,却让雷伊意识到了它可能是活的。然而还未完,这些树木的躯干上又齐刷刷地长出来了一张狰狞可怖的脸,枝干也化作了黑褐色的手臂向他们袭来。等到二人察觉到时,四周已经被这些树怪团团围住了。

“启!”雷伊急忙与启背靠着背站在了一起,二人分别拔出了刀剑,相视了一眼,会意地点了一下头。这一次二人倒是颇有默契,未再争吵,而是握着手中的刀剑斩向了那些交错乱舞的树枝。这些黑褐色如同手臂般的树枝扑向了雷伊与启二人,却又被二人砍下,掉落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雷伊与启不停地砍下这些源源不断伸过来的触手,可似乎又无穷无尽,并且这些散落在地上的触手还仍有生命,会向着他们爬来,企图抓住他们的脚。雷伊见情况不妙,大声呼喊道:“启!这边!”随即便与他合力开出了一条出路。二人赶忙从中突围了出来,却又发现所到之处的树木也顷刻间显了妖形。不仅如此,低矮的灌木也向他们伸出了紫色的舌头,就连地上的小草也长出了细长的眼睛凝视着他们。

“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雷伊慌道。现在他知道了,跑到哪里都是没有用的,因为整座森林都是妖怪的化身。“混蛋啊!”他歇斯底里地喊叫着,继而开始疯狂地奔跑起来,用剑胡乱挥舞,漫无目的地跑向了森林深处。启见雷伊有些不对劲,可自己此时也是乱了心神,只得追着雷伊一同跑了进去。

雷伊一路狂奔,似是无法停止地砍向周遭向他伸来的触手。沿途横枝遍地,扭动着身躯试图抓住跟在后面的启的脚踝,然而也全被启躲过。“雷伊!”他边追边喊道,可雷伊却没有回应他,仍是继续急奔着。突然,他劈开了一棵高大的灌木从,一个鬼魅的身影倏尔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那身影站在前方数米外的一个斜坡上,顶着一头妖艳的红发,如同火焰一般散乱腾舞着,披着一件暗黑色斗篷,面目狰狞,两颗核桃般深陷进去的漆黑瞳孔透射着瘆人的寒光,死死地盯着雷伊。

“老巫婆!”雷伊突然迸出道,只觉眼前的那个人更加凶狠地看着他。“一定是你在搞鬼,看我杀了你!”说着,他便持剑冲向了那个人。“启!快来帮忙!杀了她咱们就能出去了!”启随后赶来,听到雷伊的话便也冲了上去。可这巫婆也非凡人,雷伊与启都是剑术高手,各自为战也少有人能击败他们,可此时二人联手出了数十招也未能伤到这巫婆分毫。准确地说是无法砍到她,剑刃明明穿过了她的身体却又被她诡异地躲过。她的嘴巴不停嘟囔着,似乎在念些什么咒语。雷伊眼见无法砍到她,情急之下中竟弃剑扑了上去。可这一扑倒颇有成效,他死死地抱住了这个巫婆,任凭她如何挣扎雷伊也未给她脱逃的机会。

“启!我抓住她了!快,趁现在!”雷伊害怕女巫挣脱,便降下了重心,双腿紧紧地压在了地上。启看此时正是机会,雷伊也是舍命抓住了女巫,便未作迟疑地抬起了夕舞刺了过去。这时女巫的嘴巴仍在嘀咕什么似的,身子不断地试图向后退,可无奈雷伊的双手已死死扣紧,未能如她愿。眼看启的刀子就要刺到她了,她好不容易才终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拨开上面的封口,朝着启的脸上用力泼了过去。启被这奇怪的液体泼个正着,随即便失去意识昏了过去。雷伊看到启倒下,顿生惊疑,转过头来,却发现女巫的一只手不知何时已挣脱了出来,拿着那个小瓶子正对着他,顿时一股莫名的液体倾泻而出落在了他的脸上。他被这液体浇到后,意识渐弱,恍惚中看到这女巫的容貌正慢慢地发生了变化,最后竟变成了一位少女。

“笨蛋。”那女孩说道,雷伊渐渐合上的双眼看着她蠕动的红唇,伴随着这一声“笨蛋”,从她胸前缓缓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雷伊终于醒了过来,此时他的面前正坐有一名少女注视着他,而方才的巫婆已不见了踪迹。这少女有着一头卷翘靓丽的赭红色长发,饱满的红唇,尖尖的下巴,样貌实甚秀媚可爱。可雷伊突然想起来了刚刚的那一幕,慌忙站了站来。

“老…老巫婆!你又使了什么奇怪的招…”雷伊还没说完,那少女便快步走了上来朝着他的头重重拍打道:

“笨蛋!明明是我救了你,你竟敢说我是老巫婆,有我那么漂亮的巫婆么?而且我才十七岁,哪里老了!?”

