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外弯着背站着身穿祭红水袖长袍妖魅的容貌让人过目不忘男子,细看下那本就白的肤色如下只剩惨白,桃花眼不再含情而是森冷,本就薄得嘴唇紧抿成条线,这与之前张扬不羁目无余子样子完全不同。昭乾殿副掌事徐平站在身后等着把人送出殿外,身为太监细心敏感面前这人浑身散发着冷冽令人怯而止步,看着他手里捏着皱成一团的信纸吓得徐平一阵凛栗,终于等人提步离开心下才松了一口气。
联丰重新为秦中宗沏茶,他侍奉皇帝四十多年对于体察喜怒哀乐比对自己父母还留心在意,所以看着皇帝眼尾纹因得意快意而叠在一块,心下了然侍奉也就安心自在些,奉承道:“圣上,两位皇子一起成婚必然热闹,老奴想着心里就欢喜到时可得向圣上您讨份吉利。”
秦中宗抿了口茶,忍俊不禁道:“你都一把年纪怎的不改改见缝就叮的毛病。”联丰为难笑着,秦中宗心情甚好又打趣几句就下令让礼部和户部两位尚书觐见。
下过午课陈柏培被蓝花楹邀请吃饭,他本来要拒绝但想着她除非有急事相商否者也不会在明知陈之沐等人跟自己不和情况还叫上他,介于昨晚的事已经闹得整个太医署纷纷流言还有承德王得交代也就压下那份尴尬一起去。
陈柏培细看着蓝花楹交给他得蛟型玉佩,心下惊异但回想她名声在秦原因也就了然,问道:“你是让我用玉佩跟千岁爷见面是有什么打算?”
蓝花楹说道:“我想不出办法只是病急乱投医而已,现在太医署守卫变严皇上这是变相软禁,你身份比较适合去找千岁爷,问他皇上这样做得原因。”
楚绩不理解问道:“你为什么不求他帮忙,要原因有什么用!”
“知道病因所在或许有对症下药的方子。”蓝花楹初到东秦就如无根水落地,遇事习惯自己解决但真正面临难过关头,却不知道最适合帮自己。
楚绩端着木盘奇怪问道:“其实能嫁给皇子必然穿金戴银吃香喝辣,世家小姐都趋之若鹜更何况这份宠幸落在平民女子,你为什么不要?”可得到身后人嘲谕回答到:“非心之所向身之所往。”
傍晚,她的栖房没有等来陈柏培却等来了宫里一道圣旨,她被萧定引到大堂穿过所有人跪在阴医丞身旁,香案已经被焚起,徐平特意打量能够如此被圣上看入眼里儿媳,眉目清湛幽凝,肤白乌发,在儒生服下如临风新竹,可仅是这样还真不够作为一位王爷正妃。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民女蓝花楹静容婉柔,丽质轻灵,风华幽静,朕甚是喜爱,着即册封为煜王正妃于八十五日后完婚钦此!”
徐平见笔直跪着的女子,一直低着头也不见来接旨,等得有些不耐烦冷哼一声,阴医丞身为老官员赶忙起身替她接旨谢恩,拿出一袋银两递到徐平手里,徐平也不推辞,掂掂分量边揣在怀里,阴医丞说道:“这丫头叫老夫一声老师,她一人在秦都也厚着脸皮攀着当这半个家长这边就替她接旨谢恩,丫头从小地方来没见过经历过这些如果有什么礼数不周得,徐公公莫见怪。”蓝花楹听着阴医丞一改往常的去逢迎他人明白这老人家是为她拉下脸面也就把一团乱的纠结押后,站起身来到阴医丞身旁低头不语。
“圣上已经发话,明日就派人来把蓝姑娘接进宫里待嫁。”徐平见人装出一番恭顺模样,还真把阴医丞说的话听在耳里,认为这女子还真是上不得台面,但是这跟自己在宫里听说的人判若两人,又觉得不定疑惑不定。
“医丞,学生...”她脸色苍白的不知该是惭愧还是要道声谢。
“哎,女子身份进到皇城里求仕途本就容易遭受非议,可真没想到你会与皇子结亲这一出,老夫看得出你心下不愿这门婚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老夫微力薄帮不得你什么忙,好在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家里人收到消息应该会随着皇宫派出去的人进城,你是老夫看重学生我也早把你当做自己孙女,明日老夫随你进宫面圣。”
虽知道阴医丞心意可是自己现下心烦意乱,深吸一口气平稳语调说道:“医丞,没有宣召就进宫多少对您不好,学生应付得来。”
阴医丞听得出她敷衍的口气自觉自己多管闲事,郁闷把圣旨往她怀里一丢,看着她脸色苍白不定,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离开。
