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
原来说流年似水,光阴如箭,逝者如斯夫,是真实的。时间在指缝间悄悄地溜走,无声无息,没有一点回声,毫无动静,让人在恍如之间就越过了时光的隧道。
宋思弈也可以上学了,紫草每天带着***蹦蹦跳跳地出门,两个小孩儿,依然活泼地成长。画茈每一次看见镜子中打了发髻的自己,眉宇间那些年少的悸动已经荡然无存,十年之间的一切,恍若上辈子。编制蝴蝶发结的那些岁月,也恍如花朵灿烂的时刻,花朵儿间的蝴蝶静悄悄地飞走,丝毫没有留恋。
她看见自己的倔强,却看不见那些坚持。她希望看见自己眼里的那些清澈,却依然看见,迷雾蒙蒙。
报纸上出现了那她曾经看过的那两块小瓷片的图像,但陶然轩的两个男人把它发扬光大了,变成了与“瓷合”,合欢如意瓶,相媲美的,“百年好合”,鸳鸯配。
一样的两阙瓶身,仿似鸳鸯的流线型身段,两阙瓶身流畅结合,隙缝间弥合时天衣无缝,分开时,瓶身各呈独特造型,若相思的鸳鸯伴侣。瓶身明显呈薄型,以醉里红的粉彩技艺为主要基调,辅以玲珑镂雕为羽翼加以装饰,颜釉增添了眉目传情的神韵。灯光照射,瓶身薄如蝉翼,玲珑剔透。这是静态下的造型。当两阙弥合时,那色彩纷呈的四个字,百年好合,神奇般涌现,就似鸳鸯佩一般,只有合拢时出现的那些景象,在这对鸳鸯的身上,也同时具有。
十年。这就是十年之后方家庄的陶然轩,献给世人的一份新的成果。十年一次的“瓷王”,能否凭此,再御荣耀?
画茈再一次看见了方祈刚和方祈和,携手在镁光灯下,出现笑容。
她希望看见他笑,不要遇见任何黑暗。她希望他一切好好地,不要任何悲伤。她和他的生活像是没有交叉的平行线,只是再无限延长,却永远只是互相遥望。
方祈刚没有再来过。在南方,陶然轩的事业,也只是方祈和自己过来了几趟,筹备并经营着一切,事情顺利地进行着,好像任何人的生活就该是如此了。应该说,他们两兄弟终于在自己身上找到了契合的共通点,并且也默契地配合着,终于给这个家带来了新的欣欣向荣的生机。
这是所有人都愿意看到的局面,这应该也是方祈刚自己愿意选择的一切。他就像周校长说的,在绘画及工艺美术和教育几方面齐头并进,成就了他自己,也引领了更多,有梦想的孩子。
每年画茈的学生也有一些被送去了北京及上海进一步深造,她们回来之后的很多反映,都是说到了,方先生的儒雅和造诣,都深深折服于这个看起来帅气十足并且风度翩翩的“年轻”教授先生的风范,她们常常像叽叽喳喳的小喜鹊一样,说着一些和方祈刚的所见所闻,所学所想,并且毫无掩饰地表达着她们的爱慕之意。当然这些“爱慕之意”其中有多少是深入的成分,画茈是不敢想也不愿意想。但对于一个单身的如此受人欢迎的男人,她并不能指望他,身边永远不会出现其他的任何女人。一旦这种想法在画茈脑海中出现,她就觉得,酸溜溜地,像忍着一口气。
可是,是你自己要放弃的,何苦要纠缠别人也折磨自己?纵使这种感觉是不由自主的。
不由自主。
不由自主……
时间总在消逝,就像生命一样,有消失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