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他最喜欢的颜色和时间,有人喜欢红色和万物苏醒的早晨,有人喜欢金色和和谐的傍晚;对于张昊来说,世界是黑色的,而他,最喜欢的,是夜晚。
夜晚总给他带来无尽的安慰和安全感,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每当夜幕降临,他将穿上最安全的保护衣。然后当夜深人静时,他抬头,仰望天空,那只最亮的星,在他眼中如同呵护自己的母亲,无论何时何地,总在默默的关注着他,看着他……
此时此刻,张昊如同找不到北的苍蝇一般四处乱逛,在踩到一处碎石时一个踉跄跌坐在了地面上,他长长的呼了口气,抽了口手中的烟,才感觉到烟头已经烧到了手指。
他闭上眼睛,扔掉烟头,接着躺倒地上,用衣服擦了擦眼角、耳朵、鼻子和嘴唇上的血,便静静的躺着。
过了一会儿,他揉了揉眼,又用力眨了眨,可以看清楚一点东西后便走向校门口。
“同学!现在是上课时间!不准外出,你……”门卫师傅看见了张昊,呵斥询问张昊要去干什么。可当他看见张昊脸上混乱的血迹时,张着的嘴便发不出声音来,愣愣的看着他。
张昊看了他一眼,没有理睬,走了出去。
何雨晴跟随着他的脚步,走到门卫师傅旁边:“大爷,我是高三(1)班的何雨晴,刚才出去的那个是我们班的同学,他发生了点状况,老师让我跟着他怕他出事。”她等门卫点点头“大爷,那我就出去了。”
张昊走的很慢,走的很轻,慢悠悠的走到路边一个小贩面前:“来包烟。”
小贩看他这副鬼样子,还以为是杀人犯,看着他紧张的说:“不不不……大爷您喜欢随便拿。”
张昊看着他紧张的模样情不自禁笑了起来,随手拿了包不知名的烟,又深深的看了眼小贩,哼唱着不知名的歌曲离开了。
何雨晴跺跺脚:这家伙真是气人!都成什么鬼样子了还不去医院在这里瞎跑什么?还有,买东西居然不给钱?她快步走到小贩面前:“大哥,刚才那男生,买了什么?多少钱?”
小贩见来了个顶级美女,害怕立马转为激动:“美女,你说刚才那杀人犯?哦,他买了一包烟,不贵,十块。”
何雨晴从兜里掏出一张五十的,给小贩时回头寻找张昊,发现没有张昊的影子后里面说了句不用找了,便快步向前跑去。留下一脸惋惜的小贩独自感叹:啧啧,现在的女神啊,口味都是稀奇古怪的,竟然追一个杀人犯!
她跑到路口,左右看了看,都没有发现张昊的身影,这让他有些泄气:跟一个浑身是血的人都能跟丢了?她气恼的转过身,刚准备离开时,却听见了一个声音。
“何女神,你是在找我吗?”声音有些飘渺,却带着些许笑意。
何雨晴转过头来,才发现这满脸是血的家伙嘴角噙着笑,乐呵呵的望着自己。
张昊望着何雨晴,说:“走吧。”说完转过身,等何雨晴跟自己走到并排的时候,才迈起步子,走了起来。
张昊带着何雨晴来到了小区,走到小区花园内,在一处草地上坐了下来,脱掉沾满鲜血的外套,放在一旁,说:“如果不嫌脏,就坐衣服上吧。”说完便躺在了草丛上,点燃一支烟,看着天空上那颗最明亮的星。何雨晴努努嘴,坐在了铺在张昊身边的衣服上。
张昊和何雨晴就这样,一个静静的躺着,一个默默的坐着。
过了很久……
就在何雨晴快睡着的时候,耳边传来张昊的声音:“何女神,我今天……是什么样子?”
何雨晴揉了揉眼,缩了缩身子,毕竟如今已经是九月中旬,到了深夜还是有些冷的。她嘟嘟嘴:“唔……怎么说……最开始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让人感觉你这人挺怂的。可后来……突然暴发……把我,全班同学吓了一跳呢。尤其是你一脚踢出去的椅子,和用手扔出去的桌子……真是吓人……我还是第一次见人可以有这么大的力气呢。再后来,你眼角开始流血,鼻子、嘴巴。耳朵都有血冒出来,当时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内出血了……可你依旧生龙活虎的,慢悠悠的走到杨子龙身边……”她说到这里,打了个哆嗦,“把……把他指头掰断的时候,如同恶魔一样……”
张昊咧嘴笑了起来:“他……该死!”
何雨晴皱了皱眉:“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们是同学,是一个班级的,况且你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你为什么要这么想呢?”
张昊只是看着天上的那颗星星,然后徐徐问道:“你说,我们是一个世界的人吗?”
何雨晴推了推张昊,“回答我的问题!”
