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晚来的总是很快,落幕的夜色并不影响远处的人行走的步伐,一人三脚的样子居然一点也不滑稽,那副拐杖反而增添了一副独有的味道,欣赏着那副皮囊竟然在脑子里勾勒着孩子的模样,无论男女要是像他那都是极其可心的,只是嘴巴….想到这皱着眉心下暗道还是像自己的最好,他那张就太薄情了。
走过朱漆红桥,影影绰绰之中可见一人趴在窗户边向他这边望了过来,思念被拉开的闸口倾巢而出,可是脚步承重的迈不出,如果不是手上这幅拐杖支撑着他,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可以走到她面前,眼神贪婪留恋在她的脸上,当落在变尖的下巴上他心疼的想要抚摸将她削平,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两只手都不方便。
“我带了汤圆…”提起食盒像是展示着胜利品一样脸上带着得意,窗口的人直起腰歪着头眼里的猜疑有之,“让孩子试试爹爹亲手做的汤圆。”显然后半句话起了效果,对方伸手抓着手柄。
蓝花楹拉过来时对方没有放手的意思,有些莫名疑恼的问:“你这是干嘛?”从他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时,一股躁动不安的心情流串在心里,他越是一副如若平常的样子越是觉得这平静背后可能酝酿着小浪涛。
她的口气不善换来了慕容如愿无奈的苦笑道:“你不是打算关起门来自己独享吧?我可是饿了肚子给你送吃的。”
“无忧宫的大门你都可以进来,难道他们还会拦着你进握着道囚门?”真是多此一问,看着她的禁卫军像梁上君子一样躲着,饭菜一应由着他们送,根本不假手于人难道宫里还会缺一两个宫女太监吗?这不是摆明皇帝不想让外人知道她被关在这,那么今天他可以这么一路顺畅的进来,肯定是得到皇帝的允许,那么…顺着手柄上袖长的五指仰视的望着那人,对方放开手揉了揉她披散着的头发,“看你现在住的可比外面的囚牢好多了,这对于你的养胎还是有好处的。”
“皇帝改变主意是因为你?”这真的让她吃惊,“皇帝怎么会听你的意见,你跟他的谈话筹码是什么?”
慕容如愿阖起眼角尽量遮掩住自己翻腾的情绪,摸着她的脸温柔的说道:“我进去再聊。”
蓝花楹点了点头,将食盒放在桌子旁,打开盖子一股热气冒了出来,会心一笑。将碗筷都准备好,拐杖靠在在桌上而脚步声却落在自己的身后,后背式的拥抱如此的温情她没有去阻止,因为她可以感受到一直闹腾的肚子,在他抚上时安静了下来,没好气的抱怨道:“这孩子终于静了下来了,还真是没有良心,十月怀胎的是我却比不上你这个亲爹的!”
“怎么了?”蓝花楹可以感觉身后人明显一阵,正要侧过头看他的表情,他把脸搁在自己的肩窝,霎时的亲密让她下意思有些抗拒,“没有,只是觉得自己不配当他的爹…”肩窝感到一丝潮意,心下一震撇开的脸依偎在他的脑袋上,举起的手从半空中悄悄的放下,落在身侧紧握成拳,“为什么这样说?”
“原来你的肚子显怀这么明显,我现在才发现宝宝正在你的肚子长大,我承德王的儿子却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很明显揽着自己的臂膀越来越紧,身后人的自责和痛苦源于什么?这突然从心底冒出来的问题还真是让她羞愧,这能怪他吗?他明知自己的身份还是千方百计的把自己娶到手,这个烫手的山芋留给他最大的障碍那么现在痛苦的会是谁?爹的复仇计划最后成全的人只有他自己,她身陷囵圄能怪谁?一个父亲承担着母亲娘家之责而不能陪伴孩子成长…她才是那个不配当孩子至亲的人,可是她没有这样安慰他,因为爹可以死在任何人手里可他却不能,因为他是她丈夫,她接受不了他的手沾染上自己至亲的血,这份痛苦就让他承担吧。
蓝花楹轻轻地怕了拍他的手背说道:“吃东西吧,不然凉了。”慕容如愿反握住她的手,“不是还有碳在烧着,难得你这么安静能做的事情那么多…”
“你…”都什么时候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没好气的怒瞪着他,他却一副吃惊的表情反问:“单纯的聊聊天,你不会是想歪了吧?”
啪的一声,毫不留情一掌拍在他乱动的手,“以你的人品这话中存在很大的歧义,还有你这只手在干嘛?”
