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度,相比于普通摄像头安装的角度,五楼的所有监控均向着不同的角度偏移接近五度。
少年不停地围绕摄像头转来转去,时而下蹲仰头,时而踮起脚尖来回笃步,像是没有半分看看案发现场的打算。
突然,少年莫名激动起来,他用力握住南宫忠的肩膀,还伴有轻微的摇晃:“现在去监控室!接下来我会在长廊上来回走动,十分钟后回来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南宫忠的眉头不可控制的动了动,他诧异的看着法陨晨,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瘦弱的男孩能有这么大的力气。他点头,转身离开。
南宫忠前脚刚走,法陨晨后脚就对着双臂抱胸,慵懒靠在墙壁上的归冥到:“去案发现场。时间还没有过十二个钟头,应该还能闻到。”
归冥不爽的挑眉道:“你这是把我当狗了?”
法陨晨笑着答道:“没有,你脖子上这不还没有项圈吗?”
听到这话,某只的背脊顿时发凉,他知道,法陨晨没有开玩笑;如果他真的有这想法,只怕会立即照做。有时候,和太诚实的人打交道也是种折磨。
他努努嘴,也不知怎么,5541门前的警戒线如今显得太过碍事。
房间里杂乱无章,人在里面走路都要踮起脚尖,防止踩到散落一地的书籍;放置在房间正中央的玻璃茶几碎成了粉,整个现场几乎变成了鲜红的海洋,大片大片血迹显得触目惊心。真惨呐,简直就像是被猫逼到死路的老鼠,归冥甚至可以想象到当时的场景,临死之前被别人残忍的戏耍。那一定是个如同恶魔般的家伙,猎人似得享受猎物绝望的嘶鸣,或许,他提出了一个游戏,要是输了就在身上划出长长的痕迹。女人疯了似地参与这个游戏,只为了给自己赢得那渺茫的生机,殊不知,打从一开始对方就没有想过让她继续活着。
真是个天才,犯罪的天才,利用死者求生的心理,将死者玩弄于鼓掌之中,借此来满足与自己的黑色欲望,这绝对是个危险的家伙,如若放任不管,极有可能会出现第二个死者。因为在这场杀与被杀的游戏之间,他玩的很开心。
他走到一处血迹边,用手捻起一抹鲜红凑到鼻尖。
孤独,绝望,恐慌,后悔,等等不计其数的感情,这是血液中残留的信息,虽然有一部分已经不太完整,但是凭着出色的能力归冥还是感觉出了其中的古怪。
血液主人的恐慌比常人更甚,这不是仅仅受虐待就能产生的‘恐惧’分量。到了最后,似乎还从之中传递出了‘麻木’,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感?
“麻木,她这是想快点结束吗?”如果把女人血中的恐惧与麻木加起来,几乎等于厌烦。
厌烦?被别人强逼着做不愿意的事物时会厌烦,小孩问你愚蠢问题时会厌烦,被家人一遍遍叮嘱注意安全时会厌烦,世间一切事都有可能让死者厌烦。。。。。。可唯独在生死关头时,在可能下一秒就会死亡的节骨眼里,为什么?她会厌烦。
麻木,厌烦,习以为常?或者是——频繁。
“在这个女人受到虐待之前,还发生过其他的事!而这件事对她的影响力绝不亚于前者!”归冥猛的跳了起来大声吼着。所以,她才会麻木,因为在短时间里发生了两次让她的精神受到极大打击的事情。因为噩梦发生的太过频繁所以才会厌恶,因为精神打击太大所以才会麻木,产生的恐惧才会大大超出平均值。
突然,他愣了下来,对着门口倚着门框的法陨晨道,声音略微带有颤抖:“所以,有两个人。”两个犯人。。。。。。
前一个以为占了极大的便宜,却不知莫名其妙为后一个背上了杀人的罪名。或许他并不认识后者,但后者却将他变成了最好用的棋子。
看着沉思的归冥,法陨晨眨了眨眼,唇边还扬着浅浅的笑。
“咳。”伴着轻咳声,归冥回过了神。
法陨晨看到来人,问:“怎样,看到了什么?”
