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智棋的承诺之后,他开始,不再闲闲没事做了。原先,到公馆里拜访的人,本是一贯拒绝或敷衍了事的,现在,也开始有选择性地会面了。但,那与人会面时难得出现的微笑,在夜深人静之际,却换成了更为沉重的深愁。他每天依然很晚才休息,桌上永远都放着那本在看的书,书中的书签,缓慢地在书页之间移动。也许,他的脑袋里一定装着很多要思考的问题,可是,这些问题,他没有拿出来讨论,甚至也没有见他与宋家老太爷商议。即使画茈整天找报纸看,到学校里参加**,听演讲,看派发的传单,也打听不到任何与哥哥有关的有实际意义的消息。
这有点像黎明前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却明明该确信,曙光就在前方。
不久之后的一天,方祈和突然挂了电话过来。
“你上次送过来的图样,出了点问题,想是或许需要你来过来处理一下的。”
“什么问题?”
“就是一个瓷胎成型的问题,恐怕,其中有些细节无法达到最佳效果,最好你来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配合修改的,不然,出来的东西,会达不到原来设计的要求。”
“可是……”
“我知道,你身体不太方便长途旅行,可是,如果你不来,这个事儿搁置了,那可是一笔很大的损失。”
这不算是一个过分的要求。本来为了陶然轩,她该义不容辞的。
方祈和的电话放下之后,这件事在宋智棋面前提起,他居然想也不想地赞成了。
“让爷爷跟你去吧,那边的天气好点。带着紫草也去,让小莲跟着去互相关照一下。张医生也要回上海了,你们一起走。我会派人保护你们的。还有,你们走水路。不要走陆路。”
这样的决定没有人提出异议,宋老太爷也没有。
“眼看着就要秋天了,大概,去南方是会好过一点。”宋老太爷乐呵呵地加入了评论。
这么个决定,事实上,也无法提出异议。完全合乎情理。画茈看着说完了决定之后的宋智棋,他面无表情。她不置可否。
隔天,方祈和又打电话过来了。这次,他说出了一个,更大的消息。
“方祈刚的手能动了,医生说,这是神经反应,而且,他开始,会流眼泪了。”