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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抉择

启全力奔回了剑馆,刚到门下未作停留便又冲进了中堂,跪拜在了师傅面前。

“师傅!请你取消这场婚事!陆子秋另有所爱,他根本不爱槿颖,将师妹嫁过去只会是害了她!”

师傅正在闭目养神,突然听到启的这些话让他心绪乱了起来。

“何出此言?”

“徒儿刚刚在镇上见到了那名与他交好的女子,看她的神色语气,所言绝无半点虚假。”启将镇上的所见所闻迅速简短地向师傅叙述了一遍,这又令师傅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这…男女之爱或许只是一时兴起,既然子秋娶了槿颖,我想假以时日想必也应会产出爱慕之情吧。毕竟子秋也是个明晓事理的孩子。”师傅略带犹豫地说道。

“师傅!这关系到师妹的幸福,您不能如此断然揣测啊!”

“那以你之见,该怎么做?”

“取消这门婚事,现在就将槿颖带回来!”他说的如此决绝,之前的迷茫也已荡然无存。

“这…婚事已至,陆师傅的亲朋也皆在场。我若就此反悔,叫他如何以堪?况且发生这种事情,槿颖又会做何感想?”

“我会将槿颖带回来,以我自己的名义!与师傅、心月门都无关。而且待这件场风波过后,如果…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师傅将槿颖许配给我。”启突然的一句话让师傅始料未及,雷伊也是未能想到。

“你真…这么想?”师傅皱着眉头说道,纠结的面容隐隐显出哀痛之色。

“是的!我不会再逃避了!请师父将槿颖许配给我!”他说着又是一拜。

师傅长吁了一口气,似是很失望地说道:“你去带槿颖回来,亲口问她吧,我已无法再为她作主了。”

启听过师傅的话,知其含义,便再无所顾虑。转身急欲离去,却又被师傅唤停住。

“启,我想确认一下。你可知你所说的‘以自己的名义’究竟意味着什么?”

启背对着师傅,复杂沉重的心情使他久默不语。

“你若踏出了此门,我们之间的师徒关系也便到此结束了。你不再是我的徒弟,更不可再回这心月门来。你可要想好了。”

启坚毅地望着前方,复杂的心绪却终究未能阻止他。他旋即转身向着师傅跪地一拜,额头重重地打在了地砖之上。

“师傅!徒儿定会将槿颖安然无恙地带回来!”说罢,又再次起身。

“启!”师傅最后又是一声呼喊,同时向着启丢来了一样东西。启接过一看,竟是伴随了师傅多年的佩刀——夕舞。

“师傅!您这是?”

“拿去吧,连武器都没有也敢说能带槿颖回来。”

启下意识地瞥向了自己腰间装有断刃的刀鞘,想不到师傅竟能看穿这一事实。

“可这是您的佩刀啊,师傅。您随身携带了那么多年,我怎能……”

“已经不再是了。好好使用它吧。”

启被师傅这最后的恩情所感动,再次俯身一拜。

“师兄,我们也要去!”站在门外的师弟们听到了启与师傅间的谈话,皆是愤懑地说道。

“你们要玷污了心月门的声名么?我一人足矣,你们只会引发不必要的争斗。”启丢下这句话,未再作过多言语便奔出了门去。

众人凝望着启孤身离去的身影,深知他此行凶多吉少,却又苦于无法插手,只得暗自焦急,默默为他祈祷。

“少侠是叫雷伊对吧?我能否拜托你件事请呢?”师傅目送着启离去,对屋外正倚靠着门柱而立的雷伊说道。

“放心吧,前辈。启会把槿颖小姐安然无恙地带回来。而我也会把启安然无恙地带回来。”未等师傅开口,雷伊就已经领会了他的意思。“毕竟,他可是要成为我重要同伴的人啊。”

启一路急奔,未做歇息,不消半刻便来到了陆云门的门下。由于是建在镇中的缘故,这剑馆的装潢更比心月门要气派庄重,使人不得不心生敬畏。但启此行可不是为了来朝圣的,他欲跨门而入,却被门外的两名弟子所拦下。

“你是什么人?可有请柬?”那两人张开手臂横在启面前说道。启急于入内,未作深思便欲出手将眼前二人击倒。但还没等他出手,就来了一人为他解围。

“你们干什么呢?两个笨蛋!这位是心月门木师傅的大弟子启,你们两个也敢拦他?”从门内走出来了一个身着靛蓝色武服的人见到这一幕,赶忙冲了上来。继而又侧身向着启说道:“真是多有得罪。这两人是新来的徒弟,见少识窄,希望你不要介怀。”

启自然是毫不介怀,他还有着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又怎会计较这些。他见阻拦已经没有,即刻便冲了进去。里面门庭若市,有许多穿着华贵的人聚集于此,从庭院到厅堂,处处皆是人影。启进到堂内看到陆师傅正与众人作揖寒暄,未等他注意到自己便高声喊道:

“陆师傅!”倏然间堂内堂外所有人的目光皆指向了启。“这门婚事不可以!”

听到启的这句话,众人惊愕地张着嘴巴,随即又纷纷望向陆师傅。陆师傅见这情景,知是来了恶茬,但又碍于情面,平气地说道:

“哦,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启啊。启,你这话该怎么讲呢?你可是木师傅的得意弟子,对你的实力我也是很钦佩的。但你偏偏今日来此说出这番话,若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我可不会念旧情的!”

