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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暗中黑影

大家吃饭唱歌,往日的紧张疲惫都一扫而光。其中一个年轻瘦弱小伙模仿刘德华的腔调唱起了中国人。母亲早早就离开了现场。我知道每当母亲遇到工作时的难题或者生活不顺心时,都会一个人独处静静解决。所以直到晚会结束,我才回到房间。母亲还没睡,她直直地坐在桌子前,翻阅着一本厚书,旁边也放着一摞。关于历史,我是从来都不太感兴趣的,所以她放在家里的一满架历史书,我从来没有翻看过。

她十分专注地盯着眼前的书,时不时会用手指轻轻划过,嘴里会小声地读出来。这是她十分专注问题的表现,我曾经在她的书房里见过几次这样的表情。所以这次我蹑手蹑脚爬上床,而她似乎也并没有发现我进屋来。翻到重要的地方,还会抄在笔记本上。她这样大概又要熬到晚上两三点,或者直接通宵。

我晚上也喝了些酒,玩得有些累了,就直接钻进被窝里。没想什么就一下睡着了。第二天,发现母亲早已把书桌收拾干净,她床上的被子依旧是整整齐齐的。我看了下墙上的表钟,发现已经九点多了。心里有些生气母亲为什么不叫醒我,或者赵新明本来就不对我抱有多大希望,所以并不强制我参加他们的会议。这样也好,反正插不进话来,到时候自己露出马脚也叫人笑话。身上一早的疲惫并未散去,反而感觉玩得太疯,处处都有些轻微的疼痛。伴着这种刺痛和些许的生气,来到食堂餐厅。

食堂早已经是收拾得干干净净,仿佛昨天晚上并没有在这里开过聚会似的。餐厅的饭是24小时自助的,但是只有在饭点的时候才会更换一次。此时还有些小米粥和温热的包子,不过也足够填饱肚子了。这时候是见不到其他人影的,大家都在各司其职,我反而像是养的闲人,觉得又羞愧又愤慨。正在我使劲嚼着肉包子的时候,却听见身后又不断靠近的脚步声。这声音铿锵有力,弹射在四周厚厚的墙壁上又四处发散开来,

我猛地回头,发现是赵新明,倒也把他吓了一跳。

反而是他先开的口:“找你半天,原来在这。身体好了吗?”

“好多了。”

“前方基地打来电话,你父亲说让你去大本营一趟,说是带些资料。”

我有些迷糊地问:“什么资料?”

“他说你知道。”

“我知道...除了电脑和笔记就什么也没有了。”我有些无奈地回答到他

“可能就是这些吧。你现在收拾东西就跟我走。”

“哦。”我还想收拾餐具。

他一把抓住我严肃地说:“这些有人收拾,你赶紧去。”

看他样子很是认真,我也不敢多耽搁,回到宿舍拿起背包就跑了过去。不知道是否告诉了母亲这件事,便问他:“我母亲她们人在哪里?”

赵新明并没有看我,疾步走着说:“她们一早就下了现场,你的事我随后就会给你母亲说,你放心就行。”

外面是辆军用吉普车,有人已经在驾驶座上等着。把我送到副驾驶座位后,他对着司机说:“一路小心,快去快回。”我忙问:“你不去吗?”他并没有回答我,对司机做了个手势,车子立刻就冲出去几米远。司机是个年轻士兵,脸上带着墨镜,看不清他的表情。我想大概和赵新明是一样的吧,连嘴角都是紧绷着的。

从这里到到大本营直线距离是一百多公里,但是沙漠里的路多是曲曲折折的,所以花费的路程远远超于一百公里。一路上扬尘四起,但是司机没有丝毫减速的想法,幸亏他的技术属于一流,不然好几次就真的要葬身沙海了。走了一半,实在是颠簸得不行,我连连拉他的衣服。他往我这边看了一眼,我捂着肚子做一个内急的表情,他猛地踩了一脚刹车,我从座椅上飞到半空又跌了下来。幸亏座椅的减震性能不错,不然屁股早已裂成四瓣了。

司机依旧没有说话,而是伸出了拇指指了指车后面。从车上下来,一个没站稳一下就栽倒土里。满头、满嘴都是冰冷的沙子。想站起来,可是脑子一直在转,身子怎么也动不了。然后就感觉一只大手从后面抓住我的脖颈,像拔萝卜似的把我从沙堆里拔出来。他点了根烟,看了我一眼说:“歇会吧。”他的声音就像是从远古发来的那种肃穆,我还没缓过劲来,浑身冻得发抖,靠着车子才稳着身子。