雷伊被这一下彻底拍醒,回过神来看着周遭的一切,地上凌乱地散落着枯枝残叶,犹如猛兽肆虐过一般,而那些树妖已全然不见。他又环视了一圈,发现启也早已醒来,正靠在一棵树下休息。“白痴。”他看到雷伊注意到了他,侧目说道。

“那些妖怪呢?”雷伊一头雾水地问道。

“你们一定是吃了这森林里的果实了。这里的任何东西都不能随便食用的,否则就会产生严重的幻觉,疯疯癫癫地迷失在这森林之中。就像你一样。”少女最后还不忘捂嘴笑道。

“可我们没吃那些果实的时候为什么也找不到出路啊?”

“那是因为在这座森林里有树灵保护着,会不断产生迷香,诱导着人们原地踏步。所以人们忌惮这力量,极少会有旅者来这里,也只有你们才会如此冒失。不过你们也是运气好,我刚巧在这边采摘草药,听到有异声就赶过来了。可你们非但不接受我的帮助却反而拿刀剑攻击我,而且还叫我老巫婆!尤其是你!竟然还…还敢…抱着我…”她指着雷伊说道,脸颊上瞬间泛起了淡淡的红晕,扭向了一旁。

“对…对不起!”雷伊想起自己刚刚冒失的行为,羞愧地说道。“幸而有你在。刚刚的药水是什么制成的啊?真是奇药啊。”他赶忙扯开了话题。

“那是由百沉草与销芸花制成的,可以消除幻觉,安定身心。”她提起了身边的篮子说道。“我的草药还没采完呢,本来这种花草就很难找了,又被你们耽误了那么久,这下可要回去晚了。”她转身正欲离开,却又计上心头,回身说道:“不过你们要是能帮我找到的话,兴许我还能会送你们离开这里。”

“真的!?那到底是什么样的花草?”雷伊听到她这么说,立刻提起了精神,竖耳相听。启也赶忙从树旁站了起来。

“那种花叫做‘忧情木’,是一种淡紫色的花,有五片花瓣,瓣尖还有分角,根叶是锯齿状的。你们有见到过么?”

雷伊与启努力地回想,在记忆中深掘细寻。突然雷伊犹如灵感乍现般睁大双眼说道:“我想起来了!在之前的路上我有见过!”

“哪里?快告诉我!”那少女本对雷伊二人不抱希望,但听到雷伊的话后让她喜出望外。

“唔…我告诉你也没有用啊,既然你也说了我一直在兜圈子,那么就算我给你指出了方向恐怕也是不对的。就不妨让我带你去吧,你跟在我身后不要给我指路,让我再走一遍。”雷伊分析得颇有道理,那少女顿时感觉错看了他。她跟在雷伊与启的身后,看着二人认真地找寻着方向,却又在不知不觉中走弯了路,不免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到了,就是这。”雷伊在一处裂谷前停了下来,指着里面说道。那少女立马走上前,向里望去,下面一丈深的凸石上果然长有一簇她所寻找的花朵。但这裂谷宽不过二尺,壁面陡峭无比,几乎与地面垂直,且上面甚是湿滑,极难捉牢。

“这还真是可遇不可求啊。”雷伊见此也不由为难起来。

“哼哼。”那少女奇怪地哼笑了两声。“你真是小瞧我了。”说罢,便一摆手,整个身体竟陷入了自己的影子之中。雷伊与启二人见状,目瞪口呆,直张着嘴巴却又因极度的震惊而无法出声。二人赶忙向裂谷内看去,果不其然,只见那少女从忧情木旁的峭壁中露出了上半个身子,随即摘下花缩了回去,继而又从留在原地的影子中浮了上来,手中正握着那一簇忧情木。

“你、你、你…”雷伊仿佛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手指颤巍巍地指着少女吱唔道。

“嘻嘻。”那少女俏皮地一笑,很是得意。“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索菲亚?奥佛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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