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榕城就将采办的生活物资准备好,明知她经过昨夜一事,造成正是补眠的时机,还是忍心的将她叫起,因为一夜的时间足够让那些人查到蛛丝马迹,昨夜趁她睡着特意去找了桐爷和九死一生的刘老交待和安排一些事,也没跟他们谈很久就赶着回来。
在黑夜中根本不影响他视物的能力,小小年纪却一直皱着眉头,可见梦里又是一些让她不快乐的事。其实说实在的比起柳舍,他更乐意去接受她的存在,不仅古一上心就连他都在意上这孩子。
她在榕城轻柔的呼唤中醒来,其实她很疲惫人似乎在睡可是又觉得自己只是闭上眼睛而已,各种光怪陆离的梦非常的真实,她好像曾经历过,她想醒却醒不过来,好在榕城叫她,她才在梦中寻他声音醒来。
“洗漱完下楼吃饭,我们快一点回到山谷。”榕城说着起身打开门,小二连打着哈欠,将脸盆端了进来,而他就先下楼了。
等她下楼就看到,榕城牵着独儿在外面整理行李,她心下困惑嘴上却打趣道:“师叔,你这是急的回去见师父吧!”
榕城手一顿,这就是他要的,一个在他与古一面前永远都是小孩的蓝花楹,转过头剜了对方一眼,说道:“小屁孩,你懂什么?这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她听着没由来的觉得牙酸,这榕城也不在她面前矜持一点,这让做徒弟的如何想她师父的角色问题,说道:“得了,我看我是咬不动包子,还是喝完粥定定神!”
榕城接着整理手头上的事,笑着说道:“我告诉你,日后你就换着花样粥喝吧。”
她知道榕城也就嘴上说说,过过嘴瘾,真要是回到谷里,看他嘴巴还敢不敢这么油不拉几的。
桐儿昨夜收到风,今早就早早的起身,“花楹,你真的要回去啦,这不是才来第二天,我还没带你去逛痕城好玩的地方呢。”讲着讲着桐儿红着眼就开始哭着鼻子。
离别总是伤感的,可是她们结识才一天,相处不过半天,小孩子之间的感情,投放的快时间久了也就渐渐会淡忘。
她无奈的放下碗筷,拉着桐儿擦着眼泪的两只手,违心的说道:“下次把,有机会你再带我逛。”
“说好,拉钩!”桐儿束起尾指,这让她记起以前她也常天真跟任何熟悉的人打勾盖章来取得保障约定承诺,一直以来次次的约定都会实现的除了上一次跟这一次,上一次是父亲没有履行约定,这一次换做是她,原来不能履行约定却又要给人希望,最痛苦只有那个从一开始就知道实现不了的人,内心会无比的复杂。最后她还是妥协的答应,虽然不知道这个下次是什么时候。
桐儿站在门上,望着她被榕城抱上独儿背上,自从昨晚开始,榕城对自己的方式有些不同,让她有些不习惯却内心很受用,“师叔,一早将桐儿放在客栈没事吗?”
“该操心的是你自己,桐儿有他爷爷在比你在痕城安全的多!”想起昨天桐爷可以使的动痕城乞丐,可见桐爷不仅仅是一个摆摊的小贩。
榕城挥了挥手:“桐儿,大清早起来脸色都变差了,快回去补觉,免得会变成猪头,小心没人要。”
翻着白眼无语问天,这话让她小心脏一颤,这榕城对她和桐儿明显是有区别的,将桐儿当成无知少女,对她却是言语不忌。
“师叔,独儿会很累的,它身上放了这么多东西又得载着我。”她摸了摸独儿的头,独儿很是享受的打着响鼻。
榕城拍了拍独儿的屁股,啪的一声非常的响,气得独儿后蹄子伸出想踹他一脚,“如果它连这本事没有,那就白吃我们那么多草,况且以前照样驮着我也没问题。”说完往旁边一侧,独儿后蹄只是对着空气一脚,独儿只能愤怒的不理榕城,载着她和行李往前自顾自的跑着。
她转过头向桐儿再一次挥手告别,两人对视着嬉笑看着榕城追着独儿的滑稽一幕。
榕城那功夫哪能追不上,他只是陪着玩而已,“师叔,我记得你以前明明对着师父说我是肥猪,还不让师父抱我。”她装着很认真问道,因为她有些感觉到,榕城对她的态度有些改变,虽然还是会跟她斗嘴,但是对她多了一些细心和退让。
“是吗?”榕城尴尬的说道:“我不记得以前有讲过这话,一定是你听错了。”
“真的吗?”她颇为不确定的望着他,像是要得到肯定的答案。
榕城当然知道自己讲过这话,还不只一次,如果说开始她受伤不能行走却是需要人抱着,那么明明可以行走还要古一抱着,这无不说明这小孩意图不良,况且古一都没这样对他过,凭什么这小孩占尽便宜。但现在也不知道这小孩心情有没有好点,也不忍心拿话伤到他,他说道:“真的!”