张昊有些无奈,但还是说道:“他,侮辱了一个人……”
“谁?你的母……”没等何雨晴把话说完,张昊就伸出手来堵住她的嘴。她发现张昊眼中又泛滥起凶恶的光,这让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张昊笑笑,“你不必怕我的。还有,我们,好像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何雨晴,你走吧。”他把话说完,便放下了捂住何雨晴的手。独自向远处走去。
何雨晴怔怔的看着渐行渐远的张昊,脑海里回想起那句“我不会伤害你的……”,看着他的身影慢慢融入黑夜,这一副画面,深深的刻在她的脑海里。她相信张昊这句话是真的。许多年过后,有人问她为什么不放弃他,她总会想起这副画面。她顿了顿,还是追了上去。“喂!这已经是半夜了,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吗?很冷哎你知道吗?还有我不是你的女神吗?你就是这样做备胎的吗?喂!张昊!”
张昊停下脚步,看着跑过来的何雨晴,等她停下后,他看着她的眼睛:“你喜欢我?”
何雨晴摇摇头:“不喜欢。”
“你爱我?”
“不爱。”
这个回答让张昊挠挠头,眼睛里满是不解:“那你追我干什么?”
何雨晴柔柔一笑:“我父亲告诉我,当一个人需要温暖时,你伸出去一只手,不仅温暖了这个人,还让这个世界美好了一点。”
张昊瞳孔猛然一缩,一股狂暴的气息突然暴发出来,不过很快又收了回去,点点头,回到原来的地方拿起衣服:“何女神,天冷了,你穿这么少,会感冒哦。”他把衣服披在何雨晴身上,“走吧,我们去开房。”
何雨晴的脸红了红:“你这个人很奇怪哎。”
的确,刚才还如同死神一样掌握着别人的命运,现在却嬉皮笑脸的调戏自己,这种转变让何雨晴难以接受。但此时的她,已经完全的信任了张昊,这连何雨晴自己都没有意思到。
张昊只是笑笑,不过却并没有带着何雨晴去小区,而是领着她走到了秦过为他准备的屋子,刚打开房门,便听见“汪”的一声。
张昊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失声道:“小金?!”只有一脸迷茫的何雨晴看着他。
房门刚刚打开,两人便看见了一只两三个月大的金毛坐在门口,不停的叫着。
“哇!好可爱!张昊,你喜欢狗啊?”何雨晴问道。
“这只狗不是我的。”张昊看着地上坐着的狗,皱了皱眉头。快步走到客厅内,发现柜台上的金盒子还在,才呼出一口气,他走过去,摸了摸金盒子:“小金,这只狗来我们家了?你喜欢不喜它?不喜欢我把它踢出去!”等他把金盒子换了个地方,才发现盒子下面有封信,上面写着:
小昊,小舅这么做没有征求你的同意。虽然小舅不知道你在这几年内做了什么,可也大概知道你掌握了那个力量了吧?你口中的小金,在你之前的信中也提到过,是一只黏你黏的你烦不可耐的金毛对吧?金毛这种狗智商很高,并且小舅也不希望你负面情绪太多,这不利于你。所以小舅自作主张,特意在你房间内放了一只金毛。这只狗只有三个月大,如果你不喜欢,可以送人。不过小舅还是希望它能够陪着你。还有,如果你回国后使用过那种力量,就跟我联系!这件事情很重要!小舅留。
何雨晴疑惑的问道:“不是你的?那这只狗怎么进来这屋子的?还有,张昊,为什么这屋子只有你一个人住?”
张昊叹了口气,“这只狗现在开始算是我的了。这房子是我租的,只住半年。”随即看着被何雨晴抱在怀里的狗:“喂,你给我听好了,无论你干什么,你都得经过我的允许,听到了没?”
何雨晴对张昊的解释是一句也不相信,不过还是没有发问,她很聪明,知道张昊并不想说,她便不问。
“你今晚就睡卧室吧,我睡沙发。”张昊看着何雨晴,“浴室在卧室左侧,你去洗澡吧。”
何雨晴摇摇头,虽然她信任张昊,可还没信任到这个地步,她可不确定当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张昊不会有什么想法?他晚上那个样子,谁能拦的住?她走到卧室,把门反锁,没过一会儿,灯便关了。
张昊笑着摇摇头,走进浴室洗了个澡,穿着浴袍便走了出来,躺在沙发上,看着远处的金盒子,又看着坐在地上的狗。
小金毛可怜兮兮的坐在地上,一双眼看着张昊,时不时发出一阵阵哀嚎声。
张昊叹了口气,“喂,我告诉你,你趴在我胸口上睡觉可以,但不准尿尿知道吗?”他把小金毛抱在怀里,揉了揉小金毛的背,又亲了口它,才放在胸膛上,看着小金毛。
等小金毛安然入睡后,他才想起来需要给小舅打个电话。
他小心翼翼的把手机掏出来,生怕一个动作把小金毛吵醒,输入秦过的电话,又将音量调到最小。
“喂……小昊,怎么了?这么晚打来电话。”一个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