“敢问陆子秋在哪里,可否叫他出来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想等这个问题问过,结果自会不言而喻。”

陆师傅听到启这么说,若再不让陆子秋出来回答这个问题只会使自己陷入心虚有鬼的不利境地,便只得示意子秋上前。

“我在这里。启,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只见一个身着朱红色外衣的人走了出来,其人样貌俊秀,举手投足也是尽显端重。

“你爱的到底是堀伊还是槿颖?”启这一个犹如冷箭般的问题使得陆子秋猝不及防,久久未能答复。从中看出了端倪的陆师傅深知今天这场婚宴因为启的到来已不可能再继续下去。强掩怒火的他顾虑到家丑不可外扬,愤而喊道:“今天有劳大家贲临寒舍,陆某真是多谢了。但今日的婚宴暂且搁置,待我等先解决一下家事再说。之后陆某定会一一登门谢罪,今日还请大家先行散回吧!”众人听罢也是明理,皆未再做逗留,相相遽去。倏忽间,偌大的厅堂便仅剩下了启与陆云门的武者。

“你为何不回答我?”启见陆子秋久不作答,便接着问道。可对方仍是未有反应,依旧神色迷离地盯着地板。

“够了,启!”陆师傅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你今日来此就是为了说这些?是木师傅派你来的?”

“不,今天我的行动完全是我个人的意思。我已不再是心月门的人了,所做皆与木师傅无关。纯粹只是因为我爱着槿颖。”

“嚯,真是可泣的爱情啊!所以你就能来这里做这些事?你知不知道今天你让陆云门成了所有人的笑柄,饭后谈资?这可不是磕头就能谢罪的!”

“这些都不重要,今天我来此只是为了带走槿颖,把她还给我。”

“凭你一个人?”陆师傅冷冷哼笑道。“你当陆云门是什么地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临行还要带上一人?启,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罢了,既然你已不是木师傅的徒弟,那我也不用留情面了,今日就让你血溅当场以解我心头之恨。”说完,四周早已排布好的徒弟门齐刷刷地拔出了刀,顿时白光四起,照亮了整个堂内。

启无意多言,他躬下了身子,手压在刀柄上,随时准备着出击。

“谁说就他一个人?”突然从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说道,此人正是雷伊。他手持那把玄铁之剑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已是做足了展开一场恶战的架势。

“你是什么人?”陆师傅见来者不善,气势也非凡人,谨慎问道。

“启的同伴!”雷伊径直走到了启的身旁,与他并肩而立。然而启却不以为然地对他嘀咕道:“咱们什么时候成同伴了?”

“喂喂,我都专程来帮你了,你还真是丝毫不给情面啊。”

“随你便,不要拖我后腿就行,我可不会救你。”启说得满不在乎,雷伊虽知他是表面说说而已,但还是忍不住地偷偷想道:你这家伙到底有朋友么?

“我才没有那么弱呢。倒是你,我可不准你死在这,受重伤也不行。你还要和我一起去参加集魔武会呢。”

启哼了一声,他们面前站着众多持刀相向的高手,也无暇再与他打趣。

“你去找槿颖吧,这里交给我一个人就够了。要是不能把槿颖带回来,我可不饶你。”雷伊向前走了一步甚是洒脱地说道。启看着雷伊此刻的背影仿佛有了一种伟岸之感,有那么一瞬间,他隐约觉得跟他一同离去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吧,可不要死在这。”启接受了雷伊的提议,离开了此地,只身向着庭院深处前进,临行前又对雷伊低声说道。他并不是不顾雷伊的生死,只是竹园的那次交手使他比任何人都更加了解雷伊的实力。

雷伊听到启最后的话深感欣慰,虽孤身面对数人,却多了一份从容淡定。众弟子见启突围而出,马上追了上去,欲要将他拦下,却又被横现在面前的雷伊断了前路。“你们的对手是我,能不能不要无视我呢?”他将剑指向众人说道。陆师傅见状也不下令强追,只是对着陆子秋说道:“你不能让他人在面前夺走自己将要过门的妻子。快去拦住启,给他点教训。倘若今日让他安然归去,你就难再有出头之日了。”陆子秋听罢稍作迟疑便冲进屋内拿起了自己的佩刀,绕过雷伊向着后庭奔去。雷伊也不拦他,他们二人的纠葛自然要由他们二人解决,他若插手那才真叫不识趣。他很清楚今天自己的职责只是解决掉眼前这些小角色而已。

“少侠真是好生勇猛啊,为了同伴竟敢来此挑衅。不过在我看来你这只是莽夫之举,丢了性命可怨不得别人!”

突然一股浓浓的既视感浮现在了雷伊脑海里,他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细想之下原是巴里塔岛上遇到的那三个无赖。

“怎么最近遇到的人都是嘴巴比身手强呢?希望等会前辈你可不要改口求饶啊,那样有失你风度,也不好看。”他想起来了那一幕,嘲笑道。

陆师傅听过这话,愤怒地咬牙切齿,示意众人上前解决掉雷伊。霎时间,众人横刀相向,那刀剑挥舞的削风之声仿佛都足以杀死雷伊数回了。然而雷伊并不畏惧,用他过人的速度与剑术将众人的斩击悉数接下,并一一化解。自从与启交手之后,他的速度是更上一筹,如今这些人的攻击在他看来简直犹如玩耍。眼看来来往往数十回合众人也未能伤到雷伊分毫,陆师傅更是急躁,竟拔出了刀来亲自向着雷伊砍去。雷伊察觉到了身后的杀意,迅速做了躲闪,避开了这一击。然而在躲闪的同时他又感知到了这一击的异样,本能地偏过了头来。果不其然,他身后的桕木上瞬时出现了一道长长的刀痕,方向就在雷伊刚才所处的位置。

“没想到前辈原来也是如此高手,竟然能将魔力斩出来。”雷伊姑且算是敬重地说道。然而他并不感到意外,将纯粹的魔力释出是原力魔法的初级阶段,他早在十岁时便已能完全掌握。“看来我也可以稍微动点真格了。”他举起了手中的黑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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