只见独儿身上的人儿,高兴的欢呼着说道:“那我要让师父背着我去泡温泉。”
她看到榕城因她的话,额头的筋忍不住抽着,感动大于好笑,“师叔,我这人挺贪心念旧的,还是喜欢以前那样嬉嬉闹闹,吵嘴斗架,你跟师父都不要改变对我的相处方式以及态度。”她只想珍惜在山里无忧的日子,山里的一切都不会因为她而改变,就算到离开的那一天。
榕城紧盯着她看,他有些怀疑这小孩真的是五岁?还是因为经历的大变,使她比别人敏感成熟的多,也好这不就是他所要的吗?“知道啦,小屁孩。”
在西街时莺莺燕燕轻声嬉笑时不时的传了过来,“大爷”“客官,小翠还在里面等着你呢!”越到接近那股刺鼻的脂粉香越浓。
“放手!”榕城厌恶的袖子一挥,把面前浓妆艳抹的女子隔开,他最讨厌女子的靠近,除了小女孩,那是因为小女孩身上没有胭脂味。
她看到榕城视这些女子如洪水猛兽,索性也骑上独儿身上,小声道:“真是奇怪,哪有大清早就拉客的!”
她捂着嘴窃笑着,突然感觉到有一道视线一直盯着自己,转着头找着,却对上少年正压着高过他一个头的女子于窗前,他正吻着对方,眼睛里的厌恶一点也不少的落到她眼里,少年回眸死死的盯着她,嘴角突然上扬,吻得更加肆意。
一双手立刻挡住她的眼睛,“看那么认真,小心长针眼。”榕城摆脱那个贴上来的女子,发现蓝花楹居然看些不该看的,生怕她被这些人教坏,赶紧让独儿快速离开。
她记住这个牌匾名叫杏花楼,而那个楼上的少年他们约定好互不相识。
“小屁孩,是那个小乞丐。”榕城指了指蹲在城门口,她顺着他手指看到易水涧,还真是该见的又都见了一遍。
城门口是个好位置,又能遮阳又能避雨,每日往来的商旅也多,只是大清早这往来的人偏冷清,好不容易有一个商旅经过易水涧站起身在那人面前不知讲了什么,这人就从荷包里掏出一两银子到缺角的碗里,他点着头把铜板放到怀里。
突然她有了一种想要逗弄他的兴趣,“师叔,放我下来。”榕城看到这小孩眼中闪过的狡黠,明白他的意图,想着现在已经在城门口,就让她玩一下也好。
“师叔,拿五个铜板给我。”她拿了钱跑到易水涧的面前,说道:“易水涧。”她故意颠了颠手里的铜板,铜板相撞的声音响起,“一个铜板要你一句话。”
“什么话?”易水涧讨好的表情在见到她时刷的变冷淡许多。
“大喊我是钱奴!这不是很适合你,讲句话就有钱赚不是挺好的。”她恶趣味的说道。
“好!”他站起来大喊了一声:“我是钱奴!”刚开始稀少的路人没多大反应过来,可他连着讲了三句,来往的人停了下来有揶揄有好奇也有嘲讽,他倒是无所谓,脸不红心不跳的五句讲完。
站到他面前,五指伸向她,“佩服,能屈能伸。”啪的一声,她握着铜板的手重重的拍在他掌间。
“小儿游戏,我只能说你幼稚。”易水涧拿了钱不再蹲守,拿着钱就要离开,她跟着走上一步,大声说道:“我本来就是小孩,难道不能幼稚一回,哼!”
“我走啦。”她一挥手倒是被自己告别的举动愣了一跳,很快她自己就释然了,对方或许早就猜出或者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于是她在他面前不需要可以去伪装自己,甚至她应该要去防范他,只是她要离开这个地方,在那个只有与世隔绝的山谷,因此,她防备对方也没用。
易水涧转过头脸上带着轻松的笑,然后蹬蹬地登上城楼,陪着身旁的身影望着那逐渐变小直至一个黑点也无,紧握着手里带着凉意的铜板,如她指腹般冰凉,这个女孩从此刻起就那么印在他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