南宫忠摇头“什么也没看见。你到底干什么了,让我在那站了半天。”
法陨晨邪邪一笑,露出了一副我早知如此的表情,指着门外的走廊道:“刚刚,我在这里跑了五个来回。”
对,他在监控前,消失了。
“不可能,我的眼睛可是盯着监控显示器,一秒没眨过!”南宫忠惊讶道,他不想否认自己的努力。
“不错,你并没有失误,你只是像所有人一样,紧盯着显示屏幕。但这个时候,它却已经背叛你,为我,或者说,为凶手所用了。”法陨晨在房间里来回穿梭,灵敏的像只狐狸。
“今早,在死者打算起床出门时,迎来了我们犯人先生,他与死者发生关系,随后离开。”还不等法陨晨开口,归冥却抢先接过了话茬。“在这一点上他承认了与死者发生关系的事实,但是却死活不肯承认,人是他杀的。对啊,为什么要承认?他本来就没杀人。”
“你是说,有第三方的参与?”南宫忠说到底也是混警察的,直接切中要害。
归冥点头,果然,查案好不好,队友最重要,看看人家的智商。
“你这么说,的确也符合情理,但是证据呢?”
前半句话还好,可听到后半句话归冥卡住了,这要怎么解释?
你总不能一本正经跟人家说:我是妖怪,我能知道死者当时的心情。可能吗?不把你当神经病丢医院里去,就是给陨晨面子了。唉,说好的智商呢?!
归冥尴尬着,目光若有若无的瞟向法陨晨。
法陨晨无奈开口:“在看到照片的时候,我就有一种不可调节的矛盾感。为什么凶手是个一米八几的粗壮大汉,死者身上的伤痕却那么浅呢?为什么到了现在这几乎已经定罪的时候,凶手还不松口,依然表示自己没有杀人?都到这种时候,承不承认都已经没有意义了,为什么他任然不认罪?这样有什么好处?还不如说出来让自己好过一点。”他顿了顿,像是给南宫忠思考的时间,又像是在组织语言。
并且,凶手希望得到的结果是使死者受尽屈辱,那么为什么不自己动手?能想到的可能只有两个:其一,凶手并没有那方面的功能,其二,凶手不可能有那方面的功能。
也就意味着,真正顾及大局,将所有人玩弄于掌心的杀人凶手——是女性。
“倒霉蛋进入房间时,监控录像显示的是凌晨五点,离开是在七点半左右;如果有人想在这之后进出房间,顺便再玩那恶心人的游戏,时间将远远不够。所以,她的选择是,不出来。”法陨晨动动鼻尖,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
南宫忠拍拍脑门,恍然大悟:“目击者。”
“对。”他翻开一对书籍,在下面压着的是一包已经碎成粉末的薯片“你们看到的,是进出受害者房间的壮汉,以及惊慌失措冲出的目击者,但你们忽略了一件事。监视器上根本没有拍摄到目击者进入房间的一幕。”
“当时我们的注意力都在如何审问嫌犯身上了,根本没有发觉嘛。”再者,加上那小子的捣乱,根本顾不暇接,哪有空去仔细观察。
“你说的天花乱坠,有证据吗?”虽然相信陨晨,但他还是习惯性的多了句嘴。
“没有。”法陨晨静静的答着,让南宫忠有种想死的冲动。
这时,一个隔离袋冲着南宫忠的方向飞来,他伸手接住:“刀片?”
“这是切开受害人颈动脉的凶器,在受害人的嘴巴里找到,将这个在目击者面前拿出来,她会招的。”平静的说完后,法陨晨拿起薯片,对着南宫忠摇了摇:“给我了。”也不管他回答,便自顾的撕开了包装,肚子好饿,在这么下去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