蓝花楹紧握着圣旨对着阴医丞背后作揖一拜,陈柏培在太医署外见到宫里来人,从兵卫那里一打听突然觉得圣意难测,进门看到她一直维持着躬身作揖姿势,担心说道:“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忽然大笑出声嘲笑自己的愚蠢,突然一口气喘不上剧烈咳嗽着,狼狈得慌不择路,陈柏培心惊跟着冷声斥责着把那些围观的生员散走就追令人怜惜的身影。
男生员是进不了蓝花楹栖房,陈柏培双手撑开欲被关上院门,说道:“九千岁让我给你带封信!”怀里信被人伸手夺了过去,院门就被重重合上,陈柏培呆着门外良久,于是去寻萧定。
蓝花楹将圣旨扔在桌上,焦急撕开信封,整整五页纸越看最后心越凉,脚下一软摔倒在地,倚靠在木门上。
承德王府内掌事容安把圣旨放在香案上,嘴里默念着:“公主在天之灵,老奴终于等到王爷成婚等到王妃诞下一子,老奴才有颜面去见您。”
舒恒在门槛外说道:“太医署来信。”这句话引起看着香案出神得慕容如愿,“去书房”
书案上放着紫檀雕花的长方木盒上,躺着两把萧,慕容如愿拿出其中一把雕着凤凰的萧,用白布仔细的擦拭着,“你念吧”
舒城知主子这样可能有心事,把信拆开念到:“圣旨到了太医署,蓝姑娘得知后心绪不稳,下午带着玉佩去找千岁府却没有见到王爷只有他府上管事交托了一份信,信的内容如下···”木盒碰一声打断信的内容,“把信留下,约易水涧见一面地点时间有他订。”
当木门合上,拿起桌上信纸越看越心惊,厌恶把信纸扔在桌上起身出门。
“痕城九死一生二十年中药店,发家人刘长安是在秦高宗十年任职户部主簿,刘长安唯有一妹秦高宗三十年与马秀才成婚次年生下一女,周岁之后带去痕城探亲途中遭到流匪屠杀,衙役没有找到此女尸首,生死未卜的周岁婴孩在刘长安坚持不懈寻找下,在一户猎户家领会其外甥女,在女孩养父去世后刘长安把外甥女直接拖给朋友教授医术。
同年,有人疑似在痕城看到太傅李若兰孤女且不说你与这孤女年纪相仿,光是你这相貌足够令人信服,秦中宗贵为皇帝如果你敢不顺他心意,最后下场可不是就你一个人人头落地而是在九死一生上下三十多口人。
既然你要为本王侄媳妇,本王对你颇为欣赏,你进宫后可以去向若妃请安,到那时你会明白现下处境已经不能再好了。”
太医署外夜晚守备更加严密,突然药王庙传出异常声响,接着看到有黑色人影从庙中闪过,队正携部分卫兵去查探,却什么也没发现,门外一切又归于平静。
寝室房内没有点灯,月高拖着两人人影重合,慕容如愿在原地踌躇着最后还是心疼蹲在女子面前。女子眼神涣散,长久没有进水的嘴唇粗糙泛白,没有理来人继续保持着抱膝得姿势,“先喝点水吧?”说完站起身去倒水。
“我能嫁给你吗?”慕容如愿持壶不稳水倒了出来,身后女子接着说道:“如果可以我希望嫁给自己喜欢的那个人。”
心脏仿佛漏跳一瞬,难以置信猛地回头发现她也正抬着头望着自己,目不转睛看着她,目中贪恋炙热如火,过了许久才从喉咙中挤出两个字:“真的?”
蓝花楹神色虽是平静但对于自己的大胆脸上还是不自觉烧红,瞥过眼不再与他直视,“不过我想问对于霍曦你存着是什么心思?”
慕容如愿重新蹲在她面前,双手握住她拿着茶杯的手,说道:“霍曦或许对我有情,但我对她仅仅只是当做妹妹,因为她有几分像我娘所以我对她确实稍许不同。”
蓝花楹把手抽出喝了水嗓音清润许多,没由来想到昨晚两人之间含情脉脉的眼神,呵呵一声说道:“你演技真好!”嘴角无奈撤了下,在现下这种时刻她居然想到的是昨天这两人之间的眼神互动,果然对方索性坐到她旁边眉眼难以抑制的飞扬:“飞来横醋你这么快就角色投入了!”
她自嘲笑了笑转过头仔细看着这人,玄色织金布袍隐在暗夜里,这件是她被救出贾府见他穿过的,像是豁出去一般把该说的都说出来,平静无波的口吻:“横在你我之间不只是各自得一纸婚书还有家破的仇!”
“什么意思?”好不容易暖起来的氛围轻易的被这句话打破了。
“我的真正名字叫薛冰!”身旁猛的伸出双手紧紧箍着她双臂,有力却颤抖着,她还是问了出来:“这样你还敢违背圣意再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