过了会,眼前的太阳终于不再转了。但依旧颤巍巍地走到车后,拉开拉链尿了起来。膀胱解放的舒适感只持续了一秒,冷气顺着裤筒流转全身。拉进衣服,我站着朝远方极目望去,隐隐的青山背影,毫无温度的太阳悬在半空,空气中似乎升起一层薄雾,黄沙也在这层雾下隐了起来。

正在我稍微稳定下来,那人哼了一声。我回头只见他把烟头丢进沙里,往座位走去,我也再回到副驾驶上。这回他没再像原来似的开得飞快,不过不是因为关心我的缘故,而是眼前的视线渐渐被白雾遮住。打开大灯,也只照出几米远,他嘴里哼了一句。车速已经放到最低,往来并没见到有其他车辆,这倒多少可以安慰我稍微脆弱的心灵。司机急躁起来,我明白如果没按时到达,就是他的责任。

这场雾起得实在是有些奇怪,何况这样的天气下根本没有起雾的成因,却没想会起这么大的雾。不知道我怎么胡来一句:“不是咱们碰上鬼打墙了?”司机一听原本有些急躁,此时发起怒来:“什么是鬼打墙?”

我看他似乎并不知道鬼打墙是什么意思,心想吓他一下,谁让他让我受那么多罪。便说:“就是怎么也走不出去,像有鬼给你设陷阱一样。”

“胡扯,我活了二十多年就没听到有这种事。你个小娃娃还是科学家,没行到还迷信这一套。”

他虽然强自镇定,但是看得出他身上有些抖动。要说沙漠里确实不存在起雾的条件,即使发生也只会在早上,但是此时已经快到中午了,却莫名其妙地起了这么大的雾,实在是有些反常。我要是说其他缘由司机可能不太信,但是他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见过这种现象,我又突然给他胡扯个他没听过的理由,不由地也有些怕了。

司机又开了半个小时,依旧没有见到任何车辆或人,四周就是无边的雾。司机摘掉了墨镜,眼神死死地盯着前面,没和我说一句话。突然他转过头来,双眼睁得异常大死死地看着我,额头甚至不断地冒出汗来,我心里想不过是吓一下他,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害怕。他磕磕巴巴地说:“你说的...鬼打墙...有没有鬼?”我听他问得莫名其妙但却十分正经,我心里也不禁有些害怕了。随后他瞪着发红的眼望着前方,我也朝他看的方向望去。

只见白雾之中竟然有一个黑影,从影子大小看去应该是个人。此时我身上的汗毛全部都倒立起来,我将身子全部缩在座椅上,也死死盯着那人影的动向。忽然那黑影朝我们走了过来,我连忙叫到:“快倒车,倒车。”司机一时慌张一脚踩着油门飞了出去,直直地朝着那团黑影冲去。黑影竟然也不闪躲,司机来不急打转,只听轰隆一声,黑影顺着车子前盖飞到后面去。从倒车镜里隐约能看到那团黑影趴在地上,没再站起来。

我鼓囊着:“别是个人吧。”

司机颤抖着打开储物箱摸出一把手枪,又摸出几颗子弹。装上之后,我们一起下了车。我跟在他的后面一步一步地擦着地往前走,那黑影也在眼里越来越清晰。那黑影是趴在地上,头埋在地上,最先看到的是他的手臂,似乎是人手,此刻我能感到我的心跳和他的心跳同步般地快速跳动。再往前,看到他身上的衣服都裂开许多口子,但是并不是普通人家的那种旧衣服。司机一下叫出声说:“这是大本营的人。”他连忙要去翻起那人看受伤怎么样了,能感觉到他非常害怕,撞了大本营的人要是撞死了,那就不止是撤职这么简单了。他刚要蹲起身来检查,地上的人却突然翻身起来,径直朝着司机咬去。我一见形势不好,来不及反应,立马伸出脚。地上人咬到鞋底,幸亏是冬天,穿着厚厚的靴子没咬透。司机吓得倒着向后爬去。然后站起来拉着我就跑,后面那人也紧紧地追着我们。

冲进车里,把车窗都锁好,那人却并没放弃,一下砸开了窗户。这时才喘过气看清那人的脸,像是生物课本里的深海鱼,整个脸上生出鳞片,眼睛和鼻子快要挤在一起,牙齿是两排密密麻麻的尖牙。这才后怕起来,若不是穿的靴子后,恐怕我也变成了这幅鬼样子。司机反应也算快速,那怪物捶烂玻璃后,不等他下一部动作,砰砰砰三声打在那人脸上。子弹并未穿透,但是也把他打得连连后退。趁着这间隙,司机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将油门一直加到底,也不管这浓雾或者是否有别的车会行在这条路上,最后竟然见到眼前光越来越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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