只见蓝花楹转过身对上那双微微湿润的双眼,对方索性环抱着她的腰,她整个人贴身向前,肚子很好被他护住,不至于因为动作的猛烈而受伤,仰着脖子那个喂字刚出口,一个身影整个压了下来,睁大眼睛看着他闭上双眼还能精准无比的找到她的唇,这个吻没有深入只是蜻蜓点水般很快就移开了,可那瞬间还是感觉到他唇的颤抖,难道他还会紧张,在她愣神之际,唇上被轻轻抚上拇指,像是很认真的帮你擦去嘴角的污渍,带着一股麻痒的感觉。
“你都这么想了我就应你的要求。”
“无赖”挥手排开他还在自己唇上的手,微红着脸避开他戏弄的魅笑,转身坐在椅子上,端着碗开始盛汤圆,躲在她背后的人迅速的落下一滴泪,啪的一声在地上破碎无声,“你不是饿着肚子,还不坐下吃!”
“刚刚不是偷吃一口,现在倒是不饿。”
“无赖”
蓝花楹你果然是中了一种名为情蛊的毒,一箭伤情、血染白雪的场面还历历在目,可是这次的见面你却提不起任何的矛与剑与之对抗,躁动的内心只有他的话语才能给予安抚,何为给自己一次死心的机会?病书生所谓的生死之难到底何时发生?她是不是错了,没有任何的自救的砝码却还要给他机会让自己留在他身边,这到底是怎么了,脑子里突然思绪繁杂,心跳越来越快,所有的血液快速的往下串,有什么东西好像要失去。
诧异得盯着已经见底的碗,缓慢的移动自己目光落在隐隐做疼的下腹,身后嘭的一身,她难以置信的转过头,堂堂的七尺男儿就这么跪在自己的面前,膝行至自己的腿前,抱着她的腰将他自己的整个头放置在她的双腿上,“不会特别的疼的,熬过今晚就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还会再有一个孩子…”
他在讲什么呢?怎么这么奇怪她一句也听不懂,“可能是汤圆消化不良肚子才会疼,孩子不是还在肚子里好好地吗?”
“现在这个不好吗?这可是我们第一个孩子!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却要这样折磨我?他这招想的真妙,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房门被打开,联丰领着陈宏进来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幕,相视一眼很快就双双侧头转开,因为彼此都看到对方眼里的怜悯和不忍,蓝花楹空洞的转过头,目光落在陈宏身上,像是见到了救星,她一把推开身前的人,瞬间的站起明显感觉到那股绞痛感,她环抱着自己的肚子向陈宏跑去,慕容如愿根本不顾及自己被推倒到地,目光紧紧的锁定着她,看着她将陈宏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似得说道:“陈医令,你救救我的孩子!救救他!”
陈宏抚着她胳膊怜悯的说道:“下官只是应皇上之邀来鉴定结果顺便…顺便照看你的身体…”
嘭的一声,慕容如愿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跪在一个臣子面前,颤抖着嗓音道:“陈医令不必如何麻烦了,看在我曾是太医署的学生直接给我一个了断,反正…”
“阿楹!”
“…孩子都没有了我在人世没什么可留恋的人,他在黄泉上会找不到路的…”
慕容如愿立刻站起来跑着扑倒她身边,将她整个人掰转到自己面前,可是对方的目光悲凉枯败也不想看他一眼,心痛得就像是在凌迟,“我求你不要这样好吗?”他只能紧紧的抱住她,好像如果不这样的话,怀里的人生气就会一点一点的流失直到自己再也感受不到那个体温,“为我留下不好吗?孩子还有再有的…”
“可是那孩子不会是我现在肚子里的这个!”只有关于孩子的话题,她才会有反应,在她的心里他已经不占有任何的角落,“你不是问过如果儿子跟你同时有事,我要救谁吗?其实当时我心里的想法是就算自己死都要报你们父子两没事。”
“我知道,我知道…”摸着她的后背让她情绪稳定下来,耳边的她说道:“直到现在我都没有真正恨过你,甚至就在你送着亲手做的汤圆在我面前时,我都在跟儿子感叹到,他的爹怎么长得那么好看,如果我不下去找到儿子会难过觉得自己是没人要的孩子…”
“王爷快拦住她!”
当他的长发披散而下时,他顿时没了呼吸,看着她猛地的举起玉簪往自己的脖子上扎,他双手迅速的握住她的手腕,让她不能有所动作。
“你干什么!”
“你放手,孩子要走了,我要先下去等他!”
慕容如愿这才注意到他们两人跪对之间已经可见血迹,刺目的红扎伤他的眼,感觉身体的凌迟越来越快,快到他一再想要昏厥过去,可是他痛的一次次清醒,“我不会让你走的,你是我的,我们当初说好,你忘了吗?”
陈宏要拔走她手里玉簪,可是对方就是紧抓不放,“王爷快将人放到床上,我要看诊开药!”联丰找了一根绳子出来,慕容如愿折断她的右手,接过绳子不顾她挣扎喊叫地将她捆了起来。
“啊…啊…慕容如愿你不让我死我会恨你一辈子的,解开我的绳子!”
“王爷”“王爷”联丰和陈宏傻傻的站在一旁根本不知道怎么搭手,看着蓝花楹跟疯了一般张嘴就往慕容如愿的肩膀一口,一点也不松开只是死死盯着他,眼神凶横的堵住他们想要安抚的话语。
“花楹”“丫头”“花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